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叢林中,一隻野雞眺轉著腦袋不停觀望。它的前方是一堆血漬,上麵還簇擁著成群蚊蠅。


    它一陣打量,便試探著邁動腳步一步步走近,隨後四處啄著蚊蠅,開始享用它的美食。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藏在樹叢後,一臉期盼地看著場中。


    猛不丁後麵走來二人,正想開口問話,他卻趕緊豎起一根手指做出一副禁聲的手勢。


    不出意外,這二人便是殷空與花汨仙了,他們抬眼一看,同樣看到了那隻野雞,便稍稍蹲下身子。殷空壓低了聲音問道:“請問,這裏是不是樵夫前輩的住處?”


    對方隨意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趕緊迴過頭去盯著野雞。“師傅正在忙,等會兒我帶你們去見他。”


    得到答複,二人便不再多問,靜靜等待著。


    又是一陣觀望,那道潛伏已久的身影似乎看準時機,準備出去收獲他的獵物。然而就在這時,卻聽一陣高喊傳來。


    “師弟,師弟,你在哪?”


    那野雞頓時受驚飛走。轉眼便從遠方叢林走出一位麵相憨厚的青年男子。看到那位趴伏在地上的身影,便走過來。“嗨,師弟,你怎麽在這裏?師尊正到處找你呢!”


    他抬眼一看,發現遠方那灘血漬,便一臉心疼地走上前。“哎呀!師弟,這麽好的東西你怎麽扔了!咱們打到的獵物不多,你怎麽能這麽浪費!”


    他還想去將地上那團血漬捧起。


    這東西可不是誤撒到這裏的,而是屬於他們的晚飯之一。而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卻故意將它撒到這裏引來一大堆蚊蠅。


    那憨厚男子還在責怪不斷。“師弟,你可真是個敗家子!”


    那道身影氣得直接從地上蹦起來指著他,又指著野雞逃走的方向,來迴指點著。似乎一時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那憨厚男子一時被他弄得不明所以。最後隻得皺著眉頭道:“師弟,你以後不能再這麽調皮了,而且對待長輩應該要有禮貌!哪能這麽指來指去?”


    許久許久,那位師弟才垂下肩,似乎放棄了和他這位師兄理論,而後一臉焉頭巴腦地出聲道:“二位請跟我來吧。”


    花汨仙下意識與殷空對視一眼。他們被師兄弟倆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一邊跟上對方腳步,花汨仙摟著殷空的手,一臉幸福地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聲問道:“我們還能再迴去嗎?”


    殷空輕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花汨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分,她肯定道:“我相信你!”


    三人不過前行片刻,那人便向著前方一棟茅屋一施禮道:“師尊,這裏有二位客人說有事要見你。”


    有幾個唿吸的靜默,才聽裏麵傳來聲音。“帶他們進來吧。”


    那男子轉身示意二人跟上。其實也不需要對方領路。


    因為僅僅是上前幾步,他們便能看清茅屋裏的景象。那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慢吞吞做著木工活。


    待男子離去,殷空便取出妡椽交給他的那枚印符。“閣下可認識這個?”


    對方停下手上動作,伸手接過,僅僅是觀看幾眼,便又遞了迴來。“這裏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二人頓時一臉訝然。


    又聽對方道:“真正的樵夫早在千年前便死了,我是他最小的徒弟。”


    殷空接過信物,又遞到對方麵前,一臉正色道:“閣下可看清楚了?”


    對方淡然道:“兩位請迴吧。”


    他手上一用力,又開始做起木工活。殷空與花汨仙對視一眼,便轉過頭去直視對方,而後收起信物。


    “打擾了。”


    兩人走出茅屋,花汨仙帶著些許不解道:“那我們就這麽走了?”


    殷空微微一笑。“走吧。”


    兩人離開了那片區域,花汨仙心中仍有許多疑惑。


    殷空臉上那抹笑意就從未斷去。隻見其若有深意道:“他沒有說實話。”對上花汨仙的眼神,殷空又道:“而且信物他也沒有還給我。”


    花汨仙將目光落向他手上。“信物不是在這裏嗎?”


    殷空隨手一撚,那枚信物便化為粉塵紛紛揚揚撒下。


    “啊?假的?”花汨仙一臉吃驚地張大了嘴。“那真的在哪裏?”


