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郭武從書院迴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盧林剛泡完在院子裏練拳舒展身體,虎虎生風。


    郭武奇道:“小林子什麽時候學拳了?”


    盧林說道:“就這趟和三叔出門學的,三叔的老友教的,你們願不願學不學?”


    郭武欣喜說道:“當然願學。”


    郭文倒是問道:“小林子,你怎麽腿不瘸了。這麽快就好了。”


    盧林笑道:“還有好東西給你們。”


    說著就把兩兄弟帶進房內。指著那一包包的草藥說道:“我學了拳還得了個方子,昨日路過臨江府的時候,中午吃個飯看見那裏各種藥材,就配齊了一些。我也沒用過不知道效果,剛才泡了半個時辰,這會就好多了。”


    郭文驚訝道:“有這效用,那真是好東西了。”


    盧林給兩兄弟各十包,說道:“明兒個從淨居寺迴來泡上一泡準保舒坦。這些你們拿迴去,一會過來幫我拿著給鋪子裏各位。”


    不一會三人拎著四十六包藥材到鋪子裏分去了,鋪子裏還有二十三人,一人送了兩包,眾人也不知道效果,反正是盧林的一片心意,都笑納了,不停的說著小林子出了趟遠門不一樣了,懂事多了。聽得盧林臉紅不止。


    送完後郭文悄悄地問盧林:“小林子,這些藥材花了多少銀子。”


    這一問不要緊,雖說三叔說了銀子他出,但是盧林心裏總覺得欠了三叔的,剛才鋪子的人都是記得自己的人情,得想法子賺點銀子還上才好。


    盧林倒也沒隱瞞說道:“銀子三叔出的,合計一包差不多半兩銀子。”


    郭文驚訝了一下:“這差不多半個月的月錢了啊。”


    盧林剛用了,效果那是好啊,值得啊,倒不覺得貴了,說道:“這是在臨江府買的,我上午去藥房買紙包藥材,順帶問了下價,照著城裏藥房價配出來,估摸著得花一兩一包。”


    郭文眼睛一亮,說道:“要不明年我們攢點銀子去一趟臨江府,弄點藥材配好了賣去,那不就有得賺了啊。”


    盧林一聽也覺得是個好點子啊,頗為意動,隻是那天在船上三叔說的話言猶在耳,按下了這點心思,說道:“我怕是不得空去,你若想做這個買賣,我告訴你買那些藥材,迴來我來配藥。”


    郭文聽得盧林如此說有些蔫了,有些喪氣說道:“這事沒你,我爹會讓我去才怪。”


    盧林看了看郭文乞求的眼神,還是忍住了,說道:“我真不得空去。”


    郭文聽得盧林否了兩次,隻得暫且放下此事,有些鬱鬱,一時也沒辦法,以後再說吧。


    盧林岔開這個話題,問道:“上午和嬰寧曉梅都說定了明日之事?”


    郭文迴道:“說好了,都沒什麽問題。都跟夫子告假了。約定了比平日去書院早半個時辰在田侯廟匯合。”


    盧林又說道:“我還沒給大掌櫃送去呢,上午見大掌櫃和三叔說事沒去,現在該吃飯了,我去了再說。”說完盧林趕緊迴房間兩手各拎著十包藥材直奔內院而去。


    盧林見到大掌櫃的時候,三叔還在大掌櫃房內,進去倒是愣了一下,這事說了一上午都沒說完啊。


    盧林趕緊把藥材遞了過去,說道:“大掌櫃,這是我一點心意。”


    大掌櫃左手指了指旁邊的案幾,笑道:“你擱案幾上吧,阿林你這出門一趟就是不一樣了啊。”


    三叔在一旁說道:“這是我故人給阿林的一個藥浴方子,昨日路過臨江府,那裏藥材齊全,阿林惦記著大夥兒,買了些帶迴來了,估摸著他一上午就弄這些藥材了。”


    大掌櫃說道:“阿林有心了啊。聽說你還打造了一杆槍,不錯啊,怎麽不拿來看看?”


    盧林臉紅了紅說道:“一會吃過飯拿來給大掌櫃掌掌眼。”一時又念及那本刀譜還要大掌櫃看看怎麽打造那種刀出來。


    午飯照舊是在大掌櫃這裏吃,二掌櫃做的,久違的味道吃起來特別香,盧林比郭文郭武多吃了一碗飯。吃過飯,盧林迴房拿了木匣和那本刀譜就去大掌櫃房裏了。


    大掌櫃拿起槍頭仔細看了看,說道:“不錯,阿林這融金入鐵的手段已有幾分火候了,再有個幾年就是個數得著的大匠了。”


    盧林聽了心下高興,臉上微紅。


    大掌櫃又拿出槍杆看了看,接著說道:“鍛造的功夫也不錯,用心了,這空心處還打造了根鏈子藏於其內,不錯的想法。”


    三叔在一旁笑道:“大掌櫃過譽了,當時讓他打造二十六斤,估摸著阿林分量沒把握好,差了些,最後想出這個法子把重量補上了。”


    盧林頓時一陣羞赧,雖說沒和三叔說這事,事實基本就是這樣。


    大掌櫃也笑了,說道:“這倒是急中生智了,是個有想法的,沒想法的急也急不出來。”


