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的反應,像是被說中的痛腳。


    但不知道程大人又有什麽資格說別人,他同原主的關係也未見得就好到哪裏去,何必五十步笑八十。


    “程夫人無需拘泥,算起來本王與程卿也勉強稱得上是發小,幼時一並在宮學裏同窗多年,如今都是而立之年,隻歎歲月如水呐。”


    景王大約是怕她太過拘謹,開口緩和一下氣氛。


    許蓮台笑著附和,“是呢,妾從家中也常聽我們家人提及王爺,每每都是讚不絕口。憶起舊時宮學裏讀書的歲月,也是感歎再三。”


    程大人不動聲色的睨她一眼,嘖,他何時同她說過這些,又何時誇過這人?這些場麵上的話,她倒是信口能編,可見平日裏那些好聽的鬼話,也無幾分真心。


    許蓮台佯作不知,捧起手裏的茶盞衝著景王遙遙一舉,然後飲盡。


    景王撫掌大悅,“程夫人也是性情中,好好好,程卿果然好福氣。”


    “王爺亦是直爽,叫妾好生佩服。”


    程硯卿望著二人互相吹捧的惡心模樣,冷冷一哼。


    其實他不知道,也不夠了解利欲熏心的許蓮台。


    此時的景王,在她眼中根本算不上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她看來那就是一座實實在在的金山銀山,利用好了便是取之不盡的銀錢。


    她自然能軟下身段極盡巴結之能事,至於程大人高不高興,跟錢一比不值一提。


    當然,跟她的命一比,還是命重要的。


    她衝著他討好一笑,執壺替他新添一杯,“大人,請用。”


    程大人眼色稍稍緩了兩下,一旁的景王瞧了直樂。


    幾時見過好友在旁人麵前喜形如色了?他從來是個笑著殺人的主,內裏越狠麵上越是風輕雲淡。


    可你瞧他在自家夫人麵前,倒是動輒甩臉。他又想起家裏那位,苦笑著搖了搖頭,罷了,強扭的瓜不甜,隨她吧。


    許蓮台縱橫商場經年,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也不是蓋的,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她便知道景王過許府絕不是單純為了祝壽而來,他本就是為尋程硯卿而來。


    瞧這模樣應當是有事兒相商。


    於是,中途她就知趣的尋了個借口退了席。


    慈悲帶著兩個小的去原主舊時住的閣子裏歇晌去了,聽禪依舊在堂外候著,見她出來,才穩步過來附到她耳邊低語兩句。


    許蓮台應了聲,隨著她一道往園子深處去了。


    不想剛進園子就叫人攔住了腳步。


    “程夫人……夫人請留步。”


    許蓮台微微皺了下眉頭,隻得駐足迴身,原來是柳元申的夫人孟遙青。


    瞧這模樣,像是過來尋仇的,不用說定是為著柳元申那個慣會躲在女人後頭挑唆的縮頭烏龜。


    “不知柳夫人尋我何事兒?”許蓮台淡淡一笑,明知故問道。


    “我來自是為著我夫君來的,程夫人,不管您同我夫君有何種前塵,皆已經成為過往。


    如今您已是風光無限的相府夫人,而我夫君也已成家立業,夫人如今的日子已經過的人人羨慕,何不高抬貴手,放我們夫妻二人一條生路?如是,遙青也代表柳孟兩家在此謝過夫人!”


    孟遙青一番話說可謂是言之鑿鑿,那篤定的神色,叫許蓮台顯此生出她挖了她家祖墳的錯覺。


    欠債還錢難道已非天經地義了?還是……她瞧著就像是好欺負一些的,才叫他們銀子未還,竟又追過來開口威脅。


    隻不過柳孟兩家如今在她眼裏確實算不得什麽,畢竟她背後靠的那位大樹是真正好乘涼。


    從前在府裏圈著沒什麽感覺,一心一意隻想著保命重要。


    如今出來透透氣,隻觀眾人待她的恭順,方知位高權重的好處。


    程大人這條大腿她是一定要抱好的,哪怕他一心想殺自己呢,看在利益的份上她也能他容忍三分。


    “柳夫人,我想你該是誤會了,並非我不肯放過你夫君,是你夫君不肯放過我。今日我在荷亭裏歇息,是你夫君一路尾隨過去糾纏。


    他是男人,隻要你這個正妻不說話旁人自然也不會道他是非。


    可我雖身在相府,卻也是一介女流,咱們女人家最重名節,有道是唾沫星子壓死人,若是我們大人怪罪下來,是柳夫人代我過去解釋麽?”


    不等孟遙青開口,她又繼續道,“即是你夫君糾纏在先,我要自保有什麽錯?”


    “可……夫人未免下手也太狠了點吧,夫君不會遊泳,夫人該是知道的,怎麽還將人往水裏……”


    “柳夫人慎言,你的夫君會不會遊泳,我怎麽又會知道?”


    “好……就算夫人說的是……”


    孟遙青自知心急失言,“是我一時情急說錯了話,可說到底今日也是許侍郎的壽誕,我夫婦二人好心過來祝壽,夫人卻行這般狠心之事!這便是夫人的待客之道麽?”


    許蓮台聞言輕輕一笑,望著她淡淡道,“今日若非是我父親的壽宴,你當柳元申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你麵前,道這些顛倒黑白的是非?”


    “程夫人未免太過猖狂了些,普天之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麽!?”孟遙青被她的狂妄之語氣紅了臉,忍不住急聲反駁道。


    “那柳夫人是覺得我私下出手教訓他一通的好,還是將事情鬧到禦前,叫聖上治他一個行為不端的罪名好?


    夫人可要想好了,宮裏的娘娘多,最忌諱的就是這些……要賭上你家夫君前程的,你敢麽?他肯麽?”


    ……


    “我夫君沒有行為不端,他不會的!”孟遙青半晌隻憋出這一句。


    許蓮台搖頭笑,“那夫人是覺得,我是吃飽撐的非要教訓一個朝廷命官麽?”


    “程夫人心裏自己清楚……分明是你……分明是你……”


    “如何?”許蓮台望著急赤白臉的孟遙青,摳了摳手指,涼涼的問道。


    “分明是你覬覦我夫君,求而不得,才生了報複之心。”孟遙青壓著嗓子,恨聲道。


    許蓮台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般,望著她笑了好一會,才勉強止住。


    繼而一臉冷漠的衝著她笑了笑,“我姑且認為,柳夫人同你夫君算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但你們出門前都不照鏡子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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