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她巴掌大的小臉更精致嬌豔,那雙貓眼還是那麽亮晶晶的。


    隻不過此刻,那裏盛著的都是淚花。


    眸色晦暗地看過兩秒後,周硯川傾身輕輕地將強撐著的女孩攬入懷裏,菲薄的唇瓣吻了下她的額頭,“大小姐聽話點,嗯?”


    戰景熙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氣息閉了閉眼,嬌嬌軟軟的衝他小聲道,“現在是晚上了,晚上你是我男人,就不是我保鏢了,你沒有資格再讓我聽話了。”


    “……”


    就這片刻的功夫,大約十幾個兇神惡煞的壯漢就從那些車上下來,他們個個都紋著大花臂,手上都拿著警棍之類的東西,搖晃著身體,步步朝他們的車子逼過來。


    映著亮著的車燈,他們看起來就像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戰景熙想不通自己怎麽就招惹上了這麽一幫人,難道是看她開的車比較豪?又全身都是名牌?


    “他們會不會是想要錢?”


    她話音堪堪落下,一個壯漢就舉著手上的警棍狠狠地砸了下車子的擋風玻璃。


    “出來!你他麽快給我出來!!”


    周硯川看著那人的臉,唇角逸出一抹嗜血的笑。


    “乖乖待在車裏!”沉聲交代好戰景熙,他淡定自若地打開駕駛座的車門。


    原本守在車門口的一個壯漢見狀剛想給他來個當頭一棒,就被他一腳踹出去幾米遠。


    “媽的!平雨鎮那破地方時我還以為是看錯了,沒想到還真是你這個臭條子!”


    砸擋風玻璃那壯漢三兩步地上前,他仇視地看著周硯川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冷冷地笑了一聲,“當年要不是你,我弟弟怎麽可能會被抓住?我還想說你這些年去哪裏了?原來他媽的是找了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當靠山啊!”


    “虎哥,你跟這臭條子廢什麽話?咱們直接上,我就不信今天咱們這麽多人打不過他一個!” 其中一個花臂男這時開口道。


    視線淡然地從十幾人身上掠過,周硯川慢條斯理地卷了卷襯衫的袖子,薄唇不屑地吐出幾個字,“單挑,還是一起來?”


    “你可真是張狂!”叫虎哥的壯漢說著衝身後的小弟們做了個手勢,“都說條子的骨頭硬,我今天要看看,你這骨頭到底能有多硬!”


    說著,又極具氣勢地朝十幾人道,“今天不管是誰,砍他一刀一百萬,斷他一條腿五百萬!”


    他話音落下,十幾個人瘋了般一湧而上。


    戰景熙局促不安地趴著車窗觀察著外麵的情況,當初買這輛車時,戰建東為了她的安全考慮,特意給她這車訂做了玻璃,隔音效果簡直是一流,所以她隻能是看到他們已經廝殺起來,至於他們之前都說了什麽,她是聽不太真切的。


    周硯川的身手她是知道也見過的,而哪怕他們這麽多人,他也沒有絲毫的懼意,他身手敏捷又利落,且招招式式都很兇猛,幾個迴合之下,對方的人就已經倒下了好幾個。


    饒是如此,戰景熙也擔心的要命,她更恨不得現在就衝下車去跟他並肩作戰,可她又深知這種時刻,她隻要下車,就會成為他的累贅,即使她也會格鬥術。


    可這樣偏僻的地方,警察過來都還要一段時間,對方又明顯比他們要熟悉這裏,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戰景熙在車裏急的額頭都浸出了汗水,她眼神更是眨也不敢眨地盯著周硯川,她怕,她怕他會受傷!


    他已經為了她進過一次icu了,這輩子絕對不能再讓他有第二次。


    她記得那個老奶奶說的,周家就隻有他了!


    所以,他必須要好好活著。


    小手緊緊地抓著安全帶,她心裏一遍遍祈禱著他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大約也是她的祈禱被上天聽到了,這麽半天的時間,周硯川也是毫發未傷,反而是那些人損失嚴重。


    戰景熙看著這境況,剛要鬆口氣,就見其中一個花臂男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把手槍,槍口正對著周硯川的方向。


    “周硯川!!”她急的驚唿一聲,可奈何外麵的人根本就聽不到。


    而這些人手裏會有槍,周硯川一點也不意外,他們都是些什麽貨色,有幾斤幾兩在身上,他心裏再清楚不過。


    “當年要不是你跟那個老條子,我們這幫兄弟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舉著槍的男人頂著腮幫子憤憤地朝他走過來,爾後不知想到什麽,竟一下大笑起來,“不過說起來當年我還真是要感謝你的是,要不是你,我們怎麽會幹掉那個老條子?小警官,不知你還記得嗎?那老條子是替你死的,當時我兄弟用的就是這把槍,整整三槍,槍槍都在心髒,那本來是該打在你身上的。”


    身側的大手緊握成拳,周硯川麵部線條緊緊地繃起,他極力克製著自己不去想那些過往——


    那些本該屬於他的過往。


    那男人沒想到他把話說到這地步,周硯川竟然還能這麽鎮定自若,他咂舌搖了搖頭, “怪不得當時你們那些條子說你沒良心哦,人家老條子為了你命都丟了,你竟然還能……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陡然劃破天際,一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男人就被周硯川擰著胳膊反扣在了地上,他手上的手槍也被他握在了手裏。


    “疼!!”手腕處傳來的劇痛令那男人接連不斷的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深眸凝著他疼到猙獰發白的豬臉,周硯川周身的殺氣和戾氣盡數地鋪展開來,黑漆漆的槍口抵住那男人的脖頸,他沒有一秒猶豫地扣動鈑機。


    這些人,早就該死了!


    車內的戰景熙從看到那男人手裏的槍時心髒就懸到了嗓子眼裏,可她時刻謹記著周硯川的話,不敢下車!


    她不知道剛剛那男人究竟說了什麽周硯川一下會失控成那樣,甚至她明明一秒也沒敢眨眼地看著,可還是沒看明白他是怎麽衝上去一招把那男人製服的。


    如今槍在他手裏,餘下的人也都苟延殘喘著,想來,他們很快就應該能走了,戰景熙還在這麽想著,一個距離周硯川很近的明明已經昏過去的男人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手裏握著把不大不小的匕首,車燈的映身下,鋒利的刀尖發著冰冷的寒光。


    他直直地朝周硯川的後背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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