    盧林又掏出了那本刀譜給大掌櫃,說道:“這本刀譜大掌櫃看看,是不是需要相適應的刀來練。”


    大掌櫃接過刀譜,放在桌子上翻開,隻看了一眼,頓時起身,渾身戰栗不停,片刻後問道:“阿林,這刀譜何處得來?”聲音顫抖不止。


    三叔和盧林見大掌櫃突然如此情形,一時不明所以。盧林趕忙說道:“路上遇見楚州薑仲雲大俠,小子依照大掌櫃說過的法子,幫他相了‘破曉’,臨別時將這刀譜送於我了。薑大俠還說要來看望大掌櫃。”


    大掌櫃有些神思不屬,聽了這話猶自喃喃低語:“薑仲雲、破曉、薑仲雲、破曉……”


    三叔覺得情況太不正常了,於是一手按住大掌櫃說道:“此事有何蹊蹺?大掌櫃且坐下,我等慢慢說道。”


    大掌櫃被三叔按住坐下,片刻後心神恢複了過來,說道:“一時激動,此事…此事於我太過重要。”迴頭又對盧林說道:“阿林,你且說說薑仲雲是如何說的。”


    盧林就將薑仲雲當日說的話說了一遍。


    大掌櫃聽完有些默然,歎息說道:“五行山啊……原來如此。”


    三叔看著大掌櫃,心中不禁一陣思量。


    大掌櫃緩緩起身到內房,不一會就出來了,手裏拿著一本薄薄的書,說道:“這是刀譜的後麵的部分。”


    三叔聞言頓時一驚,說道:“這刀譜難道是八寶閣的?”


    盧林不知所以,隻知道這刀譜齊全了,而且這後麵的居然還是在大掌櫃這裏。


    大掌櫃看了看盧林,說道:“阿林,你且去鋪子裏幫忙,這些事我與你三叔先商量著。”


    盧林倒是想聽聽,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抱著木匣走了。


    大掌櫃待盧林走後,關上了房門,對三叔彎腰作揖,三叔連忙扶住,說道:“大掌櫃這是為何?”


    大掌櫃懇切地說道:“不知近日可請二樓主來一趟。”


    三叔說道:“二樓主怕是脫不開身,此地事宜當初囑咐我全權做主。”


    大掌櫃聽了,看著三叔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你確定可以做主?”


    三叔臉色平常地說道:“二樓主既然交代下來,自然可以做到。”


    大掌櫃想了想說道:“也是,你來這裏幫了我十年了,也沒有任何紕漏。想來在樓裏地位不低。”


    三叔認真說道:“在樓裏也還行,能夠管點事,說話也管點用。大掌櫃有什麽就說什麽,無妨的。”


    大掌櫃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先說一個事,其實......其實十一樓主十二樓主是我師兄。”


    三叔聞言倒是心裏驚訝了一下,說道:“兩位祝樓主居然是八寶閣的弟子。”


    大掌櫃說道:“二位師兄雖說出身八寶閣,其實於鑄造一道並不甚精通,倒是於武學一道有意,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兩位祝師兄早我十年拜在師父門下,一直未在閣裏修煉,我其實也不知道有兩位師兄,都是後來老閣主告訴我的。


    當初冶城事發之前,我八寶閣已經是風雨飄搖,兩位師兄結交了二樓主,於是成了十一十二樓主,也是希望為八寶閣引來強援。”


    三叔歎息說道:“最後樓裏派人去了,兩位樓主也亡於冶城,那次死傷慘重。”


    大掌櫃接著說道:“當初那塊異石是師父千方百計找人買來的,留在閣裏,希望冶煉出一把異刃而挽迴一點頹勢。


    買異石而得知出於五行山,師父於是出門,算是一邊遊曆一邊去找尋,期冀能夠有所得。那年我十九,師父臨走時說能夠教我的鑄造之術已經教得差不多了,希望我能夠早日領悟異石融入之法鑄造出異刃,等他尋到異石就迴來。


    再說這本刀譜本就是八寶閣的閣主之秘傳,當年閣主的位置本來是師父的,師父說他不善於管理,沉浸於鑄造一道,於是讓於老閣主,但是刀譜師父也學了,去五行山的路上帶上了半本參閱,後麵的留著老閣主手裏。隻是後來…後來…師父再也沒有迴來,老閣主也曾經安排人出去打聽,均無消息,此事在閣裏一直是個懸案。”


    三叔問道:“大掌櫃的意思是你師父亡於五行山?”


    大掌櫃說道:“當年我還是個愣頭青,一直都呆在閣裏鑄造,這些都是老閣主後來告訴我的,當初師父去五行山一事,隻有閣中有數幾個人知道。今日得知半本刀譜來曆,想來消息走漏了,薑仲雲師兄弟二十年前尋得異石,得到刀譜,那我師父當是到得五行山後遇害了。”


    三叔點了點頭,說道:“當初冶城之事,來得突然也蹊蹺,突然也隻是相對於我們這邊來說,對方卻是有備而來。大掌櫃應該知道更多內情。”


    大掌櫃沉默了片刻說道:“當初對二樓主有所隱瞞,並非有意,隻因老閣主臨終所托,未敢泄露。這些年委屈丁三爺在鋪子裏護我等周全,早已算不得外人了,本該早與二樓主道明的,今日就與丁三爺道明原由。”


    三叔說道:“那就請大掌櫃道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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