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空站直了身子,擺著手,露出一臉不屑之色。“切!”下一刻他又臉色一變。“哎哎哎哎哎哎?”


    那幾隻狼沒跑出幾步,扭過頭,轉眼便向他齊齊衝來。殷空一陣大急。最後轉身便跑。這一跑卻是腳上一酸,差點沒軟倒下去。以他的修為,換了以前,不說三五招,十招以內肯定可以解決對方。但他現在狀態太差,連路都有些走不動,怎麽跟這些狼較勁兒?


    情急之下,他隻得一鼓氣,就這麽半倚在地上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把備用短劍,對著前方連連揮動不止。並且叫得比剛才還大聲。


    那幾隻狼接連跳動避開他的攻擊,估計是攝於他手上的武器,之後紛紛嗚咽著扭頭開跑。這次是真跑了。眼見對方越跑越遠,殷空氣得一陣牙癢癢。連隻狼都是欺軟怕硬的!這究竟什麽世道!


    經過這麽一鬧,他也不敢再點火了,萬一真引來什麽強大兇獸,他可就真要交待在這裏。


    有些費力的挪迴背風處,他就這麽倚在地上休息,但身上越來越冷。衣衫上的水還在風吹下逐漸開始結冰,殷空一陣直打哆嗦。知道這樣不行,他感受了下身體狀態,似乎恢複了一定體力,於是服下一粒丹藥練起功來。


    此時隻見他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一腿直立,一腿微曲,雙手攏於胸前十指交疊結出一枚猶如蓮花般的印記。


    殷空覺得這個姿勢頗有點羅漢的味道。


    隨著功法運轉,他全身開始熱氣蒸騰,不多時,衣衫便被烤幹。


    一直持續這個姿勢良久,總算感覺到胸口正中一陣滾燙,不多時便像撥開了瓶塞一般“啵”的一聲輕響,而後一縷細如發絲的清涼感湧入胸間。


    “這種感覺,就是所謂的元氣嗎?”


    根據躍遷錄上記載,天地間的元氣無處不在,這些元氣經過所打通的穴竅進入人體後,又會隨著諸多經脈流淌到丹田,最後越聚越多,這就是靈海了。


    這其中,初入靈海境的人,隻懂得粗淺的元氣運用。比如,將元氣附著在兵刃上,增加攻擊強度,或者是將元氣布在身周,使皮膚堅如金石。


    而進深一層次的,可以形成元氣護盾,元氣也可以脫離兵刃,隔空傷人。到最後可以幻化出各種各樣的形狀。也因此,根據元氣運用程度的不用,靈海前三重被稱為初期,中三重被稱為中期,後三重被稱為後期。一直到靈海九重,也即是靈海巔峰。對於元氣的運用已經領悟到極致。那時就開始學會調動天地元氣,增強攻擊威力,也就離天門境不遠了。


    又過了一陣子,一陣狂躁的熱流一路直衝而上,從小腹直達眉心,而後“啵啵啵”又是三聲清響,隨著三股清涼的感覺持續湧入身體,隨後竟是一股極度疲倦的感覺湧上心頭,殷空便收了功。又翻找出些丹藥補充著體力。


