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空才剛剛氣走了一位前輩高人,卻立即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在街上閑逛。走著走著,卻見前方正在招著人。那是一家鏢行。


    隻聽那台前之人不停吆喝著。“還差五名護衛,要來的趕緊了,人齊了我們就立刻動身,今天還趕著出城呢!”


    殷空走上去問明了情況,便翻出地圖一陣看著。他出冰原的方向可不是瞎挑的,而是一路尾隨著甲字兵的動向而來。以對方的速度,應該就在臨近幾座城池的野外駐紮休息。隻不過對方是叛軍,不敢大搖大擺出現,估計就藏在哪處深山裏。隻要他將附近幾座城池周邊找一遍,應該就能發現甲字兵的蹤跡。而這處鏢行要去的,就是他準備探查的其中一處。他可以順道一起去,還可以順便再拿一筆傭金。


    見他看個不停,那人便勸道:“小兄弟,別看了,來迴就四五個時辰的路!如今快要日落了,我們出去,過一晚上,明早再趕會兒的路,正午之前就能迴來!”


    殷空笑了笑,便合上地圖。


    旁邊卻有人不滿地叫囂著。“為什麽這麽急?就不能等明早再上路?”


    那招待之人立即臉色一板。“你知道什麽?天黑了,城門那就關了,我們還怎麽出去?而且那邊的商家急著要貨,明天再動身,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到時候雇主讓賠錢,你來賠啊?”


    那人一時間被他懟得啞口無言。見殷空還站那,招待之人便連連按手。“好好好,小兄弟,算你一個,還有沒有?還有沒有?再不來人我們就要動身了!”


    畢竟殷空腰間有劍,身後有弓,這樣自帶武器的可不多,他自然一口就同意下來,有些人來了,連武器都沒有,還要他們分發。這才讓他頭疼。


    立即有人湊上前來,卻被他一臉嫌棄之色。“通竅境都沒有,來湊什麽熱鬧?去去去!”


    那人一臉罵罵咧咧地退開。場地持續招著人。等了沒多時,五人便湊齊。


    之後那人便領著眾人去見了此行的主家。那是開這家鏢行的兩兄弟。大的叫仲規,小的叫仲夏。看起來都挺年輕的,不過那大的看起來明顯經驗十足,而小的卻就是個跟屁蟲。但他們修為可不低,一人是靈海五重,一個是靈海三重。至少比他們這些請來的護衛高多了。


    雙方談妥以後,那招他們來的管事又帶著幾人取來了大堆兵器讓他們挑。其中一人看著地上兵器,卻是滿臉嫌棄之色,而後舉起一隻拳頭。“我有我的拳頭就夠了!”


    那管事立即大怒。“你以為你是什麽?能夠元氣化形的靈海境,還是踏浪如飛的天門境?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你知道麽?你難道想靠自己的拳頭硬接別人的兵器?”而後怒其不爭地取過一把柳葉刀拍進他手裏。“你給我拿著!”


    那人看著拍進自己手心的長刀,頓時沉默下去。


    眾人持續挑選著。殷空也同樣將自己所需補足,然而挑著挑著,有人卻不幹了。“不行,你們必須先給我們錢!”那管事麵上怒色再顯。“你們任務都還沒完成,憑什麽給你錢?”


    “你們找我們來還不就是為了想壯壯聲勢?可你非讓咱們挑武器是什麽意思?難道還真的準備讓咱們用命去拚?”


    “你不拿武器,能嚇得著人嗎?”


    “這破爛武器能嚇得著誰?那你幹嘛不去找幾個靈海境?那樣更嚇人!”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看著二人爭執不斷。


    仲規總算出來插話。“好了,先將錢給他們吧。”而後又將目光轉向眾人。“不過你們記住了,你們要敢中途逃跑,拿了錢不辦事,我會將這事上報給那些位大人,想必他們會很願意治理你們這些無知匪寇!”


    幾人麵色一變,很明顯是知道他所謂的那幾些位大人是指誰。


    待取來錢,便給每人分發,殷空也同樣領到了他的那一份。不多時,準備妥當,眾人便開始動身。


    此行除了他們這些個臨時拉來壯聲勢的十人以外,還有他們鏢行自己的十人,加上仲氏兩兄弟,一共二十二人,就這樣出了城。像殷空他們這樣的,就如同先前爭執那人所說的一樣,他們大多時候是不需要親自動手的,就隻需要做做樣子,嚇唬嚇唬那些打他們主意的人,若是真遇到了危險,鏢行的人也不指望他們。而是會撇下他們,獨自帶著所押的鏢逃跑。


    進來時殷空用的是顧雲曦給他的阮氏商號信物,如今出去,卻是憑借的仲家兩兄弟領路。


    出了城,他又取出地圖不斷翻看著。仔細對比著周圍地形。


    一行人中就隻有仲家兩兄弟騎著馬。中間還有輛馬車,那便是他們護送的東西。這也是方便他們逃跑所用。其餘人等就這樣跟著走在兩側。若是遇到危險,這些人因為跑不快,就隻能留下來斷後。


    殷空在打量著地形的同時,又不斷思索著,找到甲字兵後要怎麽辦呢?


