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閑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玉盈翎一時間有些愣神,她沒想到殷空會這樣說走就走,望著殷空背影,她不由緊緊顰著眉頭。


    直到再看不到殷空身影,玉清蘿才低聲道:“咱們要不要殺了他,讓那個女人好好難過一陣?”


    玉盈翎詫異地轉過頭望了她一眼,似乎在奇怪她為什麽為有這樣的想法。


    玉憐棠同樣嗔怪地瞪著她。


    “人家又沒招惹上你,你憑白無故的,圖個什麽?再說了,你就算真想殺也殺不掉。”


    玉清蘿明白對方說的是事實。這整個冥羅殿都處於大陣籠罩範圍。妡椽作為冥羅殿之主,早已對她們的氣息作了標記,一但她有對殷空動手的跡象,殿中大陣立即便能感應到,在她對殷空動手的一瞬間,就會被殿中陣法鎮壓。


    她不由撇了撇嘴。“好啦好啦,人家就是說著玩,你們還當真了。那咱們的事怎麽辦?你說他剛才究竟有沒有認出咱們?”


    玉憐棠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還不是你先出聲的。不然他怎麽能分辨出咱們誰是誰?”


    麵對她的指責,玉清蘿不由有些遲疑。“那這麽說,咱們想靠他引開那個女人已經不太可能了?”


    玉盈翎卻輕歎一聲。“他確實認出了咱們,但可不是因為蘿兒的緣故。”


    見二女望過來,玉盈翎便接著道:“咱們當時站在一起。他若是沒有分辨出來,能直接轉身就走麽?”二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她們三個站一起,隻要是個正常男人,就會有一定的好奇心,想要分辨出她們誰是誰。除非是對方的性取向有問題,或是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殷空是這樣的人嗎?很明顯不是。但他卻僅僅是看了幾眼,便轉身離開,這說明他心中已經有數。


    “他究竟是怎麽分辨出來的?”玉清蘿有些疑惑道。


    “我怎麽知道?”玉盈翎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玉憐棠趕緊止住二人話音。


    “好了,先別說話,那個女人馬上要開始巡查殿中情況了。”


    聽她提醒,二女頓時止住話音。


    與此同時,寢宮中的妡椽整理完妝容,照例進行殿中每日的巡查工作,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其餘幾人倒沒什麽異狀,隻有三女站在藥圃邊,似乎在低低說著她的壞話,但她也沒在意,因為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便就此收迴目光。


    不得不說,三女雖然數次逃跑失敗,但她們在這殿中呆了不短時日,得到的信息並不算少。至少妡椽每天的巡查時間已經被她們摸準。


    她們迴到自己住處,玉憐棠看著玉盈翎滿不在乎的神情,卻是有些遲疑。


    “你剛才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可不在咱們的計劃之內。”


    “什麽這麽做?”玉盈翎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沒聽明白她的話。


    玉清蘿立即將頭往前一湊,靠到她懷中,又仰起臉來看著她,嬌滴滴道:“郎君,你看人家美麽?”


    玉盈翎沒好氣地一把將她推開,帶著幾分快意道:“我這麽做,當然是為了報複那個女人。”麵對兩女怪異的目光,對方又道:“那個女人這些年來把咱們姐妹當丫鬟一樣使喚來使喚去,難道你們就不想報複她嗎?她好不容易看上這麽個男人,我若是搶了去,想必那女人一定會很生氣吧?”


    “就怕人家看不上你。”玉清蘿怪聲怪氣道。


    玉盈翎冷哼一聲,“胡說八道!”她動作輕柔地抓起胸前一縷長發梳理起來,一臉悠閑之色。


    “論修為,本姑娘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他,論樣貌,難道我會連個老女人都比不上?”


    玉清蘿頓時一臉“好奇”之色的輕點著下巴。“可是,我為什麽看到剛才那個家夥直接就將你推開了呢?”


    玉盈翎不由麵色一怒。


    “你有完沒完?”


    “就怕你是在玩火,到時候把自己賠進去不說,別人還吃幹抹淨不認賬,你連哭都沒地方哭去。”玉清蘿一臉冷笑。


    玉盈翎一臉不屑道:“我又怎麽可能這麽笨?到時候肯定是讓他對我死心塌地,再狠狠一腳將他踹開。讓那個女人好好看看,她這麽上心的男人是怎麽被本姑娘狠狠拋棄的,這不更解氣?再說了,就算那人真想對我做什麽,就怕他不敢!”


    相比於玉清蘿的找茬行為,玉憐棠似乎更訝異於對方的這番舉動。


    “你這麽做就不怕那女人惱羞成怒?”