    他練的正是《封神練竅術》中的第一套姿勢。


    根據上麵劃分的,一共標出人體十二萬九千五百九十七處穴竅,要打通全身穴竅,一共需要用到一百二十七套姿勢,每套姿勢平均下來,分別對應著大約一百處穴竅。


    想要開辟靈海並不是說非要打通所有穴竅不可,而是視每人經脈而定的。


    有的人可能隻需要打通十多處穴竅就足夠。而有的人卻打通上百處穴竅都沒能開辟出來。


    這主要是由於每個人的經脈都不相同。經脈的通透程度決定了元氣進入丹田的速度。


    天生經脈通透的人一竅便能頂殷空這樣的幾十竅,也就意味著,明明打通同樣多的穴竅,別人的修行速度卻能達到他的幾十倍。


    開辟出靈海時,穴竅打通得越少的,資質便越高。有些資質卓絕之人甚至隻需要打通一處穴竅便能開辟出靈海。


    這樣的人被稱為一竅靈海。也是這個世界上,修行資質最高的人。


    反之則是百竅靈海,那樣的人,即便是開辟了靈海,也是靈海境中最弱的存在。有些天生便經脈淤塞的人,更是一輩子都會停留在築元境。


    而且進入靈海境後,持續打通穴竅的多寡同樣可以從側麵反應出每個人的修行速度。


    同等天賦下,打通的穴竅越多,吸納的元氣也就越多,相應的,修行速度也就越快。隻有元氣吸收入體的速度達標,靈海才會隨著元氣的增多而壯大。


    如果無法達到這個標準,那麽即便已經開辟了靈海的存在都會因此修為倒退,直到退迴築元境為止。


    這就是為什麽當初顧雲曦會異常肯定殷空在修行方麵難有成就的原因。


    因為即便他勉強開辟了靈海,也會因為吸收元氣不足而靈海崩潰,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可以說這通竅境其實不應該劃分到築元境當中,它的修煉貫穿了從這之後的靈海、天門、神啟等等諸多境界。


    這種情況讓殷空深深感受到了危機。


    看著手中丹藥瓶子,他又是一陣為難。因為他的藥快用完了。不光如此,他身上的銀子也快花完了,最早的時候他便從朱伍德那裏得到一筆意外之財,數量不算少,但再多的錢也會有用盡的時候,就連那些有戳記的銀子都被他抹掉印記花了出去。如今已經剩不下多少。從這裏出去後,看起來得另謀生路才行。


    說起來,軍中的待遇並不差。一天一枚避塵丹,一枚通髓丸,一枚化元丹,一枚疊骨丹。最後一個無需解釋。前麵第一個使用後可以保持全天候身上無塵無垢,第二個則可以輕微地提升修行資質。雖然說這種提升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畢竟是永久性的,它的價值可不低。第三個則是築元境修煉所需的丹藥,藥效比起殷空以前用過的融靈丹略差,這些丹藥,軍中有很多人也不會服用,而是會留下來換成錢財。


    這些都是免費獲得的,都是最低級的一轉丹藥,對應著築元境使用。還有更高級的,從二到九轉,分別對應著靈海到點燃命火所需。那就需要軍功才能置換。不過他都接觸不到。最高他就看到過靈海境所使用的東西。


    修行上的東西急不來,但林黛兒教他的那些劍招他卻記憶猶新,於是他又站起來持續演練著劍招。不斷迴想著當日二人交手的過程,殷空仔細琢磨著一招一式,看要如何破解。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聽著荒涼的原野上不時傳來的狼嚎,殷空卻不知疲倦般,一遍又一遍演練著。


    招式的最高境界,便是心未動,人先行。


    也就是說,動作快於意識。


    在對方攻擊你以前,你不需要思考,便已經先一步有了反製對方的動作。也許等你的反擊動作將對手殺死以後,你才會反應過來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的心中已經沒有劍招,隻剩下本能!這就是為什麽會有“忘光了”的說法。


    這樣的戰鬥本能看起來似乎極為強大,但有時卻並非好事。


    因為你的敵人是多種多樣的。比如這個人要是你的親友呢?你會不會僅僅因為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而誤殺了對方?


    或者這個敵人並非人類呢?就比如前些時刻劉二與泰元力士的打鬥。他難道不知道膝蓋脖頸這些部位並非對方要害嗎?


    不,他知道。


    但這樣的戰鬥本能促使了他做出一連串錯誤的舉動。先抹對方咽喉,後踢對方膝蓋。


    不,也不能算錯誤,因為換了個正常人,對方可能就已經死了。但泰元力士不是正常人,對方的特殊性注定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無用功。等到他反應過來這樣的攻擊方式無效,想要攻擊對方聚元石時,已經落盡下風。


    殷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達到那樣的境界,他隻是持續演練著,想讓自己變得更強。


    最後風雪中就隻剩下他不斷舞動的身影。


    轉眼便已是到了第二天,昨夜他僅僅是小憩片刻。一來是他現在也許是由於修行的緣故,精力變得更為旺盛,另一個是他也不敢睡得太死。怕遇到危險,不過這也夠了。


    感受了下身體的狀態,殷空又繼續上路。


    看著冰原盡頭的連綿雪山,殷空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


    說到頭發殷空就有些苦惱,自從當日那位給他改名叫甄虎的書記官提醒之後,他便一直用長巾纏住自己的頭,以勉太過吸引人眼球。也許是他練功的原因,頭發長得極快,如今已經過了肩部。頭巾倒是不用纏了。但他卻發現一件很苦惱的事情,那就是他根本不會紮髻,最後就隻能這麽亂糟糟披散著,跟得了失心瘋似的,打理起來還很麻煩。


    “算了,散著就散著吧,至少比一頭短發要好。”他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接下來就是一個人寂靜無聲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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