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隻是笑笑:“但你還是來了不是嗎?”


    霍崢更頭疼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能給你你想要的。”


    “你是指什麽?”霍崢走到窗邊,微微推開了些,然後從兜裏摸出煙點上。


    “錢還是名分?沈婷,我不懂這麽多年了你到底放不下什麽。”


    沈婷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曾經那段青澀的校園戀留下的遺憾,也可能是這麽多年來她再也沒遇到像霍崢這樣純粹的人。


    “我都可以給你,霍崢,當初分開不是我願意的,我們重新開始不好嗎,鎮上旅遊開發,你的果園,我都可以幫你。”


    霍崢唿出一口煙,逆光站在窗邊,沈婷有些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好好休息,不要再折騰自己了,我也很累,沒精力陪你玩下去。”


    說著,他抖了抖煙,兩指一掐滅了那點星火,抬腳往外走去。


    “霍琪的事你也不在意了是嗎?”


    “你什麽意思?”霍崢倏地轉頭,瞳孔微微顫抖著。


    “學校的事是你安排的?”


    沈婷很滿意他的反應,她將頭發撩到耳後,從容地抬起頭與他對視,“她也在這個醫院對吧,昨天我看到她了,很可愛,她這種情況要想送進學校很難吧,而且老師難以照顧。”


    她頓了頓,一直在觀察霍崢的表情,“但我能保證讓她順利辦理入學,而且你的一切擔心都不會發生,霍崢,我能給她最好的,也能給你……”


    “沈婷。”


    霍崢雙手緊握,青筋猙獰地盤踞在手臂,他直直走過去,一手握住鐵床床沿,聲音有些微啞道:“可能你還沒明白,我現在需要的,隻有藺潔,錢我可以自己掙,霍琪我也能供她讀書供她長大,我不需要你的這些,這麽多年了,我以為你能懂,看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有些東西,錢根本解決不了,你知道嗎?”


    霍崢留下這句話,頭也不迴地走了。


    沈婷怔怔地坐在床上,半晌,她終於捂住臉默默哭出來。


    霍崢很快給藺潔打了電話。


    “我跟她挑明了,等她病好了,就送她離開。”


    藺潔壓著心頭的悶悶不樂,指尖攪著長發酸溜溜道:“富婆出手就是闊綽,拿三千萬撩漢子,還沒撩到。”


    霍崢失笑,沉悶的笑聲從胸腔震出,“等這塊地方開發出來了,以後有她賺的,你以為她虧了?人家是錢多,但也不傻,經商那麽多年你以為她會白白砸幾千萬進來?”


    藺潔切了一聲,又問他什麽時候能再見麵。


    “上次有個專家邀我去他們實驗室參觀,下個月,我來找你好不好?”


    藺潔往床上一躺,笑聲從電話溢出:“好。”


    ……


    霍崢收到沈婷消息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抱歉,這麽晚了還來打擾你。”


    她提前出了院,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站在霍崢家門口。


    “司機已經出發了,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就會到,我能去你家坐一會嗎?”


    霍崢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戒備,沈婷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不騙你,我就坐一會,以後我也不會再打擾你了。”


    “你最好是。”


    終究念在她身體虛弱,霍崢側開身,沈婷點了點頭,跟了進來。


    這是她第一次來霍崢家。


    家裏很冷清,家具也不多,平時他一個人也很少在家,有時站裏忙起來,能幾天幾天住在配氣站。


    “需要換鞋嗎?”沈婷問。


    “不用。”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鞋櫃裏的那雙粉色拖鞋。


    霍崢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淡淡道:“那是藺潔的。”


    沈婷微不可察地苦笑了一下,沒說話,跟著進了屋。


    霍崢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水,“要是困了,就去樓上睡。”


    沈婷搖搖頭,“不用,我就來跟你道別,順便想看看你家。”


    見霍崢有些皺眉,她又趕緊道:“別誤會,我不會做什麽逾越的事,你要是想休息了就去睡,一會司機到了我就走。”


    她說得很真誠,再加上身體不適,整個人看起來病殃殃的,霍崢也不好計較太多,況且這兩天的奔波他也累了,於是叮囑了沈婷幾句便上了樓。


    沈婷苦笑,將自己陷在沙發裏,霍崢家裏的沙發很軟,隱隱能感受到他的味道。


    沈婷摸著手腕上的名牌手表,不知心裏在想什麽,慢慢將手表取下來,然後放進了沙發的縫隙中。


    做好這一切,她大概有些犯困,便躺在沙發上緩緩睡去。


    第二天霍崢下樓時,沈婷已經走了。


    他無心思考沈婷是怎麽把自己說服的,換上工裝便去了配氣站。


    ……


    寫字樓內,沈婷抿了一口紅茶,紅豔的口紅在杯子邊緣留下一層淡淡的印子。


    她的對麵坐著一名身穿西服的男子,男子嘴角帶著笑,領口扣得一絲不苟。


    “看來你魅力還不夠。”她說。


    “我早說了,上學那會她就不怎麽喜歡我。”


    靳洵淵攤了攤手,“現在就算沒有陸寬廷那個家夥,藺潔對我的好感也不多。”


    “她爸媽那邊怎麽樣了?”沈婷一直看著窗外,心裏若有若無地在敲定什麽。


    “昨天提了一下彩禮的事,她爸媽倒是沒什麽意見,但又寵她得緊,說什麽也要她自己答應了才算。”


    聽到這,沈婷不禁握緊了手心。


    同樣是父母,藺潔就能得到他們的尊重,而她,什麽都隻能聽命於家裏的安排,讓她跟誰結婚她就得跟誰結婚。


    憑什麽?


    “靳洵淵,我說一句我好嫉妒她,你不會生氣吧?”


    靳洵淵愣了一下,“婷姐你這麽有錢了,還會去嫉妒別人?我不懂你是怎麽看上霍崢那個山裏人的,難道說有錢人的品味都比較獨特?”


    沈婷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別忘了,藺潔喜歡的也是他,她眼裏有過你嗎?”


    靳洵淵住了嘴,麵色有些不快,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不用這麽互相拆台吧。”


    “說這句話時,你先管好你自己的嘴。”沈婷往椅子上一靠,麵帶倦意道:“行了,沒事你就出去吧。”


    靳洵淵聳了聳肩,笑著起身,關門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說道:“忘了提醒你,你用什麽手段我不在意,但是別把主意打到藺潔頭上來。”


    沈婷譏笑了一聲:“我在你眼裏就是那種人?”


    靳洵淵歉意道:“我就隨便說說。”


    沈婷轉頭不再看他。


    他那目光,可不像是隨便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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