    最後他眼神一定。


    反正他們叛軍就不是什麽講規矩的人,自己也用不著跟他們講規矩,找個機會混進去,直接將劉二弄死!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對!就這麽辦!


    走著走著,眾人卻是停了下來。


    這是城外的驛館,隻聽仲規發話道:“我們先在這裏休息,等夜深了再動身。”


    聽著旁邊之人低低議論,殷空也算大致明白過來。如今外麵太亂,這裏是城外麵,那些賊寇再大膽也不敢過來,但再往前走,遠離了城池地界,就有可能遇到危險,等到半夜的時候再上路,那個時候再有什麽強盜匪寇也迴去睡覺了,相對來說,要安全一些。


    但真的是這樣嗎?他可不這樣認為。白天出沒的雖然人多,但那都是小賊,威脅不大,而晚上就不同了,遇不到最好,萬一要遇到一個,那多半就是個大盜,他們一行人可能都要遭殃。


    眾人坐在驛館外休息,仲夏卻是一臉興奮之色地湊到殷空身邊。“元大哥,元大哥,你這身看起來真的好厲害!你是不是走過很多地方?”


    殷空有些啞然失笑。“算是吧。”說起來,對方修為比他還高,卻硬是跟個小迷弟似的。


    對方一個勁纏在他身邊問東問西。殷空難得有所放鬆,於是也頗感興趣地與對方談著。


    “那元大哥,元大哥,你說的那些人他們是不是恨你?要不然為什麽都針對你?難道他們都是壞人?”


    見對方似乎有些急不可耐,殷空便笑著道:“你知道什麽是壞人嗎?”


    仲夏聽得有些疑惑,還欲再問,卻見仲規走過來帶著些許嚴厲之色地喝斥道:“小弟,過來!”


    仲夏有些不願,但還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邊。仲規這才帶著幾分訓斥之色道:“我說過了,以後我要再跟他們走在一起!”


    仲夏就悶悶地不說話。


    見他不答話,仲規又將目光轉向殷空告誡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殷空暗自撇了撇嘴,見天色暗下來,他便將兜帽戴上。


    轉眼間,便已夜深。官道上的行人漸漸稀疏下來。眾人便複又動身。


    這一路上並未遇到什麽危險,時間漸漸過去,見時候不早了,仲規便又吩咐道:“我們原地休息兩個時辰,天就快要亮了,等天亮了以後我們再動身。”


    見眾人漸漸安睡下來,殷空不動聲色間離開眾人向著遠方而去。一邊走,他一邊觀察著周圍地形,又仔細對比著地圖上。這一走,就是許久,然而卻並未發現甲字兵的任何蹤跡。


    最後不得已,他隻能迴去。他剛一迴到營地,立即有一道人影悄悄湊上前來。


    “元大哥,你剛剛去哪了?”


    殷空詫異地一看,卻正是仲夏。對方一臉神神秘秘地給他比劃著。“我剛才看到你出去了。”


    殷空頓時有些恍然,這一行人中就這倆兄弟是靈海境,他們的修為比眾人高,能發現他離開,似乎也並不奇怪。那他哥哥有沒有發現呢?


    也許是同樣跟著想到這點,仲夏又悄悄道:“放心,我不會告訴我哥的。”也不待殷空迴話,對方便又躺迴原地睡了起來。


    殷空看得有些啞然失笑。看起來這小子也不是麵上那般憨直嘛,都懂得拿捏人的把柄了。明明問了,卻又不讓他答話。明顯是準備留著適當的時機敲他一筆。


    他出去的時間不短,如今已經快要天亮,所幸他也不準備再睡覺,而是默默坐下閉上雙眼。不過稍許,眾人便逐一醒來。於是又繼續上路。仲夏不斷給他使著眼色,似乎在暗示著保證不說出他昨晚的事。


    殷空隻是笑了笑。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仲規告訴眾人,再有片刻便能到達目的地。眾人已經遠遠便能看到一座城池的影子。這裏是出山的路口,隻要進了大道,便安全了。還沒走出多遠,卻見仲規立即按住劍柄,轉首看著山中道路兩旁。


    眾人見他反應,知道事情不對,隨後山間接連跳出人影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眾人頓時大驚失色。想不到走了一晚上沒出事,眼看這大清早的,再有幾步路便能到達目的地卻遇到了攔路的。


    一行人樂嗬嗬將他們圍了起來,又見有人走上前兩步看著眾人,一臉討好之色地迴過頭去向那領頭那人道。“大當家,你看,我沒說錯吧。這大清早的,肯定會有好買賣!”


    見他手指著眾人,那領頭之人同樣一臉樂嗬嗬地上前指著眾人中間那輛馬車。“這押的什麽?”


    那管事立即上前好聲好氣道:“沒什麽沒什麽,就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隨後輕輕將他拉到一邊向他遞上早已準備好的錢物。


    那領頭的大當家輕輕拋著手上錢袋,卻是向著馬車一偏頭。後方有人會意,頓時向著馬車逼近。一行人瞬時大驚,齊齊撥出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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