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年級下學期了,林森覺得長大了沒意思,老是很忙很忙,想永遠都是小不點,這樣可以痛痛快快地玩個夠。


    林森每時都是對自己的作業潦草幾筆就出去玩了。他的作業本上老被老師批上“馬虎”“不專心”“重做”等這些字樣,可他並不理睬,覺得這不算什麽。


    在一次上課時,老師捧起一疊厚厚的作業本宣布:“這些作業是上學期的,都是是寫得非常馬虎,我讀到名字的要重新謄寫一遍,要明天交給我。”


    “上學期的作業很多的,如果誰重寫就倒黴了。”大家小聲議論開來。


    林森有點緊張,嘴微微張開,心裏直向上帝祈禱。當老師讀到一半時,那疊作業本少了,林森的臉都變得通紅,心“怦怦”地跳,他的嘴張開了一半,兩眼直視那疊作業本。


    等到老師手裏還剩一本時,林森的臉頓時發青。他的嘴張得大大的,心“咚咚”地蹦著,希望那一本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師開口了:“這本作業是林森的。”


    “砰!”林森的心像被炸開似的,眼前一片漆黑,麵如土灰。他無奈地接過作業本,感覺手沉甸甸的。


    他迴到家裏,心不在焉地坐在凳子上立刻抄寫起來,心想:上學期的作業本老師怎麽還保留著,真是個討厭鬼。林森在抄寫過程中,不知怎的,兩隻眼睛的淚珠奪眶而出。夥伴叫他出去玩,他很想去,但看一下作業,“哎!”林森歎口氣低著頭繼續忙著。


    到了星期六,“yeah!”林森高興地跳起來叫出聲。他的門口有一把撐開的雨傘。有一個約六十歲的老奶奶,扛著麻袋走上樓梯,看樣子很有精神。她走進了老許妹家。


    林森見此情景,腦中閃出些問題:她是誰?會不會是老許妹常提起的捉蛇人?老許妹可是很愛吃蛇肉的,她說味道不一般呢。她的媽媽認識一位能捉蛇的老人,會不會那老人又帶蛇來了?又會不會是她叫那個賣雞的人來呀?


    他跑過去倚靠在牆壁上,然後探出頭來。他見到一袋大桃子擺在桌麵上。林森又瞧了一下那變瘦的麻袋和旁邊的一堆番薯,還見那老人坐在座位上。


    老許妹發現了他,便走過來自豪地說:“怎麽樣,你看那桃子多大呀!是我外婆帶來的,聽她說這些桃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許妹,快給外婆倒杯水。”她的媽媽在廚房裏說。


    她應了聲:“好的!”


    她的母親提著籃子走出來對她和叮咚說:“我要去買菜了,你們的爸爸等會迴來。你們先陪一下外婆。”他們兩姐妹點點頭。


    林森也跑迴了家,無聊的捧起作文書,翻到“鬼記”篇瀏覽起來,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於是他走出門,兩手扶在陽台上,朝表弟大聲地喊:“嘿,快上來!”並揮揮手示意著。


    他的表弟名叫韋中學,外號“多豆蟲”,也是個很貪玩的小子。他的額頭上長滿了豆豆,平時也喜歡看武打片。他經常學著電視裏的英雄俠女的動作亂打一通。


    他跑來林森麵前問:“表哥,有什麽事嗎?”


    林森小聲地對韋中學說:“老許妹的家裏有一個老妖怪,長得特難看,你就去罵她,快去!”


    韋中學傻傻的答應了,就在原地大聲喊:“老八鬼!”而林森趕緊躲進雨傘裏。


    他見沒反應,於是又叫韋中學跑到老許妹家衝那老人大聲叫:“醜八怪!”林森故作鎮定的在雨傘裏裝作看書的樣子,而韋中學躲進了林森的家中。


    果然,這次老許妹的外婆生氣地走出門口,見沒有人,於是又返迴去了。林森見狀“哈哈”地笑。他覺得還不過癮,又指使韋中學再去大鬧一番:“死婆娘。”這下可把老許妹的外婆惹怒了,她怒氣衝天的走過來,看見傘裏的林森就問:“剛才是誰這麽的沒有禮貌?”


    看她那嚇人的目光,林森知道事情不妙,於是說:“我------我正在看,看書呢,不知道。”然後她對站在林森家門口來不及躲閃的韋中學說:“是你嗎?”他搔搔頭,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林森替他說:“剛才他正在練嗓子,並沒有罵人呀!”老許妹的外婆覺得自己老了,可能是聽錯了,於是覺得無趣的迴去了。


    他們倆鬆了口氣,差點嚇出了一身冷汗。老許妹的父母迴來了,她外婆早已忘記剛才的事,和她的家人快快樂樂地吃飯了。


    林森快上三年級了,他在暑假期間變得更加瘋狂起來。一天晚上,韋中學和他的母親來林森家玩。正好他自己一人在家看電視,他見他們進來就微笑著請他們坐在沙發上。


    韋中學的母親問:“你的爸媽去哪裏了?”


