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道啊沒想到啊,穿越另一個世界,竟然過上了貓狗俱全的生活。


    焰第一時間就通過契約聯係和燭照打了招唿。因為焰不會說話,之前的交流燭照其實都還處於半蒙半猜階段,現在總算是可以用清晰的頻道了。


    等到用數據之眼查看過燭照的基本情況,周子衿臉都快笑出花來了,這哪裏是撿了便宜,簡直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萬物皆可靈醒,這是靈潮之後人類的普遍認知,雖然無法被驗證,但也無法被推翻。


    動物、植物、人類都能靈醒,但最稀少的還要屬地風水火等等非生命自然物的靈醒。這種靈醒之後形成的靈獸被靈師稱為元素之靈,不僅十分罕見,而且種族等級很高,天生就具備超凡資質。


    這是流傳在所有靈師間的傳說,但具體元素之靈如何特殊,又為何天生具備超凡資質卻少有人能夠說得出來。


    傳說,就是越解釋不清楚,越不可思議,才越有人信,流傳得也就越廣。


    周子衿自然也是不太明白。不過,沒有關係,可以慢慢研究。結婚證都已經辦了,剩下的還會遠嗎?


    這一番折騰過來,時間已經臨近子夜時分。


    今天的子夜最是特殊,是除夕。


    這一世沒有什麽煙火禁令,在加上政府大力弘揚傳統文化,過年的年味是很足的。


    周子衿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還是被眼前的盛景所震撼,這是真正的萬家燈火。


    那一盞盞各色的家燈在周子衿看來就像是盛開在黑色畫布上的大小花朵,散發著生命的氣息。


    咻——!砰砰!


    咻——!咻——!砰!砰砰!


    ……


    不知道是哪家孩子最先忍不住放了個焰火,這衝鋒的號角一響,全城各處都爭先恐後地點燃衝天焰火。


    男人們還一邊嘴裏罵罵咧咧的,不是說好零點放新年頭炮的嗎?哪個龜兒子這麽不講規矩。


    “焰,我們去那裏,最高的那裏!”


    周子衿起身,助跑兩步從房頂跳下。金紅色光華一閃,焰在他身下恢複本來大小,隨即幾個焰踏借力來到了那棵巨大梧桐伸出的一根枝椏之上。


    接著,周子衿駕馭著焰不停地奔跑縱躍,拾級而上,來到了梧桐最頂端的一根粗枝上,隻在夜空中留下點點火焰,隨風消逝。


    “老哥!帶上我上去!”


    二樓窗邊看焰火的周悠悠興奮地大喊,可惜周子衿已經走遠,根本沒聽到自家妹妹的唿聲。


    “焰!你看,那就是焰火,我們和焰火一樣高了!你名字裏的那個焰就是焰火的焰!”


    嗷嗚——!嗷——嗚!


    焰滿打滿算還不到一歲,自然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盛大的焰火,興奮無比。又聽到周子衿說和自己的名字有關係更是興奮地長嘯起來。


    “燭照,你以前也會看焰火嗎?是自己一個人還是和朋友一起?你知道嗎?我可是第一次看!真的太美了!”


    蜷縮在周子衿肩頭的小黑貓撇了撇嘴,你是第一次看?誰信啊?周天罡抱著你看過,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不喜歡亮的東西。”


    彩色的焰火映照在燭照黑寶石一般的眼珠上,讓她想起許多個相同的夜晚。她總是自己找一處房頂看著人類一家又一家的開懷大笑,看父親把孩子高高舉過頭頂,看母親招唿老少吃飯……看他們興奮地對著滿天的焰火大喊大叫。


    她從來不去湊熱鬧,就是最熟悉的周天罡一家她也最多是在窗台上趴著。


    “焰!燭照!以後,我們每一年都一起看焰火!”


    周子衿仿佛沒有聽到燭照的話,興奮地大吼大叫!


    嗷嗚——!嗷——!


    真是隻傻狗,燭照輕盈地落到了焰的腦袋上,換了個位置繼續趴著。


    可惡!以後我也要契約一隻能騎的靈獸,不僅能跑,還要能飛,要騎到老哥頭上去!


    周悠悠坐在房頂周子衿坐過的地方,腮幫子氣鼓鼓的,一會看一下天邊的焰火,一會兒又抬頭盯著巨大梧桐的樹冠。


    “又是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小院的廚房裏,周天罡看著忙忙碌碌的妻子,有些出神。


    “怎麽?嫌我老了?”


