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芸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瞬,也未見對方迴答一字。


    片刻,隻聽門鎖傳來了一陣響動,接著哢嚓一聲,那道門終於被打開了。


    衛芸往一旁避了避,發現那蠻子的胳膊跟腳已經變的軟弱無力,像是被抽了骨頭般,極其不自然的垂了下去。


    她心下一怵,禁不住手上一鬆,放開了那條滌帶,整個人慢慢的往後退著,縮到了角落的暗影裏。


    緊緊的緊著那門上的暗格,然後她眼睜睜看著那隻腳跟那條胳膊,一點一點被抽了出去。


    接著,那道門也被從外麵推開了。


    來人一襲黑衣,手裏執著燭台。那蠻子就趴在他腳下,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了。


    衛芸心裏害怕又往後縮了縮,那人在門口站了一會,才將燭台往裏送了送,等照清這間暗室裏的一切,才慢慢的走了進來。


    他用黑巾遮麵黑布蒙頭,隻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頭,那眼神裏透著冷漠的滄桑,不知道為何,衛芸竟然覺得隱隱熟悉。


    難道是舊人?


    她心道,對方開口前,她並不敢妄動。


    “你是過來殺我的還是過來救我的,若是殺我可否報上個名號,我便是死也想做個明白鬼,希望閣下成全。”


    衛芸大著膽子衝著那燭火後麵的人說道,微顫的聲音出賣了她心底的恐懼。


    那人沒說話,仍舊慢慢的等近她。


    “你為何不說話,難不成同方才那蠻子一樣?你說吧,我不會嫌棄你的有口音的……你究竟……是來殺我的還是來救我的?”


    那人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兒一樣,頓住了腳步。


    用極其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這麽多年衛姑娘竟是一點長進沒有,看來衛良弓將你保護的太好了些。


    這世間的事兒難不成非黑即白麽?但凡有人過來你就以為不是過來救你就是來殺你麽?


    或許還有第三種,或許我過來隻是為了瞧瞧衛家大小姐的笑話也未可知。”


    對方聲音低沉,語調介於男女之間,單從身形上看,衛芸並不能推斷出他的性別。


    可他竟然提到了衛家,還知道良弓大哥,那一定是舊識了。


    可什麽樣的舊識會在此時跑過來看她的笑話,衛芸想不透也猜不出。


    “閣下不如直接報個名號,何必這樣裝神弄鬼的,左右我如今也是你刀下魚肉,你坦白身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大家都能痛快一點。”


    “痛快?”那人眼中鄙意明顯,隨後漸漸癲狂,眼中閃爍著喋血的光芒,很是駭人。


    “當年若不是你父親又蠢又貪,瞧不清自己斤兩也敢與虎謀皮,不但害了你們自己,還帶累我們這些無辜之人!


    這些年我顛沛流離全是拜你衛家所賜,除卻痛又哪裏還有快!啊!你告訴我,哪裏有快?”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衛芸的前襟,眼眶 通紅,唿吸急促。


    片刻又強自忍了下來,將人猛的往後一搡,咕咚一聲,衛芸覺得的後腦勺一疼,自然是狠狠的磕在了牆壁上。


    昨夜跟那蠻子的對峙已經讓她消耗盡了體力,再加上她已經很久沒吃東西,虛弱的幾乎隨時要暈過去一般。


    所以她並不敢大聲音唿喊,生怕把人激怒,做出什麽不理智之事兒。


    因為此地就他們兩人,對方不理智,倒黴的一定是她。


    “我不知道當年衛家是怎麽牽累的你,但還是要替我父親跟你說聲抱歉。


    我既是衛家的女兒,你將仇恨報在我身上也是沒錯的,你想殺就殺吧,我不會反抗的。”


    須臾,衛芸想了想,平靜的對那人說道。


    她說的很是真心實意,也不求對方放她走,隻希望他能冷靜下來。


    “要想你死的也不差我一個,殺你比捏死一個螞蟻還要簡單,可我卻偏要你活著。


    最好再活個十年,日日受著像我承受的那般……無盡的苦痛,若是十年後你還沒死,那我就放過你,好不好?”


    他說著,突然蹲了下來,目光與她齊平,從懷中掏出一把刀,在她臉上輕輕的滑過。


    衛芸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麽,但後背上的冷汗已經汗濕了內裳,那刀背又冷又冰,像是毒蛇的芯子一般,一寸一寸舔舐在她臉上。


    …………


    同一時辰,棠閣。


    許蓮台用過晚膳,慢慢的在屋內踱著步子,權當消食。


    聽禪去送小姑娘程櫻若迴了她自己的院子。


    慈悲在外麵同幾個灑掃的婢子立規矩。


    近日裏總有幾個不大安分的,尋了機會就探頭探腦的往內室瞧,不知為的什麽,還是敲打一番的好。


    “慈悲姐姐,奴婢真的是隻是剛好打掃到廊下,不小心透過窗戶往裏看了一眼,並非有什麽壞心的企圖,姐姐明鑒,請姐姐一定在夫人麵前替奴婢澄清一二。”


    小婢子一張嘴玲瓏的要命,慈悲不過訓誡兩句,她倒是有一堆喊冤的話等著要說。


    “原來是這個緣由,那你怎麽看呢,元元?”慈悲望著另一個低頭不語的小婢子問道。


    那個叫元元的婢子跟玲兒一並在院裏當值,她咬了咬唇。


    猶豫一瞬才說道,“迴慈悲姐姐的話,奴婢這幾日在院中灑掃時,確實見玲兒姐姐偷偷往夫人房裏張望了幾迴,便留心了一二,奴婢尾隨她出過兩次院子,每迴都是去的後院,至於見的什麽人,奴婢並未瞧清楚……”


    “元元!你個小賤人才來幾日就和那些老婆子學舌,胡亂攀扯,今日當著慈悲姐姐的麵兒,看我不撕爛你的嘴,你還敢不敢胡沁!”


    玲兒罵著就往元元身上撲,那小婢子好像嚇傻了似的,站著一動不動。


    任由對方在她細白的臉上留下五道抓痕,片刻沁出一排細密的血珠。


    玲兒這一把像是沒抓過癮,伸了手又繼續撈人,不過這迴卻是被一旁冷眼旁觀的慈悲給抓住手腕攔了下來。


    她不依竟然還要往前湊。


    慈悲雖然叫慈悲,也是個人狠話不多的,隻聽哢啪一聲,卸掉了她的腕子。


    這一迴,玲兒再不複方才的張狂勁兒,抱著腕子一陣哭嚎。


    慈悲冷冷瞧她一瞬,等對方哭求著認了錯,才重新將腕子接了迴去。


    然後麵無表情的望著玲兒說道,“既然有錯,不如去夫人麵前好好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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