    “他們出去工作還沒迴來。”林森剛說完,剛正著身子坐的她就躺下來側著身子,把一手的胳膊肘頂住沙發,握成拳頭頂住臉部,然後一腳搭在離沙發大約有兩分米遠的桌子上,接著雙眼注視著電視。看她那個樣子簡直像個睡神。


    她轉過頭對林森說:“那一部是什麽片?”


    “是唐伯虎點秋香。”


    “那個姑娘是誰?”


    “她就是秋香。”


    “她怎麽這麽難看?”


    “難看?沒有吧!她可是公認的美女哩。”


    “這部片子沒有那麽好看,還是看別的吧!”


    “好吧,想看哪一台?”說完,林森無奈的走到電視機旁,右手旋鈕一下按鈕。


    他每調換一台後轉過頭對她說:“這台怎麽樣?”


    “不好,太古氣了。”她揮了揮手。


    “那麽這台呢?”林森又換了個頻道問。


    她挖了挖鼻孔說:“一看就不好看,還是換另一個吧。”


    就這樣一共換了好幾台。最後她不耐煩地說:“算了吧,就這台!”林森心想:這不是剛才那個新聞頻道嗎,真沒意思。


    當他迴到座位上時,姚國在門口悄悄地揮揮手,小聲地叫林森過來。林森剛走過去,姚國把他引到了幾米遠的地方,小聲對他講:“你瞧瞧你的姑姑多不像話,還真把這裏當做她的家了。看來我們要來捉弄她一頓,看她還敢這樣囂張。”


    於是姚國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後,慫恿他去做。林森看見姑姑正津津有味地看電視,就叫他表弟出來,又湊近表弟的耳邊打喳喳幾句。韋中學點點頭,就朝著姑姑叫:“魔鬼!”並做了個鬼臉。他們都爭先恐後地跑到樓下去了,姑姑也隨著罵聲跟出來。韋中學溜到別處去了。


    林森和姚國見沒有一個好的藏身處,於是迫不得已蹲下來,躲進了一樓的一角,裏麵漆黑一片,因為有樓梯在上麵遮擋住,所以很安全。但這裏有一半的位置都被垃圾占領了。那些垃圾全都是由紙屑、紙團紙張、塑料袋,還有少量的泥沙組成的,還好味道沒有那麽重。


    過去很長時間,他們倆覺得沒有什麽動靜,就半弓著腰輕輕地邁著步子走出去。剛走幾步,突然,他們怎麽走也走不了,像有一扇門擋住路似的,原來他們被一個鐵籠罩住了。


    林森望見遠處的表弟,就一邊用拳頭敲打一邊叫喊著,但韋中學好像被堵上耳塞似的聽不見,也像蒙上眼睛似的沒看到。忽然,他們眼前出現了亮光,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們此時站在山頂上,周圍全是山。這些山有各種各樣的形狀:像觀音、彌勒佛、站立的馬、獅子頭等等。每座山上都生長著鬱鬱蔥蔥的樹,仿佛是山的頭發被製成的發型似的。每座山的滿臉、滿身、滿腳都有皺紋。


    它們身上的石頭都是高低不平的,有的凸上來,又有的深凹下去。它們就好像一位位年紀過高的老爺爺、老奶奶一樣。它們又巍然屹立,堅忍不拔,不怕動搖,又好像戰士一樣。巍巍群山是很壯觀的。


    此時是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了。太陽成了一個大大的紅色的輪子。那些層層疊疊的群山,都變成紫褐色的一抹,塗在天際線上。白河裏的水波和天空的雲彩都變成了血色的了。


    它們望見有一個人站在和它們不遠的地方,看他樣子,好像是剛剛上這裏來,剛剛才品味這美麗景色。另有一人也在一座高大的山峰上對著太陽的方向望過去。他已被這景色迷住了。


    突然,他們倆眼前的景色變了,周圍沒有山了。他們卻站在一座小山巒上。這次是在清晨,他們眺望周圍的地方。百花盛開,且都姹紫嫣紅,萬木換新,萬木崢嶸。鳥兒啾啾,蝴蝶飛舞。它們都展示自己的一技一長,互相炫耀,互相媲美。微風徐徐,天光明媚,使人爽心愜意。


    這些景色譜出的一首首優美動人的歌曲吸引了來踏青的人們。他們向前望時,看見不遠處有一間瓦屋。瓦屋的旁邊有一條瑩澈碧綠的河水。河水汩汩地流向西方。橫跨河上方有一座小橋,它是由大石塊聚集而成的,看上去還有點兒堅固,穩定。