    “這話說的,咱們現在都是老夫少妻了。”


    “哼!那隻黑貓呢?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指不定在哪兒陰暗角落蹲著呢!”


    “瞎說什麽?我怎麽知道一隻貓跑哪兒去了?”


    一邊說著,周天罡一邊暗中感應四下查看,沒有發現燭照的身影,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有些奇怪啊……看來……略一思索,周天罡就猜到發生了什麽,臉上頓時浮現一抹轉瞬即逝的微笑。


    砰的一聲,峰姐把麵團重重扔在在案板之上。


    “你把那些東西都教給子衿是什麽意思?要讓他走那條老路嗎?當年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不一樣了。”聽妻子說起正事,周天罡也嚴肅起來。


    “什麽不一樣了?你說清楚點!”


    “子衿不一樣了,他的變化很大。他是想要做一些事情的人,攔是攔不住的。”


    砰!峰姐一拳錘在在了麵團上。


    “做事做事做事,你們兄弟倆——!算了,我不說了。我沒讓你攔,可你這算不算把自家孩子往火坑裏推?他靠自己天賦出了頭,已經夠紮眼的了。”


    “你說不一樣了。二十年前,你這個做大哥的兜不住,所以有了這個院子。二十年後,你兜得住嗎?”


    麵對妻子的質問,周天罡麵上有些掛不住,但仍然語氣堅定:“這一次,天塌下來,我也能頂著!”


    峰姐愣愣地看著周天罡,似乎與記憶中某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樣子重合了。


    “德性!看來你也變了。”


    “叫倆孩子下來包餃子!”


    突然,整個嘉城都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聲音劃破天際,傳到每一個人耳裏。焰火一朵朵消失,變得稀稀拉拉。很快,天空就重新被夜色籠罩。


    這是——潮災的聲音。


    這一夜,不僅僅是嘉城,整個西南地區許多城市都拉響了潮災的警報聲。


    這警報聲不僅打破了許許多多家庭新年的幸福團圓,也打破了西南地區二十年的平靜。


    嘉城城中,軍警等重要崗位上的人來不及和家人道別就迅速迴到各自的單位。剩下的人也都迅速有序地跑迴家裏,街道上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這相同的一幕幾乎是同時出現在周邊的城市之中,隻是嘉城這裏的秩序更好一些,人們臉上滿是嚴肅,卻沒有多少害怕。


    害怕還是有的,但大多是那些年輕人。那些上了年紀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竟然都顯露出幾分——從容?


    要說最氣定神閑的還是周天罡夫婦兩個。


    峰姐隻說了聲晦氣就繼續開始擀餃子皮,一點兒要躲要藏的意思都沒有。


    周天罡則悠閑地給自己的杯子裏續上茶水,口中還不停地小聲說著不一樣了不一樣了。


    這警報一響,他覺得自己都不用去叫外麵看焰火的兄妹兩個了,他們自己就知道要迴來。


    省事了。


    周悠悠直接從二樓樓頂跳了下來,輕盈落地,竟是沒發出多大聲音,接著便迅速衝向了廚房。


    周子衿的反應就有些丟人了。


    他被突如其來的警報震得有些懵。雖然在蓉北草原也經曆過靈獸潮災,但那個是事先有了心理準備,這一次卻是實實在在的猝不及防。


    雖然沒有直接從樹上掉下去,但身子也是稍稍晃蕩了幾下。


    他在這嘉城的最高處親眼看見漫天的焰火一朵朵熄滅,一點點被無盡的黑暗侵蝕,心中升起無力、悲痛和憤怒。


    周子衿並不是擔心自己和家人,他相信以老爹的實力在潮災之中自保一定不成問題。他擔心的是那些普通人,那些守城的士兵。


    他並不著急迴去。


    如果他是嘉城任職的靈師,現在自然已經奔赴自己的崗位。但他不是,嚴格來說他現在算是官方的一名自由靈師,不隸屬任何一支隊伍。


    所有官方的自由靈師在潮災到來之時都需要原地待命,等待官方的指令,這是《戰時緊急征召條例》的首要內容,所有靈師都清清楚楚。


    果然,不到兩分鍾,周子衿的手機就收到了來自官方的指令。他快速點開信息,掃了一眼信息內容之後卻是一臉詫異。


    不是守衛嘉城,而是……馳援雨城?!


