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子就按照這樣的軌道走下去,司徒敏或許就在北都邊打雜邊完成他的專升本,然後等待機會或進入人才市場重新開始他的職業規劃。但上天顯然並不想讓司徒敏就這麽簡單的混下去,馬上就和他開了一場很大的玩笑。


    有一天晚上,三哥因為剛完成一單比較大的燈箱生意,就請了一幫東北的弟兄們一起喝酒慶祝,司徒敏、小莉和小婭都在邀請之列。大家都喝高了,從飯店深一腳淺一腳的迴住處,有一個小夥子在小巷的拐角被一輛衝出的自行車給碰了一下,他借著酒興仗著人多就把騎車的中年人一頓胖揍,中年人被打得倒在地上抱頭討饒,三哥勸也勸不住,等年輕人打夠了臨走還踢了中年人幾腳,罵罵咧咧的走了。走了一段路,年輕人忽然發現自己的外套在打人的時候落在那裏了,他當司徒敏是三哥的小弟,就讓司徒敏去幫他把衣服找迴來,司徒敏有點不敢迴去,三哥說“他剛打完人,現在迴去是不合適了,這樣吧,我陪你一起去”,於是司徒敏就壯著膽子和三哥一起走迴剛才打人的地方。真如司徒敏擔心的那樣,那裏已經圍了一圈中年人的同鄉,他們聞訊中年人被揍而趕來幫忙的,正在為打人者不知去向而憤憤不平,中年人一扭頭看到了三哥和司徒敏,大聲的說“剛才那小子就是他們倆一夥的,別放過他們”,於是一圈人一下子把三哥和司徒敏圍在了中間。


    “這是個瘸子,我們不欺負殘疾人,你走開”有人對三哥說。


    “可這小子也不是剛才打人的呀?”也有人質疑。


    “管他呢,都是一夥的,揍了再說”被打的中年人急於發泄內心的憤怒。


    於是司徒敏被圍在中間遭受一群人的拳打腳踢,胸口被踹得喘不過氣來的司徒敏放鬆了對頭部的保護,這時失去理智的中年人忽然從路邊撿了一塊磚頭,狠狠地向著司徒敏的頭上砸去,司徒敏隻覺得天昏地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這群人擔心出了人命,趕緊逃了個一幹二淨。


    司徒敏覺得自己的頭上一片黏糊糊,昏昏沉沉的無法起身,眼前像放電影似的閃過了一幕幕的往事,他以為自己要死在北都的街頭了,還想到第二天的北都晨報上或許會刊登一則新聞“兩幫派街頭火拚,一外鄉年輕人慘死,其身份警方還在調查中”。司徒敏苦笑了一下,默默的在心裏說,上官燕,我再也不能追隨你了,永別了!


    “司徒敏,司徒敏,你快醒醒,不要睡著”,聽說司徒敏被揍,離開的那幫三哥的朋友又趕了迴來,小莉和小婭不斷搖晃著司徒敏,嚇得都要哭了。


    “那幫孫子,下手這麽狠,有種衝我來呀”,打過中年人的年輕人恨恨的說。


    “行了,還不是你小子闖的禍,別盡說那些沒用的,還不趕緊把司徒敏背到我家去檢查傷勢,包紮傷口”三哥忍不住踹了一腳年輕人,他也沒敢躲閃。


    司徒敏被背到了三哥家,放在了床上,三哥叫了街道診所的醫生過來給司徒敏清理血汙、消毒及縫合傷口,被酒精一刺激司徒敏感到一陣疼痛,悠悠的醒轉了過來。大家看到司徒敏醒過來了,才鬆了一口氣,三哥讓打人的年輕人留下一些錢作為司徒敏的養傷費用,然後讓大家散了。


    第二天,司徒敏醒來,發現自己除了頭部的傷口疼痛,胸部的肋骨也隱隱作痛,但幸好沒有腦震蕩,如果自己失去了這個聰明的大腦,那才是真的完蛋了。三哥已經安排小婭這幾天就在家裏照顧司徒敏,司徒敏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也就能下床活動了。在床上的這段時間,司徒敏想了很多,他發現自己不僅越來越遠離成功,越來越偏離人生的軌道,甚至都快要搭上這條命了,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樣的生活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司徒敏給張洋打了一個電話,大概描述了一下發生的事情,希望張洋能夠保護自己安全的離開這裏,因為現在自己太虛弱,如果再被那夥人給盯上就沒命了。張洋已經聽得火冒三丈,“我明天就帶人過去,我倒要看看誰敢動你,你今天不要出去,等我到了再說”。


    第二天,張洋就帶著三個自己的死黨從津都趕到了北都,根據司徒敏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在床上養傷的司徒敏,他看到萎靡不振、滿頭繃帶的司徒敏,一下子就火了,衝著聞訊趕迴來的三哥破口大罵“你算什麽大哥,你就是這麽保護你的兄弟的嗎?你知道我的兄弟有多金貴?他的腦子比電腦還好使,是誰動手把我兄弟的腦袋打成這樣的?讓我去廢了他。”


