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次又一次的交鋒,眾人再也支撐不住,不過短短片刻便盡數被擊倒在地。


    施侯頗有得色地站定在場中,隨後向癱了一地的眾人握起一隻拳頭,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施侯的強大出乎眾人的意料。


    在眾人被擊敗的瞬間,殷空便明白過來,他們中了施侯的疲兵之計。


    以對方的修為,明明可以棄馬早早便追上眾人,但他卻沒有這麽做,而是就這麽不遠不近的吊著,以至眾人亡命奔逃。跑了這麽一路,體力消耗巨大。


    而對方卻一路有坐騎代步,在不斷蘊養精力,現在沒了那些兵丁,這是圖窮匕見了。


    殷空打量著對方,直接問到了他心中的疑惑。同樣也是眾人極為不確定的一件事。那便是施侯是否想要殺了王踐生。對方是否也是因為王踐生而追來。同時,他也是在拖延時間,為眾人爭取恢複的機會。


    隨後殷空不自禁地帶著些許調侃道:“難不成他也弄殘了你的女人?”


    不得不說,施侯大意了,他並未識破殷空的意圖,他也並未因為殷空的話而惱怒,他隻是帶著些許揶揄道:“我和那個姓王的是好朋友,他死了,我自然要給他報仇,對不對?”


    他的話中,並未否認對王踐生的殺意,但也沒有道出他要殺對方的真實用意。又見他一臉得意道:“你們什麽也不知道,你們隻是一群誤入局中的可憐蟲。”


    殷空卻是帶著些許肯定道:“你想討好王家?”


    施侯立即目光一冷。“一群死人,知道這麽多做什麽?”


    他的拳鋒並不比他的話慢。察覺到殷空的危險,林黛兒立即替他擋下這一擊。虛弱的她立即被擊飛。殷空同樣抬手就一箭。又立即迴身攬住林黛兒。


    施侯輕描淡寫地一把抓住箭矢,拇指一按,啪!箭矢便折為兩斷。隻聽他冷冷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可笑!”


    就在同一時間,其餘幾人也發起了對他的進攻。


    時間不長,但也足夠他們積攢一定的力量!


    慘烈的戰鬥再度開始。就連林黛兒也不得不上前幫忙。


    殷空眼神緊緊盯著一行人的交戰。心中那抹莫名的感覺在急劇上升。他的心中,有攻勢在醞釀。


    記得他開竅達到數千處以上,便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能力。他的這種能力,可以洞察方圓數裏內的動靜,距離越遠,感知越是模糊。同樣,也能用作攻擊與防護。


    前些時刻,他就用這樣的手段擋下了薰草的蟲豸圍攻。


    他不斷試圖重現前些時刻的感覺。但卻始終都無法再做到抵禦薰草時的那種異象。反而因此弄得頭腦昏昏沉沉。


    他感覺應該與那些蟲豸有關。畢竟自己以築元境的修為硬抗天門境驅使的蟲豸。傷到腦子是在所難免。


    但此時不是他分心的時候。眾人同樣不會因為身體的疲軟放棄對施侯的攻擊。


    隨著時間愈長,場中的戰鬥愈發慘烈。眾人都各自受到一定程度的重創。


    就連施侯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但這不但無損他的實力,反而讓他戰意更加高漲。


    快快快!殷空不停在心中暗暗催促著。他的雙瞳緊緊收縮,終於看清了,那交戰的一行人。此時林黛兒正攻上去。施侯隨意打飛圍上來的幾人,一轉身,欲要抵擋林黛兒的攻擊。


    就在這一瞬間,終於,殷空看準機會,心中的那縷弦猛然震動,嗡!近乎實質的意識浪潮橫掃而去,但就在即將離體的那一瞬間,他卻一臉痛苦地悶哼出聲,隨後流出了鼻血。


    他的失敗導致的,就是林黛兒再度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創傷。他搖了搖頭,試圖讓頭腦清醒,隨後極力想要恢複那種感覺。但腦中卻是一片混沌。他極力抑製那種不適感,不停嚐試。


    眼看著同行的一眾人一次次受傷,他的臉色漸至猙獰。到最後他近乎是額頭上青筋暴起,啊!!!在他無聲地嘶吼中,那抹光亮再度在他心間重現。


    他近乎是咆哮著將腦海中的那道意念攻入對方腦海。


    施侯正欲扣住林黛兒的短劍。然而不知名的力量橫掃而來,他的腦子頓時一痛,就似乎挨了一記悶棍般,讓他不自禁地悶哼一聲。他不知道是什麽人暗算他,這樣類似於神術般的攻擊他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影響是致命的。


    就在受到攻擊的瞬間,他手上也跟著一鬆。身體中紊亂的元氣一陣不受控製。就連護體罡氣也無法再維持。他想阻擋林黛兒的攻擊,但卻無能為力。


    沒有等他產生更多的想法,林黛兒的短劍已經從他指縫中穿過,而後沒入他的胸膛。劇烈的痛楚讓他額頭上青筋暴起。“啊!!”


