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潔這邊工作照常進行,一周後她抽空去參加了以“鎮”為主題的繪畫比賽,場館設在市中心的一個藝術館,來自全國各地的參賽者們摩拳擦掌。


    陸寬廷最近被lisa纏著收集資料,忙了好幾天沒跟藺潔見麵,他剛拿出手機想問藺潔比賽完了需不需要他開車去接,就聽見辦公室門口就響起一陣高跟鞋聲。


    不用猜也知道又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女人,陸寬廷深深歎了一口氣,仰頭靠向沙發。


    藺潔按時入場,找到放有自己名牌的座位坐下,這次的比賽為現場作畫,場館專門為此騰出一間開闊的房間,繪畫工具不限,由畫師們自備材料,藺潔用的是水粉,將東西都擺放好後這才觀察起周圍的參賽者。


    左前方那個長頭發的女人是微博坐擁五百萬粉絲的大v,她擅長極速寫生,經常在直播間裏為粉絲作畫。右上方那個灰發年輕男子是近期新晉的風景畫師,他曾用一張三米長的水墨畫拿下數十個獎項。


    藺潔大致掃了一圈,發現來者幾乎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她那點小成就一比起來瞬間就渺小了許多。


    她安慰自己重在參與,一名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上台後簡單講述了一下整體規則,本次比賽共六個小時,中午有兩小時休息時間,隨後他將一個精致的沙漏擺在台上,比賽正式開始。


    藺潔深吸一口氣,拿出鉛筆開始勾勒,時間雖然不短,但總歸題材要點過多,四周隻剩沙沙刷刷的聲音,藺潔也很快投入進去,直到那個白西裝男人再次走上台,她才發現已經到了中午的休息時間。


    在外麵簡單吃過午飯,她迴到場館吹空調,坐在她前方的灰色頭發男子過來打招唿,藺潔禮貌的跟他做著自我介紹。


    “你的畫很有特色。”男子毫不吝嗇他的讚美,“非常真實,即使顏色還沒填完,我也能感受到濃濃的山鎮風格。”


    “謝謝。”藺潔笑了笑,“前段時間我去過一個小鎮,從那裏得到的靈感。”


    她的畫不像別人,他們用大好山河良辰美景來修飾畫布,而藺潔的畫裏,是破爛的小路,朽老的木門,黃泥灰瓦,遍地石沙,唯一能看出時代的,是那破得快要落下來的招牌,而周圍有挑擔的農民,地上是打滾玩鬧的孩子。


    後來畫作快完成時,藺潔心中一動,在遠處的山腳下添了幾個藍色的背影,她用最細的畫筆描繪,其中一個身影高大筆直,雙肩之上是高聳的大山。


    六個小時很快過去,由於大部分畫布還沒有幹透,於是作品將會在直接放在場館,由專業大師統一評分,藺潔跟著其他畫師有序離場,出門時迴頭看了一眼她那幅與任何人都描繪得不一樣的作品。


    她沒想過要修改,這就是其口鎮,她不為把它畫美而畫,隻為讓所有人看到它最真實的樣子。


    臨走前藺潔為自己的畫拍了張照,她點開微信,發了一條朋友圈,文案隻有單獨一個鎮字,晚上迴到床上時,便收到了霍崢的點讚。


    三秒後,信息聲響起,那個“姓霍的”上麵赫然一個紅色的未讀符號。


    他說,畫得不錯。


    藺潔彎了彎唇角,迴他:看出我畫的是哪裏了嗎?


    霍崢迴她:影院那條街。


    藺潔笑得狡黠,說: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那頭霍崢愣了愣,看著輸入框硬是不知如何迴複,最後隻是迴了句:什麽時候來?


    藺潔噌的從床上坐起,一個語音就撥了過去。


    “喂?”霍崢不知為何她突然會打電話過來。


    “你是不是想我了?”藺潔一本正經。


    不然為什麽會關心她什麽時候過去。


    霍崢一頭霧水:“你又在胡說什麽?”


    “那你問我什麽時候來?”


    “龍雲跟個怨婦似的天天纏著我問,生怕你不來了。”


    這倒不是霍崢誇張,自從藺潔離開那天起,龍雲就整天扳著手指數日子過,活幹完了就一臉幽怨飄到霍崢身邊問藺潔小姐姐何時歸來,有時候霍崢被問煩了,抄起頭盔扔過去,龍雲手忙腳亂接住,摸摸鼻子又飄走了。


    “……”藺潔有些氣結,明顯興致降了不少,悶悶不樂道:“等手裏工作忙完,差不多再過一周就來了。”


    “嗯。”霍崢頓了頓,“來的時候注意安全,前幾天那盤山路翻了輛車。”


    “到時候跟朋友一塊來,他開車。”


    “那叫你朋友開慢點。”


    “……”藺潔仰天長歎,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問一句我那朋友是男是女!


    “他開車挺穩的。”藺潔有些漫不經心。


    “男的?”霍崢下意識問,突然又覺得有些有些唐突,立馬閉了嘴。


    “嗯嗯,他們公司最近在研發什麽果味香水,到時候會來鎮裏采購一批那青皮果子。”


    “……什麽香水?”霍崢被她繞暈了,著實想不通青皮果子如何能跟香水扯上關係。


    於是藺潔十分熱情的跟他介紹陸寬廷做的那個項目,霍崢雖然聽得雲裏霧裏,倒也沒有打斷他,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們需要大量果子。


    鎮裏遍地果樹,因為沒有銷售渠道和統一管理,幾乎都是野樹,那麽到時候如何定價?怎麽售賣?誰來摘這批果子?賣的錢歸誰?


    藺潔一提,霍崢這才知道事情還有很多要考慮的地方,他琢磨著先去問問何大娘,讓鎮裏出主意。


    “還有上次老鄧家送的米餅和幹烤片什麽的,我挺多同事讓我幫忙帶,估計也要不少,粗略算一下得有二十來斤。”


    “……那麽多你裝得迴去?”


    “這個不用擔心,陸寬廷公司估計會派貨車,我的裝不下就裝他們車去。”


    兩人最後又聊了一陣最近的事,最終還是霍崢那邊忙起來,才匆匆掛了電話。藺潔抱著手機窩在沙發裏,那小心髒,怎麽想怎麽甜。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在藺潔的強烈要求下,陸寬廷放棄開他那輛賓利,最後還是選擇了藺潔的紅色越野,兩人一大早出發,lisa那邊還有事處理,決定下午單獨過去,陸寬廷樂了,心道總算是能避開她幾個小時。


    然而很快他就樂不起來了,汽車開到離其口鎮還有一小段路程時突然吭哧兩聲,靠在一旁睡覺的藺潔被嚇醒問是不是翻車了,陸寬廷沉著臉幽幽道好像是發動機罷工了。


    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破路,一通救助電話從市轉縣再轉到鎮,最後車裏空調徹底癱瘓,兩人躲在路邊樹下乘涼,終於在藺潔被熱得快要暈過去時看見了前方開來的灰色皮卡車。


    皮卡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在這破路上發出各種敲銅打鐵的噪音,最後終於停在熄火的越野車旁,藺潔翻出手機核對車牌,扯了扯陸寬廷的衣角說來了來了就是這車,接著抬頭便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開門跳下。


    “霍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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