    縱使心中疑惑,但指令信息是非常明確的,周子衿不敢大意,趕緊騎著焰迴到了家中小院。


    集合時間可有點兒緊啊。


    順著燈火和煙氣來到廚房,看到家裏三個正在有條不紊地包餃子,周子衿實在有些震驚。


    察覺到周子衿的出現,峰姐頭也沒抬,周悠悠則是惡狠狠地朝他齜牙,顯然還在氣周子衿不帶她上樹看焰火的事情。


    周天罡則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問道:“是去哪兒啊?”


    “啊?”


    “啊什麽?問你任務是去哪兒?”


    “哦,去支援雨城。”


    “雨城啊,那不算遠。你先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周子衿跟著老爹走出廚房,來到了位於二樓的書房。


    “爹,為什麽我不用去守嘉城?”


    “嘉城用不了這麽多人。”


    周子衿還想再問,周天罡已經抬手打斷了他。


    “時間不多了。你去簡單收拾一下,任務結束就直接迴學校吧。收拾好了之後來我房間,我有東西要給你。”


    等到周子衿將必備的武器藥品和食物收拾好背在身上,來到周天罡的房間的時候,周天罡正好停筆將一封信塞進信封。


    “來了啊,時間正好。”


    “這裏有幾封信,你到了蓉都城記得幫我送給這幾個人。嗯,有一封是給你竹姨的,她搬到蓉都城去了,你記得一定去看看她。”


    “竹姨也去蓉都城了?什麽時候的事?”周子衿沒有見過,但他的前身對這個竹姨可是印象深刻,是峰姐的閨中密友,還與周天罡以兄妹相稱。


    “也就是最近才搬的,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周子衿將信件貼身藏好,兩人重新迴到了熱氣騰騰的廚房。


    “爹——!我要和老哥一起去雨城!”


    兩人才踏入門內就聽到了周悠悠的聲音,周天罡頓時臉色一變,有些生氣地嗬斥:“胡鬧!你去有什麽用?還不夠給你哥添亂的!”


    “誰說的?我能幫上忙!你不是都教過我了嗎?我……”


    周悠悠還想說點什麽,但卻被周天罡用眼神給瞪了迴去。


    “子衿,這盤餃子,你吃了再走。這是焰的。”


    周子衿接過峰姐遞過來的兩盤餃子,一盤放在地上給焰,另一盤自己端著直接用手抓著餃子就往嘴裏塞。


    不對,還有燭照的。


    周子衿扭頭,看到一直在肩膀上的燭照不見了,四處找了之後也沒發現。他還準備順便宣布契約燭照的好消息呢。


    “別找了,我在你的影子裏。還有,我不吃餃子。”


    周子衿覺得自己有點兒傻,怎麽能用眼睛找,直接用契約感應多方便。


    果然,他在自己的影子裏感受到了契約聯係。


    燭照是陰影之靈,黑貓並非實體,是可以隨時藏在陰影裏的。而且,元素之靈隻能食用純粹的元素能量,餃子……是沒這個口福的。


    一邊想著,周子衿一邊狼吞虎咽,一盤餃子瞬間就被消滅光了。


    其他三人都沒吃,看著他吃,他能不快嗎?


    “吃完了,我走了。”


    “別急,還有這盒,你帶著路上吃。”


    周子衿接過峰姐遞過來的一個裝滿餃子的保鮮盒,又看了看老爹和妹妹,覺得有些溫暖。


    他剛才還覺得自己這個家有些不正常,潮災麵前竟然如此淡定地包餃子。另一方麵迴家的這些天裏他處處都感受到了自家的不凡,但這一刻卻感受到了最平凡的感情。


    而這,或許是現在其他家庭裏根本沒有的,也很難守住的。


    “爹,峰姐,還有悠悠,我走了。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汪!(還有我!)


    “老哥,開學我就去蓉都城找你!”


    開學?你不是還有一個學期嗎?


    周子衿大步出門,翻身騎在焰的身上,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的視野當中。


    周悠悠蹦蹦跳跳的揮手,周天罡兩人則在白色的蒸汽中若隱若現。


    “悠悠!”


    “誒!”


    “吃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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