    “她怒就怒了,這不是正合我意?她越發怒,我越開心。”對方的話似乎讓玉盈翎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內心。“看看掃地人那家夥,區區築元境,就敢對她這般無禮。咱們難道連個築元境的家夥都比不上?”


    殷空的行為許是有些觸碰到她的自尊心,以至於她有些氣急敗壞。似乎有些看明白了對方的內心,玉憐棠不由一臉難言之色。


    “小翎,你也不要這樣輕賤自己。”她稍稍放緩聲音道:“你也明白咱們的身份,這是不可避免的。咱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我們有選擇!”玉盈翎似是有些悲憤。“掃地人不是已經給出了答案嗎?大不了就是一死,難道咱們姐妹還會怕死不成!”


    玉憐棠頓時有些難以接受。


    “小翎,不要就這麽放棄,宮主會來救咱們的。”


    “宮主宮主。那你說的宮主究竟在哪裏?都這麽些年了,也沒見宮主找上門來。”玉盈翎實在很難想象,妡椽究竟是怎麽在這殿中呆上三千年還能保持意識清醒而沒有瘋掉的。


    說著,說著,卻是開始低聲哭泣起來。“醒醒吧,她們不會來救咱們的。那幾個女人不過就是把咱們當成討好神尊的工具。又怎麽可能找到這裏來?也怪咱們當年不懂事,輕易就上了她們的當。學了這明玉經,便永遠也迴不了頭了。”她伸手在額頭上抓起來,似乎想要把那枚神鳥紋案撕扯下來。


    玉清蘿趕緊抓住她的手。雖然對方用那幾個女人來指代。但兩女依舊明白她指的是誰。看著對方淚痕連連的模樣,玉清蘿也忍不住跟著眼角一酸。


    玉憐棠看著兩女抱在一起低低哭泣。卻是沉默下來,又輕輕伸手撫摸著眉心的神鳥紋案,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殷空將手中果子遞給麵前那位頭發亂糟糟的老頭。對方卻看也不看。他隻得將果子放在一邊。對方並非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而是有更要緊的事要做,使勁的抓了抓頭,又急急擺手。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


    看對方這模樣,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題。殷空也不再打擾他。出了殿中他不由開始思索起剛才所看到的事。


    不得不說,這兩個女人不愧是三胞胎姐妹,連想法都如此驚人的一致,不對,應該是三個。一個是想殺了他,而另一個是想勾引他,但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為了報複妡椽。雖然玉憐棠尚未表態,但另外兩女都是這態度,她又會差到哪裏去?


    而且看這三女的的精神狀態似乎都有些不正常。特別是玉盈翎,她先前說妡椽瘋了,但殷空感覺對方似乎瘋得更厲害。隻希望她們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吧。尤其是玉清蘿那番提議讓殷空心中有些警醒。


    妡椽整理完畢,便去到盧藥師的居所。察覺到她的到來,盧藥師也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而是依舊一副煩躁的樣子抓著頭。


    “還是沒有進展嗎?”妡椽看著他,不由眉頭微顰。


    盧藥師總算肯轉過頭來。


    “難辦。”說著,又抓了抓頭。“這小子的情況我已經看過好幾次,身體中亂成一片。想要強行開辟出靈海,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當然,那是因為殷空怕他看出自己的異常,故意弄成那樣的。他以前修為尚低,還不能很好的掩飾這些異像。曾先後被妡雲湘與花汨仙看出問題。之後他便一直在嚐試著控製身體的細節。以掩蓋自己修行的異常。自從穴竅圓滿之後,他感覺自己對身體的掌控更是到了一個如臂指使的地步。輕易間就能讓無我境都看不透。


    妡椽似乎有些失望。盧藥師又道:“以他身體的情況,至多隻有百年壽命,恐怕沒有辦法滿足主上您的要求。”


    對方雖然欲言又止,但話後的意思已經彰顯無疑,妡椽同樣眉頭皺得更緊。


    “若是實在不行,那就算了吧。本宮另想辦法。”


    盧藥師卻似乎有些著急了。


    “不不不,不行。”之後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有些問題,又立時改口。“主上,容您再給老朽一些時間。請相信老朽一定能想出辦法來。他的身體雖然亂,但也未必不是不能行,請再容老朽想想,相信老朽一定能讓他開辟出靈海。”


    妡椽輕歎一聲,一臉不置可否之色。搖了搖頭,便轉身離去。


    盧藥師不由有些著急。但對方卻是腳步不停。轉眼便出了丹房。盧藥師頓時開始捶胸頓足。


    “老夫就不信,這區區小難關能夠難倒老夫!”


    妡椽出了丹房,自顧自向自己寢宮走去。又忍不住看了殷空住處一眼。最後化為幽幽一聲輕歎。


    “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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