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位置。


    羅刹心中很清楚,沒有位置,也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他無法迴答這個問題,也沒必要迴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存在的前提是他能活下來,而文明也能走出母星係。


    死了,或者走不出,這個問題也就沒有意義。


    “你看得很清楚,可你看得清自己的處境嗎?”


    “我的處境雖然不好,但比你要好很多,因為我不在乎,這裏的一切對於我而言,它並不重要。我現在隻是有興趣,等哪天我沒興趣了,這些都是可以隨意舍棄的存在。”血靈說:“人民、國度、文明,它們沒你想象中的那般重要,我即是文明,我存在即文明存在。”


    這話十分狂妄,但羅刹知道這並不假,單體文明而已。銀河,不,第三星域中有這類存在,他們不走科技發展路線,而是選擇生命進化路線,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那些異獸生命體,它們完全可以這樣稱唿自己,不會遭受反駁。


    所以,文明的盡頭是什麽?


    一個讓人驚悚的答案浮現而出。


    依托於文明,又獨立於文明,單體發展到最後,又會是什麽樣的存在?


    見羅刹沉默,血靈收迴手,說道:“跟我來吧!正好將這處遺跡打通,所得數據資料我可以讓你一份,讓你發展你所謂的文明,看看他們最後會怎麽做,你又會麵臨怎樣的結局。”


    血靈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


    看著她走向入口的背影,羅刹瞥了一眼依舊保持高度警惕的眾多士卒,沒有理會,徑直跟了上去。


    如今的他可不怕對方搞什麽小動作,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沒有用處。


    未來,對於他而言,太過遙遠了,遙遠到無法觸及,所以關注當下才是要緊事,未來充滿了變數,他現在沒有這個精力去推測未來,隻能依托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做一個對比,而對比的對象則是天狐文明,一個五級文明的存在,既然沒有出現自己可能猜測的事情,那麽現階段他無需顧慮什麽。


    還有就是這個女人,她和自己說這些做什麽?


    既然決定了一件事情,羅刹不會輕易放棄。


    基地深入地下上千米,有專屬進入通道,不過這些通道被封死了,想來是因為當時事發突然,基地內人員采取的緊急封鎖措施,也正是因為層層封鎖,導致它沒被這群異人輕易闖入。


    其中,羅刹見到了高能激光束切割留下的痕跡,雖然被清理過,但這種燒灼痕跡被留了下來。


    全金屬通道,建築風格有文明內部的影子,這裏的修建工作己方文明必然插手了,不僅插手,而且占據修建主體地位,這讓羅刹有些狐疑。既然有己方文明插手了,沒道理不給自己留個後門什麽的,天真耿直的家夥在當時世界上可沒生存空間,那為什麽行動會失敗呢?


    這裏應該是全封閉的才對,數據網絡不可能連通外部,消息又是怎麽傳遞出去的?


    越想,羅刹心中疑慮越多,不正常。


    那些家夥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哪怕他了解不多,但己方文明被壓製了數百年,又怎麽能是簡單人物。


    通道內雜音很多,那是工程器械發出的動靜,顯然血靈並未停止對基地防護網絡的攻破,就是不知她進行到何種地步了,距離真正打通這處基地還有多遠。


    就在這時,羅刹突然感覺整個通道一震,隨之一股熱浪襲來,伴隨轟鳴聲不斷,那是爆炸聲。


    內部防禦網絡被觸發了?


    想著,他身形一閃,化作一縷藍色流光衝了進去。


    ‘滴答、滴答、’


    血水滴落,發出清脆響聲,配合陰暗環境給人以詭異感。


    赤芒閃爍,血靈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在她前方是一扇被攻破的金屬牆體,還有一支探索隊的屍體與器械,很明顯這些人打穿了通道,卻是引起了內部自主防禦設備的攻擊,一行三十餘人,無一幸免。


    聽到後方傳來的聲音,她頭也不迴地說:“剛剛打穿這麵防護牆,內部尚未探索,有沒有興趣進入看看?”


    羅刹站定,視線越過她的身影向牆後的內部空間看去,時隔這麽久,基地內能源供應並未中斷,白熾燈光照耀下,一片燈火通明,以他的角度隻能看見金屬牆壁與一些零散部件,仿佛又是一處通道,不知通往何處。


    對於這處基地的建造結構,羅刹不清楚,龍翔也不知道,手中沒有圖紙,根本無法判斷自己所處方位。


    貿然進入,不是明智之選,不然她不會站在這裏沒動作。


    當然,站在這裏可什麽都得不到。


    羅刹沒說話,也沒有動作。


    很快,又有一隊人馬趕了過來,看得出來,此類情形不止發生過一次,他們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麽,一架小型偵查無人機升起,直接闖入其中,進行偵查作業。


    僅是三秒,無人機墜毀,接收儀器上麵的畫麵中斷,通過了解到的信息,攻擊它的是一台小型能量炮。


    能級不高,但數量眾多,那些看似平整光潔的牆壁內部隱藏了不少攻擊武器。


    就在他們準備采取進一步行動時,血靈抬手製止了他們的動作,她看向羅刹,說:“既然你想從這裏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出力可不行,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來以你的實力,摧毀這些防禦係統應該不是問題。”


    “為什麽不嚐試從數據層麵解決它們?”羅刹問:“隻要攻破這裏的防禦網絡,自動化武器自然沒了用處。”


    聞此,血靈聳了聳肩,做了個請的手勢。


    數據層麵上的攻擊她不是沒嚐試過,效果並不理想,她們現有的計算機網絡技術本就是通過外麵的知識學習而來,這裏的防護水準可屬於三級文明範疇,攻破?


    沒辦法,還沒發展到這個層次。


    見她這個動作,羅刹就明白過來,依托於前文明遺產她們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想超越現階段是不可能的,而這裏的技術水準無疑是文明最高水準,攻破談何容易。


    不過,對於他而言,貌似可以試試,隻要給一個物理數據接口就成。


    那麽,癱瘓它。


    打定主意,羅刹身影一閃,再次消失,下一秒鍾,他赫然出現在牆壁之後,迎接他的是幾十道激光束,激光切割中,輾轉騰挪間,羅刹將它們盡數摧毀,所用時間不過三秒。


    剛剛落地,還未起身,側邊牆壁突然下陷,露出內部黑洞洞的炮口,能量炮。


    “該死!”


    羅刹暗罵一聲,感覺製造出這套防禦係統的家夥就是一個瘋子,誰會在基地內部使用這種能級的武器,哪怕它能級不高,但人體承受不住這種攻擊,隻需一炮,便會將人體完全轟碎。


    說是瘋子,一點都不為過,由此也能看出這座基地的防禦嚴密之高。


    在一道微光中,能量炮發射了。


    然而預想中的爆炸並未出現,幽藍色能量光團被羅刹抓在手中,以自身能量壓製它,讓其無法爆炸。


    所以,在下一秒,羅刹又將它甩了過去,撞擊後,爆炸發生了,強度並不高,在摧毀這台能量炮後,也隻是將這一麵牆壁擊碎了。


    依靠在缺口處,血靈雙臂抱胸,靜靜地沒有任何動作。


    果然,他恢複了,完全恢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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