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怎麽了?可是身體哪裏不適麽?奴婢這就去叫府醫!”


    慈悲一麵焦急的問著,一麵在一旁幫扶著程硯卿將她安穩的放到榻上。


    許蓮台搖了搖頭,“無事兒,不過是碰到那無足之物了。”


    慈悲臉色也跟著白了白,慌忙將手背貼在她額上試了試,倒是萬幸還未燒起來。


    “那奴婢去給夫人熬一碗安神湯,您喝了壓一壓驚懼。”


    待許蓮台點了頭,她才急急衝著程大人一福,退了出去。


    程硯卿接過聽禪手中的濕帕子,親自為倚靠在榻上的人拭了拭臉。


    許蓮台這會除卻身上無力,已經好了許多。


    她抬手欲將那帕子接過來,自己擦拭,但程硯卿避開不肯,“夫人好生躺著就是,擦個臉罷了,難道為夫還做不好麽?”


    “大人何必自謙,我瞧著這伺候人的本事,大人還是有一些天賦的。”


    見她還能開口調笑,程硯卿稍稍放下心來。


    小心的握住她的手,目光溫潤,“夫人方才當真是嚇到為夫了,夫人除卻怕蛇還怕什麽?不如全都坦白同我說了吧,一會我便叫人將這些叫夫人受驚之物全部驅逐出府……”


    許蓮台搖了搖頭,笑道,“大人把我想的也太膽小了些,天大地大我統共也隻怵這一樣,今日在大人麵前丟了人,明兒我一定要找補迴來才行,否則大人可不要小瞧了我。”


    程硯卿聞言也笑,故意也跟著搖了搖頭,“為夫知道夫人自是女中諸葛,不過,怕個爬行之物再正常不過,並不有損夫人威風,夫人心中無須有任何包袱。”


    “至於另一樁……”


    他替她捋了捋頰邊那縷汗濕的頭發,微微一笑,“夫人在我心中大過一切,我從未小瞧過夫人,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許蓮台不防他突然如此,兩人幹巴巴的對視片刻,她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幹幹的一笑,然後移開眼。


    若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程大人心中知道,有些事急是急不來的,好在她這個人時刻都在他身旁,他有大把的時間跟機會,慢慢的打開她的心門,走進她的心裏。


    程大人第一喜歡一個人,這個人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夫人,何其有幸!


    說起來,他二十九年的人生裏,也並非一帆順遂,幼時失恃,父親續娶,整日忙於朝堂,繼母疼愛親子,他也曾過過幾年如履薄冰的生活。


    他並沒有怨天尤人,反而越發奮進,憑著傲人的學識,九歲入宮為太子伴讀。


    從那時起,也算脫離了程府,遠離了那些讓他不痛快的內宅生活。


    但一個九歲的少年一個人在宮中的日子也並不十分好過,但再不好過,也好過淪為內宅婦人爭權的犧牲品。


    他沒有怨過父親對他的疏忽,而是憑著一身的聰敏,抓住一切稍縱即逝的機遇,一路扶搖而上,直至站到那個連父親都不能企及的位置。


    他的父親好像才看到他這個被他忽略多年嫡長子,可惜兩人的父子情份已經淡漠的比路人也無二般。


    高處不勝寒,朝堂何等兇險,可父親從未問過一句,病重後,最放不下的仍舊是他的繼妻跟不成器的次子。


    他以生恩為脅,迫他應下對二人後半生諸多照拂。


    彼時,兩人的父子情分也算到了盡頭,但他確實也生了自己,雖並不多上心照顧,但他終究也是受了程家的蔭封,還一個人情罷了,並不值什麽,程硯卿應的無可無不可。


    這些年任由程老夫人如何明裏暗裏偏袒程硯池,他都可當作不見,隻一點,程硯池的前程牢牢的被他捏在手裏,娘倆就翻不出大浪。


    這一次的不想忍,竟然是為她。


    那一刻,他也算是徹底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程硯卿這麽多年頭一迴想要一件東西,就是他夫人的那顆心。


    他想讓那顆心裏心心念念都是他,他想讓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時刻注視的也總是他。


    程硯卿知道她心裏並沒有他,便是那些刻意作出來的關心也不過是因為頂著這個身份,不得不做出來應對於他的虛與委蛇。


    由其今日她更是說的清楚。


    他心中難過憋悶,便一把年紀發了狂跑去亭子裏飲了酒,她來時,自己麵上不顯,心裏卻是歡喜的。


    她嘴上雖然不說,但他知道她就是為他尋她而來的。


    可是後來,她那句低語他也聽到了的。


    她說活著真難,程硯卿不敢問,到底是哪裏難,他怕她說,是他叫她覺得的難,是這程家的後院圈著她,才叫她覺得難……


    他知道他的夫人,不似尋常那般女人,整日隻將眼界放在內宅的一畝三分地兒,一門心思的隻圍著自家夫君轉……


    ……


    這一迴許蓮台受的驚嚇並不小,雖未像從前那般半夜起燒,卻也結結實實在床上躺了兩日。


    不過這兩日終於還是有些好的消息叫她心裏熨帖不少。


    比如易平安傳來的那隻飛鴿腿上的信息。


    衛芸的死,叫她終於沒了後顧之憂,以後如何她不知,起碼目前李恪跟阿珣算是安全的。


    她懶懶的身上棠花樹下的躺椅上,慈悲在她身後貼心的為她打著涼扇。


    “夫人,畫月姨娘又在後院哭了起來。”聽禪近前在她身旁低聲稟報。


    許蓮台睜開眼望著頭頂的棠葉,麵色冷淡,語氣卻篤定,“她還是不肯死心。”


    “是,她隻一味的在院裏哭鬧,嘴裏念叨的都是跟夫人您舊時的情誼……”


    聽禪猶豫一瞬,終於還是未將那些不堪的話說出來給主子添堵。


    許蓮台哪能不知,她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語氣微諷,“舊時情誼,她又哪來的臉出口,她同原主的舊時情誼早就在她算計要進這後院之時,消耗殆盡了……怎麽如今又瞧著好像我不應她,像是欠了她似的。”


    “夫人自然不會欠她,而且畫月姨娘這要求確實是有些奇葩了些……”


    聽禪吐吐舌頭繼續道嘀咕道,“也沒見哪家的姨娘自請出府,還叫主母為她尋個富足的人家嫁過去享福的,她倒是算盤打好的!富足殷實的人家多少良家正經的閨秀找不著,為何要娶她作夫人?”


    這就是畫月為何要求她的成全的理由,她可是一點都不傻,知道憑自己是尋不到這樣的人家嫁過去的,但若是借著程府的東風,可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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