同一時間,蔣家興的身體已經無礙,正準備下床去辦出院手續。事實上,他第二天就沒什麽事了,期間還有人拖人送了些水果和花。


    他知道那是誰送的,讓人扔進了垃圾桶就沒再看了。


    多待了一天是為了等人,等一個他期待已久的人。


    “家興,我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唉……本來昨天就該來看看的,但最近實在太忙。”


    他等到了。


    收起嘴角的笑意,蔣家興難得有些憔悴地說道:


    “勞大少爺記掛了,基本沒什麽事了。”


    “那可不行,受傷無小事。”接著,羅非朝身後擺了擺手,一名身材有些矮小的男人就低頭佝著身子快步走了進來。


    撲通一聲,男人直接在蔣家興麵前跪了下來,將手中的物品舉了起來。


    “蔣……蔣兄弟,那天是我不懂事,你明明手下留情我卻動手傷了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羅明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蔣家興撇了一眼羅明手中的東西,連忙將笑容收斂,有些吃力地將羅明扶了起來。


    “快起來快起來。我怎麽不記得發生了這種事?我的傷是前天的一次任務中追擊一名歹徒留下的,和羅明大哥有什麽關係,肯定是認錯人了。”


    羅明心中恨恨,早就跪不下去了,自然是連忙道歉,迅速起身,兩人又說了些沒營養的廢話。


    這一切都被羅非看在眼裏,嘴角露出一絲盡在掌控的笑意。


    不過是些垃圾,或者稍微有點作用的廢物。這就是人的生存之道。


    “好了,家興你好好休息。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是底下人不懂事。男人終究還是要靠兄弟,有空多來我府上坐坐。”


    羅非帶著手套的手虛拍了蔣家興兩下,很快就帶著羅明離開了。


    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啊,蔣家興看著留在桌子上的禮物喃喃自語。


    夜幕降臨。


    黑夜、霓虹,喧囂的夜市與寂靜無聲的小巷,今天的夜與昨天和明天沒有什麽區別。


    周子衿獨自坐在盈語對麵的一間茶樓裏,在等待著什麽。下午的茶客陸陸續續蓋上蓋子,邁著從來不變的悠閑步子迴家和婆娘吃飯。那些剛享受了婆娘利嘴的家夥與廣場舞頭牌分道揚鑣,要一碗茶,坐下來等戲開場。


    周子衿根本聽不懂,已經在這坐了大半個下午了,但心思全不在茶裏。


    “燭照,怎麽樣了?”


    見燭照不答,周子衿不禁露出苦笑。


    “好了,那是為了辦案。你也想把那些被強迫的姑娘救出來是不是?就像……那個什麽百變少女”


    “小櫻。”


    “對對對,百變小櫻。你以後就是百變小黑!”


    “別拿哄狗子那套來糊弄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嗚……嗚……周子衿的腿上,一條紅色的小奶狗哼哼唧唧,卻沒有人理他。


    我雖然不會說話,但我聽得懂啊!太欺負狗了,我一定要學會說話!


    “對對對,你是成熟優雅的燭照,行走人間救苦救難的陰影之靈。快告訴我,昨天你標記的那幾個少女怎麽樣了?”


    凡事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燭照領悟的非常透徹,昨日查探之時已經將一絲陰影靈力標記在了一些人的影子裏。


    蘊含自身靈性的陰影與普通陰影有所不同,這也是周子衿摸索出來的使用方法。雖然算不上多麽高明,但對付一般人,尤其是普通人可以說是綽綽有餘了。


    “我的標記都在裏麵,沒怎麽動。小子衿,你真的要自己去救人?我作為你的監護人,那可是不會同意的。”


    “你什麽時候成為我的監護人了?”


    “書上就是這麽說的。我比你大,是看著你長大的,有照顧你的責任。”


    周子衿真是一陣頭大,看來有文化也不是一件好事。狗子已經越來越難忽悠了,燭照現在竟然又以監護人自居……


    這是找了個祖宗吧……


    “你放心。一會兒我們把人救出來之後,焰你就放一把大火,越大越好,這樣就能引起周圍的注意,現場混亂起來我們就可以脫身了。”


    “這樣的話,本監護人同意了。”


    曹兵幾人雖說沒打算現在對盈語動手,但必要的監視肯定是有的,察覺到異樣一定會出警的。


    夜色漸深,漆黑無月,周子衿對今天晚上的天氣非常滿意。


    “小子衿,標記在移動,他們好像要逃!”