    “張洋,三哥是個好人,你不要怪他,都是誤會,你不要再追究了”司徒敏勸阻了暴走中的張洋,一用力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張洋也隻得作罷。


    “三哥,這段時間承蒙你的關照,現在我要離開這裏了,麻煩你和飯店老板說一聲,我不能再去幫忙了”司徒敏對三哥輕輕的說。


    “可是你的傷還沒好透,現在離開不合適吧”,三哥關心的說。


    “怎麽,等我兄弟養好傷,再當你小弟,再給你擋槍不成?他要走,我看誰敢攔著!”張洋是每句話都帶著火藥味,他被司徒敏的慘狀給氣瘋了。


    “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三哥也隻能苦笑一聲。


    “司徒敏,你真的要走了,不和我們在一起了?”小莉和小婭聽聞司徒敏的兄弟要把司徒敏給帶走,也趕了過來。


    “我的心很亂,讓我安靜一段時間吧!”司徒敏隻有硬下心腸和這裏的一切告別,否則就無法迴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去了。


    張洋和他的三個死黨把張洋護在中間,慢慢的離開了這條老街,邊走還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但什麽也沒有發生,司徒敏離開了這裏,又似乎他從來沒有在這裏出現過一樣。


    張洋本想把司徒敏接到津都去住一段時間,但司徒敏說不想麻煩張洋太多,請他幫自己在北都交通大學的附近找個便宜的旅店,預付一個月的房錢,然後留下一些生活費。張洋也知道自己無法離開電廠太長時間,既然司徒敏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按照司徒敏的意思照做了。他要了司徒敏的銀行賬號,說“你養好傷再去考慮工作的事情,錢要不夠了就給我打電話”。


    張洋和他的死黨們走了,三哥、小莉和小婭也離開自己的生活圈子了,司徒敏感覺自己變得好孤獨,不過好在專升本的書還帶在身邊,可以靠學習來打發時間。又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司徒敏覺得自己基本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又暫時沒有心情去找工作,於是為了散心去了一趟香山。


    想到大學時代為了追蹤張銘和方威的戀情而來到香山,而現在的自己卻不知道來這裏到底為了什麽,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司徒敏慢慢的沿著香山的台階往上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正如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要往哪裏走一樣,對前途充滿了一片迷惘。不知不覺間,司徒敏已經來到了香山頂部的一塊大石頭上,司徒敏曾經站在這塊大石頭上俯瞰山穀,覺得世界都在自己的腳下,人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現在的司徒敏卻覺得非常的壓抑,說不出的難受,他把自己的所有心事都過了一遍,並衝著山穀喃喃自語,


    “我還能在北都找到合適的工作嗎?”


    “我什麽時候能成功?”


    “我什麽時候有資格向上官燕求婚?”


    “我是不是應該迴到國安電力去呢,那我的臉麵在哪裏?”


    “我還好意思迴水縣嗎?我會不會成為大家的笑柄?”


    “爺爺還希望我振興司徒家族,我還有何麵目麵對爺爺?”


    一下子,所有的負麵情緒占據了司徒敏的內心,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失敗,好窩囊,如果活著隻是為了承受這些不甘和痛苦,那何必活著呢?看著腳下的山穀,司徒敏忽然有了一種衝動,就是從這裏跳下去,幾秒鍾以後就沒有痛苦了。想到這個念頭,司徒敏也被自己嚇了一跳,但想來想去都看不到人生的出口在哪裏,於是在跳和不跳之間開始做著抉擇,心跳變得很快,臉也變得煞白,當跳的念頭占據上風的時候,司徒敏慢慢走向了大石塊的邊緣……就在此時,司徒敏的手機響了,止住了司徒敏移動的腳步。


    “喂,你哪位呀?”司徒敏有氣無力的問道。


    “我,皇甫玉,你小子在哪裏呢?來了北都也不來找我”


    “姐?”司徒敏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我在香山玩呢!”


    “你的聲音有點不對,你是不是有事?”皇甫玉感覺出了司徒敏的異常,在她的記憶裏,司徒敏是一個開朗而自信的男孩,說話總是洋溢著陽光和激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毫無生氣。


    “姐,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我來北都這麽久,一份像樣的工作也找不到”,司徒敏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


    “怎麽會呢!我的弟弟是個學霸,是個天才。你又不是沒工作,隻是你想改變自己的生活而跳出了電廠而已,既然想要冒險就要有擔當呀,你還這麽年輕,有的是機會,著什麽急?”


    “可是,可是我再不取得成功,我最愛的女人就要嫁給別的男人了!”


    “這樣啊,她有告訴你什麽才叫成功嗎?”


    “沒有,她隻是告訴我,追她的男人很多,誰最成功她就嫁給誰。”


    “你個小傻瓜,她隻是用這種方式來激勵你努力而已。一個女人如果真的愛一個男人,根本不會在乎他成功不成功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愛你,但我知道就憑你目前這樣的脆弱和消極,隻會讓她討厭你!”


    “是這樣嗎?”司徒敏陷入了沉思。


    “聽我的,趕緊從香山下來,晚上一起吃個飯,告訴我你的住址,我放學了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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