    “在他手裏!”殷空一臉肯定道。


    花汨仙依舊不解。“他拿那個做什麽?”


    “兩種可能!一種是他便是真正的樵夫!他既然收下了那份信物,便是在肯定自己的身份。另一種是,他的身份是假的,是別人派到這裏的探子,此刻已經拿著我們的信物通風報信去了!”


    花汨仙臉色微變。


    殷空又道:“我傾向於前一種猜測。還記得那隻野雞嗎?如果他是真的樵夫,此舉就是在暗示我們,有人盯上了我們,讓我們快逃!隻不過出於不知道的原因,他不好明著提示我們,隻能出此下策。而且這枚假信物也做得太簡單,他這是在故意讓我們發現。我們來時也遇到過襲擊,不是嗎?”


    說到最後,殷空不禁低低念著。“她有危險,我們要趕快迴去!”


    花汨仙不禁有些擔憂道:“那我們要怎麽迴去?”


    “繞路。”殷空燦爛一笑。“而且是繞很遠的路。”


    花汨仙依舊擔憂不止。“那這樣會不會趕不上祭祖節日?”


    “能趕上!”殷空一臉肯定道:“抓緊了!”


    他直接將對方攔腰抱起。


    以他目前對啟源術的造詣,隻要不是遇上高強度的戰鬥,他根本不會有虛弱的可能。單純的趕路他可以全程保持全速狀態。


    花汨仙僅僅是一瞬間的害羞,便將頭靠在他肩頭。


    就在二人剛走不過片刻,那處破舊的茅屋中卻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二人。樵夫依舊在做著木工活。二人轉動目光,卻發現這裏再無旁人。那師兄弟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身影。


    樵夫放下工具,拿過手帕擦了擦手。聲音中帶著無比老邁。“你們盯了老朽數千年。千年前,你們便問過老朽一次,如今老朽也再迴答你們一次。我是不可能背叛殿下的。”


    那二人中矮胖之人眼神禁變得有些危險,他上前兩步道:“看起來你是真的想死了?”


    然而樵夫卻垂著頭一言不發。


    他與另一人對視一眼,兩人齊齊上前仔細感應,隨後臉色微變。


    “死了!是自盡的!”


    直至這時,樵夫攤開的手掌中才有一物順著指間滑下。


    那是殷空給他的信物。


    看著這一幕,那矮胖之人不由暗自唾罵。“真是個頑固的老家夥!”


    ......


    聽著簾後傳來的尖叫,泰綸絲一陣心煩意亂。這裏依舊是炎火王部聖山之上。


    她從到這裏起,就開始聽著這場活春宮。而且裏麵的女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十多個。


    這些都是依附炎火王部那些小部族敬獻的族女。此刻阿努多正在忙著一展男人雄風,根本顧不上她。


    櫻桃默默進了殿內,走到她身側,撅著嘴,一副委屈到想哭的模樣。


    泰綸絲狠狠瞪了她一眼。“等會兒再收拾你!”


    簾後的活春宮還在持續上演,泰綸絲越聽,心中越是煩亂,若非是這些年來保持的警惕習慣,她真想封閉自己的五感。她甚至都刻意避開目光,不去看那簾後的景象。


    然而她都已經到這裏許久,對方依舊沒有接見的意思。


    終於,在她耐不住之際。簾後總算歸於寂靜。


    阿努多就這樣赤著上身走出來,一邊提著褲腰帶,一邊坐到她對麵。對方一字未發,隻是一臉笑意吟吟地將目光落向櫻桃。


    櫻桃下意識將目光轉向泰綸絲,對方卻隻作未見。她撅著嘴,差點就沒哭出來。最終還是不情願地一步步挪到阿努多身邊。


    阿努多頓時哈哈大笑著將她攬入懷中。又一臉挑釁地看向泰綸絲。“月河殿下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有幾個唿吸的沉默,見泰綸絲沒有答話的意思,阿努多笑聲更為得意,他將櫻桃攔腰抱起,便向簾後轉去。


    這下櫻桃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泰綸絲忍不住:“等等!”待阿努多轉過身來,她才又道:“你究竟要怎麽才肯將小桃兒還給我?”


    阿努多坐迴原位,將櫻桃放到一邊,一臉笑吟吟道:“我們再來打一個賭如何?”


    泰綸絲有瞬間的遲疑。就在這時,卻見一道身影從簾後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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