    他近乎是如同猛獸般咆哮著,隨後大吼出聲,一拳將林黛兒打飛。他再想有所動作,腦海中的痛楚與胸前的貫穿傷一道成為了他的阻力。


    僅僅是這麽一刹那的影響。後方幾人的攻擊紛紛臨體。楠茯的短劍與小九的飛刀近乎是同一時間將他的胳膊穿透。


    陳顯貴幾人的攻擊隨後而至。他瞬間成了刺蝟。


    他嚎叫著一通拳腳,將眾人紛紛打飛。他淒厲地大吼。鮮血如泉湧。


    眾人的第二輪攻擊再度襲來。他一通手舞足蹈,近乎是毫無章法的亂拳再度將眾人擊飛。


    心中有著莫名執念的卓安如同螞蝗般攀附在他身上連連錘打不止。頃刻間便讓他滿頭滿臉的鮮血。他猶如發瘋一般重重攻擊卓安。


    即便他已經成了這樣,巨大的力量仍不是卓安能承受的。他頓時向著懸崖之外飛去。


    看清他飛出去的方向,殷空臉色大變,立即向前衝去。“卓大哥!”


    就在卓安飛出懸崖的瞬間,殷空立即撲上前抓住對方的手。“卓大哥!”他不停唿喚著對方的名字,似乎寄此於希望對方能夠多停留片刻。


    但五指間的疲軟卻讓他離對方越來越遠。他累了,對方也累了,兩人的力氣都所剩不多。


    卓安滿臉血跡,看著他,卻是露出了笑容。“甄虎兄弟,你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殷空並未理會對方的言語,隻是帶著無比的執著道:“卓大哥,別說話,我拉你上來!”


    對方的想法並未隨著殷空的勸解而有所改變,而是依舊含笑說到了他們所經曆的事。說到了殷空曾經所唱過的那首歌。


    聽對方提到的某幾個字,殷空卻是神色稍有變化。


    當時他們一行人從北雲東部趕往西部,他曾經唱過一首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歌。


    他那浮誇的表現,其實僅僅是為了掩蓋某則信息。當時因為嫌他唱得難聽,白鴿將耳朵堵住了,阿文將耳朵堵住了,卓別齡將耳朵堵住了,所有人都將他的聲音拒之門外。


    唯有一個人,那就是柳懷歌,對方雖然也對他的聲音謝敬不敏,但她沒有堵住耳朵。


    殷空趁著唱歌的雜音,向對方傳達了幾個字。


    那就是——“卓安是奸細。”


    他的聲音極小極小,除了沒有堵住耳朵的柳懷歌以外,再無第三個人能聽到。


    但卓安卻帶有幾分莫名地迴憶之色道:“甄虎兄弟,你知道嗎,當時我並沒有堵住耳朵,我僅僅是做做樣子而已,因為我覺得你唱的那首歌是真的好聽。”


    殷空的神色漸至複雜。他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在對對方。憑心而論,對方與夏國暗通曲款,他應該將卓安視為敵人才對,可對方一路上幫了他這麽多,還有亭子的事,若不是對方居中調和,自己現在少不得一身麻煩。


    卓安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殷空看穿,所幸開口問了出來。


    殷空直接了當地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你不應該纏在我身邊不停打探我與柳姑娘還有黛兒她們的關係。”


    卓安有些釋然地笑了笑,想不到卻是這裏出了問題。


    隨後他一臉哀切之色地講述起了自己的隱情。


    那個時候,他是五元鬥雷宗的內門弟子,與他們的少門主卓別齡一起長大。後來他有了一位與自己相愛的師妹。可隨著五元鬥雷宗的覆滅,他的那位師妹被夏國朝廷抓了去。


    他設法營救,卻落入了對方圈套,在這兩難之際,他選擇了投靠對方。因為對方告訴他,隻要他為對方傳遞他們需要知道的消息,終有一天,會釋放他的師妹,讓他們團聚。


    可是此次他與王踐的那番密談卻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對方臨死之際告訴了他一個秘密,那就是,他的那位師妹其實早就死了,那些人其實一直在騙他。


    他的幻想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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