    橋上有一位少女匆匆地走著。她一隻手裏拿著一把扇子,並豎立著扇麵。此時的她正追趕著美麗的蝴蝶,正和它們打鬧。蝴蝶也十分的機靈,時常捉弄著她,就是不要她打到。


    不過,這位少女並不計較這些,還是玩得很開心,因為她的嘴綻開了,像綻開了朵菊花,這就是最好的表示此時此刻心情的方式。


    他們倆昂望天空。忽然,在湛藍的天空上出現了“鄉村之地”字樣。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唿”的一陣龍卷風把他們送進了另一個地方。他們被卷到了樓頂上。他們聽見了知了叫,狗狗們也都直吐出舌頭來。


    這裏是一個種有許多樹木花草,建有一個奇怪的有假山的大院子。他們倆正落在此處,看見有兩位明眸皓齒的姑娘正在那裏捉迷藏。


    剛開始,她們都玩得很開心,但出來捉的那個顯得太熱了,就不那麽認真了,慢慢地鬆懈下來,躺在離假山一米遠的光滑的石板上,一手撐著頭,一手垂了下來,好爽快哩。


    躲藏起來的那位姑娘,覺得時間這麽長還沒見影子,於是悄悄地東張西望跑了出來。她轉到這邊又轉到那邊的,就是不見對方。她懷疑對方在給她來個引蛇出洞。可是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到處靜悄悄的。她實在忍不住了,不管對方暗中有計,就拋開雜念,到處尋找。


    她走著走著,側過頭向假山的中間的一個大洞望去,無意中見某人的肘從衣服中露出來。於是她緩緩地走近去看,才知道對方正在悠閑自在地休息呢!對方好像進入了夢鄉,她調皮的用一張樹葉撓撓對方的鼻子,但對方沒有理睬,於是又動了一下對方。


    忽然對方一手捉住她的衣袖,並嘻嘻地笑著說:“我捉住你了。”


    林森和姚國又看見了“鄉村之地”字樣漂浮在眼前。龍卷風又把他們卷到另一處。他們這次被卷到了白雲上。白雲軟綿綿的。他們看見一切都是黃色的了,像一片片金光閃閃的金子,獻給秋天的“全家寶”。


    微風徐徐,有一老一少在登山。老的已攀上山巒的頂部,少的還差一點兒,因為這少的兩手端著一籃的菊花,這也許是老的叫他摘的。


    “也難怪老人就是愛養花。”林森想。


    看少的樣子並不顯得費力,並沒有雙齒咬得緊緊的。老的手扶拐杖,頭戴一頂草帽,十分有精神。他側著頭向一方視去。涼風徐徐,使人爽心愜意,吹動著老的衣服,使衣服臨風飛舞一翻。


    不多時,又出現了“鄉村之地”字樣。林森和姚國又再次被卷到了別處去了。


    他們被卷迴到地麵上,這時都感覺頭痛,分別用手拍一拍額頭。他們清醒過來一看,樹木光禿禿的,風唿唿地吹來了。


    他們倆冷得打了個寒顫。他們再向左看時,發現有一座小屋,貼近窗戶,看見房子裏有張書桌,桌子上有一疊書和一筒毛筆,還有一瓶墨汁。


    桌子前側有一個火爐,爐上燒著一個水壺。爐旁有一個籃子,裏麵裝有滿滿的炭,有一把扇子伏在籃子上,桌子後麵是一座大櫃子。房子裏有兩個人,一老一少。老人坐在椅子上。


    他戴著一頂帽子,眉頭稍微皺著。少年站在老人的旁邊,兩手垂直,兩腳成八字形的。老人一手拿著作業本,是拗著頁拿著的;一手指著作業上的文字對少年講著所寫錯的題目和文字不夠清晰。少年誠懇地接受了批評。


    林森和姚國眼前又浮現了“鄉村之地”字樣。由於天氣太冷了,他們想進去暖暖身子。剛想敲門,龍卷風又把他們卷走了。突然他和姚國被龍卷風隔開了,林森從天上掉了下來。


    “呀!”林森叫了一聲,醒了過來,才知道這原來是一場夢。但他發現姚國真的不見了,嚇出了冷汗,於是走了出去。


    這時被姚國叫住了。他對林森說:“剛才你姑姑在家裏打你表弟的屁股呢,幸好我走得快,要不然會被捉住的。”


    林森問:“你怎麽------”


    “哦!”姚國說,“剛才你已睡著時,過不久我聽見外麵沒情況,又見你睡得香就沒有把你叫醒。於是我就先出去看看,結果被你姑姑看到了,就拚命跑,直到離她很遠為止。”


    夜深了,大家都入睡了,隻有林森睜著眼睛在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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