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推他,難受又別扭,想不透那些花樓裏的姑娘是如何日日忍受痛苦的。


    “忍耐一下……一會就好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隱忍克製。


    溫熱的唇,頃刻之間將她最後一絲清明瓦解冰消……


    許蓮台覺得自己好像砧板上的一尾活魚……


    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她想開口喚人,卻被他堵住了嘴,以唇。


    對方絲毫不給她片刻喘息的餘地……


    她看著晃動的帳頂腦中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難不成……他是想將自己弄死在床上?


    可老話不是說……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麽?


    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蠢事兒,精明如程硯卿應該是不會做的。


    她稍稍寬了些心思,也就是這一寬心的瞬間,精神一鬆昏了過去。


    程府,書房。


    程硯卿提筆點墨,頃刻,幾個大字落於紙上,端的是筆走龍蛇,力透紙背。


    程前進來,搭眼一瞧,見他心情像是不差。


    略略思索,便進前迴稟。


    “大人,屬下連夜審了灶上 幾個下人,昨夜您迴府後用的那碗宵夜,是灶上管事親手做的。隻不過中間福院老夫人身邊的表姑娘去了一趟,說是您一會子要去福院請安,老太太叫灶上給您做一碗熱湯……”


    話到這裏,一切了然。


    夜半歸府,老夫人一早遣了人在門前相迎,說是思子心切,要大人務必去福園一趟。


    和大人聽了隻是微微鎖了下眉頭爾後應下,迴到書房內居,洗掉一身風塵仆仆,換了幹淨衣衫,便要過去。


    壞就壞在,未到府前,他思慮太全,體諒大人晚膳未食,提前差人入府備的那碗宵夜……


    不但驚動了老夫人,也給了有心人可乘之機。


    程硯卿不慌不忙的將筆下的那副大字寫好,擱了筆接過程前遞過來的濕帕子淨了淨手。


    他淡淡一笑,望著程前語帶不屑,“在她們心裏,你家大人便是這麽好拿捏的麽?”


    程硯池即將任滿歸府,老夫人還是心急了……


    隻是再心急,也不該派個沒有二兩腦子的蠢貨給自己的嫡長子下藥。


    程老夫人偏愛幼子的心情,他是能明白的,畢竟親疏有別。


    可就算不是親生,她倒是忘了,此時,程家的倚仗也還是他。


    事關程老夫人,程前不好置喙,他略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迴道,“大人心中可有章程,奴才拙見,這表姑娘再不好留在府中做客,這等心術不正,豈不將老夫人哄騙了……”


    程大人冷哼一聲,“未必。”


    他隻說了這兩個字,便不再開口,望著桌上的白玉鎮紙愣了幾許。


    昨夜帳中光線極暗,許多瞧不見的統統在今晨現了形。


    大約是累的狠了,她睡的極實,平時那般警惕的人,任他近在咫尺的瞧了許久,也未有半分轉醒的意思。


    去福院的途中他便發現自個的不對勁,並未大張旗鼓,隻吩咐了程前私下去查。


    那時他便站在她處置人的花架前,望著天上的那輪孤月,良久嘖了一聲,終於還是提步去了幾年不曾踏足的棠閣。


    “夫人……夫人……您可醒醒吧,眼瞧著就要用午膳了,您起來用一些吧,用過了再迴來歇個晌也不遲,昨兒晚膳您就沒怎麽吃東西,今早更是別提,這會再餓著可是要把身子餓壞了,再說了,您再不起公子跟小姐可要過來笑話您了!”


    聽禪在帳外,苦口婆心的喚著自家主子。這已經是她第六迴過來喚人了。


    這樣的事兒挨排頭的事兒,慈悲是不會做的,她頭鐵,一般都是她來。


    許蓮台聽著她的碎碎念,簡直煩不勝煩,但她確實是該起床了。


    今兒小古板跟小包子都要來棠閣用午善膳,若到時見她睡到日上三竿,小古板的眉頭怕是都能皺出來坑來。


    他要訓斥人的話,許蓮台現在都能替他說出來,末了還會疑心自個要把小包子帶壞,必定要在小包子麵前再耳提麵命一番。


    這哪是得個兒子呢,這分明是得了個爹呐。


    所以天下沒有便宜事兒,便宜的娘親也不好做。


    許蓮台唏噓了一會,終於還是打起精神起了身。


    不過,第一次並沒有成功……


    她有些無語的望著自個殘破不堪的身子,不動不疼,一動哪哪都疼,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


    程硯卿是屬狗的吧!她咬牙且齒的罵道,一邊暗罵,一邊身殘誌堅的薅住幔帳才算是坐了起來。


    嘶……她的老腰喲……


    “夫……夫人,您沒事兒吧……”聽禪在帳外,聽著帳子裏的人,一會低聲咒罵,一會痛苦的呻吟,一時嚇得六神無主。


    可幾時見過主子這般,從前她斷不會在背後罵人,一般有仇她當場就報了。


    許蓮台未叫人,聽禪自然也不敢掀開帳子入內,這是規矩,她平日裏不喜旁人入她歇息的寢房,便是親近如她跟慈悲,也是隻能在帳外喚人,晚間上值也大都在側廂房內。


    昨晚……她是聽到動靜了的,有心過來看看,但慈悲拽住了她,不許她進前。


    慈悲比她聰明,她不敢不聽她的,可現在在主子這樣,聽禪又後悔昨兒自個沒有過來。


    許蓮台罵罵咧咧的穿上中衣,一把扯開帳子,拉著臉喚人,“過來扶我一把。”


    聽禪聞言,顛顛的跑過去,將人從床上扶了起來。


    這幾步路走的當真是呲牙咧嘴,聽禪瞥見她脖頸處的淤痕,心疼的眼淚汪汪,“夫人,您沒事兒吧,昨兒到底是……您吩咐吧,奴婢拚死也要活劈了他!!”


    “可歇歇嘴你,一會子不說話倒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慈悲捧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她將那鍋盆往桌上一放,從裏麵撈出個帕子擰幹,又撈出枚雞蛋,走到許蓮台跟前用熱帕子裹了雞蛋在她脖頸上來迴的滾了滾。


    許蓮台舒服的吐了口氣,終於活了過來,眼波一轉,窺著聽禪道,“咱們聽禪姐姐可是天下第一等忠心之人,一會兒把書房把程大人請過來,可得成全了聽禪姐姐的這一片心!”


    “這……這……是大人……便是不喜,也不該這樣待您……奴婢……奴婢今兒給他拚了!”


    聽禪是她們四個裏年紀最小的那個,餘下的三個將她護的好,這等風月上的事兒不曾有機會得見,她雖有幾分聰明,可這幾分聰明全都用在如何隨侍許蓮台身上了,男女之事上不開竅,更別提無師自通。


    不等許蓮台搭腔,一道淡淡的聲音從寢房外響起。


    “你要跟誰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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