    逃?看來求生欲望很強,也有些手段啊。


    “走,我們跟過去看看。”


    周子衿沿著牆角的陰影一路來到盈語會所的一處後門外,這裏正對著一條寬闊僻靜的街道。


    然而,與意想中的偷偷摸摸不同,這處街道上一路排開了幾輛小貨車。


    有許多工作人員將一箱箱的貨物搬上車,這沒有什麽奇怪,但……


    “他們出來了!”肩頭傳來燭照的低聲提醒。


    在周子衿的目光之中,一名名少男少女邁著有些踉蹌的步子跨過台階,一步一步排著隊走向小貨車的後備箱。


    他們的腳踩在車廂底層發出沉悶的響聲,周子衿很想看一看他們的眼睛,可是什麽都看不到。


    沒有人指揮,也沒有人強迫,甚至隊伍中連聊天推搡都沒有,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我的標記就在那群人裏麵。”


    每一輛小貨車裝上半車貨物,然後再有幾名少男少女,接著廂門關閉,等待出發。


    不知道會駛向哪裏。


    嗡——嗡——


    就在周子衿準備動手的時候,口袋裏傳來手機的震動聲。


    該死,應該開免打擾的。


    接著,周子衿感覺眼前突然失去了視野,隻留下一層模模糊糊的水紋。


    他知道是誰了。


    悄悄又往後退了一些,周子衿拿出手機,看了看信息,果然不出他所料。


    既然被發現了,看來之前的計劃得改一改了。


    周子衿按照信息提示來到隔壁街上一輛金杯樣子的麵包車前,車門自動打開,貓身鑽了進去。


    不隻是奚姚,曹兵等人都在,還有——蔣家興。


    “為什麽不救人?”


    周子衿故意不去看奚姚,對著其他人提出自己的問題。


    “這夥人明顯是要轉移受害人,盈語隻是鏈條的冰山一角。不能打草驚蛇,我們得挖出更多的東西。”


    是曹兵開口了,比早上電話裏多解釋了一句,但周子衿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擠牙膏。


    他找不到什麽話來反駁曹兵,但他不甘心。


    還是實力不夠啊。


    突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打草驚蛇肯定是不行,但現在這樣你們難道不覺得有些被動了嗎?我們也許能從受害人那裏知道更多的信息。”聞言,眾人都都看向了他,想聽聽他有什麽高見。


    “我們可以這樣……”


    他才說到一半,白蓮古強侯天三人臉上已經浮現出一抹喜色,暗自點頭,隻有曹兵還蹙眉思考,奚姚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周子衿覺得這個姑娘更冷了。


    曹兵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奚姚,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開口說道:“可以,強子白蓮和你一起。”


    白蓮臉上露出輕鬆的微笑,連一向沒什麽表情的古強也是微微一笑,對周子衿表示善意和認可。


    “班長,又見麵了,我們還真是有緣啊。”蔣家興看來恢複得很好,笑容一如既往地和煦。


    “小蔣才從醫院出來就聯係我了,聽說今天有行動想要幫忙,我們又剛好缺追蹤的好手,就一起過來了。”


    侯天開口解釋。


    周子衿沒有說什麽,隻是向兩人點了點頭。


    三人簡單商定了行動方案後便匆匆下車離開,他們的時間可不算充裕。


    盈語後門,貨物裝車已經到了尾聲,那些腳步虛浮的少男少女也都踉蹌著上了車,被關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他們不知道自己將被送去哪裏。他們也不關心,似乎連關心的能力都沒有。


    會所頂樓的陽台上,女人今天換上了一身大紅的長裙,隻是今夜無光,手中搖曳的鮮紅沒有銀白的月光唱和。


    “你想知道他們會被送到哪裏去嗎?”


    身後一人雙手交疊侍立一旁,淡雅的衣裙遮擋不住豐滿的身材,未施粉黛卻自然流露出一絲魅惑。


    “煙兒不想知道。”


    “怎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繩了嗎?我是女人,又不是男人。”女人輕笑一聲,打趣到。


    “煙兒不敢。”


    “無趣。要明白,你需要的不是恐懼,不是忘記,而是去把那一幕幕刻在心裏,咀嚼它!咬碎它!享受它!它能帶給你夢寐以求的力量!”


    “明白嗎?”


    女人一口將血紅飲盡,轉過身,酒杯自青蔥玉手中滑落。


    啪的一聲,侍立的女人猛得被驚醒。


    “明……”


    白字還為出口,她的下巴就被人微微抬起,雙唇被封,一口帶著濃重苦澀的血釀被送了過來,穿喉而下。


    良久,唇分。


    “果然,這樣更適合你。”


    看著羅煙鮮紅的嘴唇,女人暢快地笑了。


    另一側,古強已經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一台出租車,正坐在駕駛室裏抽煙。白蓮與周子衿兩人則坐在後座,扮演乘客。


    “小周,一會兒你指路,隻要你一給信號,我就撞它丫的!”


    “放心吧強哥。”


    “你小子不錯,有血性,人也善良。強哥認你這個兄弟。”


    古強吐出一口濃煙,難得多說了兩句。


    “沒想到盈語暗地裏搞這些勾當,虧老娘還去消費過。小周,你這次的建議提的好,我們不是不明白大局,但這口氣多少得發泄一下。”


    “蓮姐強哥,目標要動了!”


    “坐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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