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兒鬧到最後,許冬生又生受了三十大棍,等婆子們動完手,他原本剩下的半條命也所剩無幾了,在一旁數數的聽禪過來同她迴稟,說是進氣沒有出氣多了。


    為了許冬生的命,許管家倒是願意慷慨解囊,將多年積攢的銀子拿出半數給了朝雲算是補好失子之痛,另一半自然是要給他兒子請個救命的大夫。


    瞧著許冬生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救迴來,沒個一年半載也休想下地行走,就算能下地,身子也必定大不如前。


    不過隻要活著,多少有些念想,許管家想的極開。


    有道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朝雲捏著許管家賠給她的二百兩銀子迴了後院,再加上夫人許的那二百兩跟自己那幾十兩積攢,湊起來足足五百兩之多。


    尋常一家子一月的花用也不過幾兩,何況她一個人呢?夫人說的沒錯,這幾百兩卻可以讓她傍身過上還不錯的生活。


    她打算出去後先拿出一百兩尋個僻靜的地方買個小院,安置下來。然後慢慢尋著能養活自己的活計,左右手裏的錢,心裏不慌。


    朝雲要出府的消息不過一會就傳到了同在一院暮雪、畫月耳中。


    自從倚樓出了事,二人也算消停了,這些日子一直老老實實的閉門抄經。


    正因如此,當朝雲突然說要出府時,二人才更加的不能置信。


    等要追問原委,朝雲當然不會如實相告訴,隻說二房那裏要將姨娘盡數放出府,她聽了一時意動,就求了夫人,而夫人也應下了。


    “就這般簡單?”畫月眼中帶了疑慮,她在夫人跟前隨侍多年,夫人的性情她是了解的,一貫的重名聲、多思慮,她怎麽會答應的這般爽快?


    朝雲笑了笑,“我入後院良久,也不過平白占了個姨娘的名頭,不得大人所喜也不能為夫人分憂,窩在這後院裏跟個米蟲也沒什麽分別,夫人又有什麽理由不應許我,程府雖富足,但少一分開支總是好的。”


    她這樣說,另兩人聽了臉色也是一瞬難看,她們還不是一樣,若說米蟲誰又不是?


    三人再寒暄幾句,暮雪跟畫月使了個眼色,二人便異口同聲的告了別。


    “畫月姐姐……”


    剛出了朝雲的房門,暮雪就有些心急的開了口,但畫月將食指湊到唇邊比了比,又拉著人去了自己房裏。


    她把隨身伺候的小婢子三兩句打發到門外守著,仔細合上房門,又倒了杯茶遞給暮雪才開口笑道。


    ”暮雪妹妹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


    “朝雲一向聰明,看事情也比旁人看的長遠,她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要出府,一定是瞧出了我們參不透的內裏。她自出府逍遙去了,我同姐姐卻要日日關在房裏抄那些勞什子佛經女德,照這個抄法我瞧著下半輩子別見大人了,能不能出院門還要兩說。我是想同姐姐商量一下,也拿出個章程,要不要趁著這會子去夫人跟前求了情……”


    暮雪越說越聲越小,手裏的絹子絞成蛇一般。她知道,自己跟畫月同朝雲是不一樣的,朝雲身上無錯處,也未受罰,求了夫人能應許,可她二人卻未必。


    這是她猶豫的主要原因,當然,不甘心是另一樁。


    當朝宰輔的妾,多少良家女都爭著搶著尋不到的機會,偏叫她們占了先,可大人的身未進半分,就被出了妾,說出去誰又甘心。


    可不出去,就一輩子圈在這方小院裏的抄佛經,跟尼姑庵裏的姑子也沒什麽分別。


    “妹妹說的有理,隻是你我還在禁足期間,想出這院門少不得要費些心思。”


    畫月握著手裏的杯子,一時也是沒個主心骨。


    自從倚樓離開後,她就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她知道夫人怕是已經厭棄了她,與她再沒什麽情分可言。


    困在這裏衣食無憂,卻隻能一日一日的熬日子。


    大人那裏她們實在不敢動心思了,怕是衣角沒摸到命就沒有了。


    可出府又能做些什麽,她們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要怎麽養活自己呢?


    她跟倚樓大小在夫人跟前,高門裏的大婢子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小姐吃穿用度還要好些。


    真出去過苦日子,畫月卻又猶豫,她怕自己是捱不住的。


    送走暮雪以後,她一個人坐在屋內,想了良久,直至日暮時分,她才暗暗下了決心。


    ……


    “夫人,青玉閣來了信兒。”


    慈悲進來,把門掩住,從袖中取出一根細竹管,輕輕一磕,裏麵掉出來一個白紙筒。


    “裏麵說了什麽,你看了說給我聽就是。”


    鬧哄哄的一天,許蓮台覺得頭昏腦脹,不耐煩再看這些。


    “易平安說……衛芸不見了……”


    慈悲說完,小心的看了主子一眼,她知道許蓮台對衛芸的顧忌。


    許蓮台半躺半坐的靠春榻上的迎枕上,微微撇著眉頭,想了一瞬,片刻嗤的笑了出來。


    一個大活人,怎麽就不見了?


    青玉閣裏的人做事她有些放心的,能在易平安手中神鬼不知的把人弄走,多少是有些本事的。


    “易平安還說了什麽?”片刻她又問了一句。


    “他……疑心此事跟掌事脫不了幹係……”慈悲猶豫一瞬,還是如實的把話說了出來。


    李恪?她皺了下好看的眉頭。


    他是不同意取衛芸性命,可許蓮台並不相信他會被著自己將人劫走。


    許蓮台搖了搖頭,拿著支玉搔頭有一下沒一下在自己臉上滾著,如果不是李恪,還能是誰,盯在槐花胡同的那些人?


    如果是趙崇的人,那背後的人就是程硯卿,同舊年的那樁衛、李兩府滅門的案又有了攀扯。


    她閉了閉眼,覺得沒遲早要衛芸的命真是敗筆,留她一時性命,後患真是無窮無盡。


    眼下李恪跟阿珣都在京都,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倒是能第一時間知曉。


    “叫易平安不必盯著李恪了,這件事不是他做的。至於是誰,讓他勉力去查,人手不夠,青玉閣一百零一個暗樁皆聽他調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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