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之後,攸侯雍連忙召見小史,讓小史把他和先公的對話趕緊詳細記錄,再晚一點自己也許就全忘了,到時候豈不是愧對列祖列宗?


    隨即,攸雍又派人到相津去,把牟頗請過來。


    在牟殽(yáo)逝世不久前,攸雍已經略微得知,武庚十二年的往事真相。不過,看在頗的份上,他原本也沒打算深究。


    牫(gē)貈(mo)爽快交出父親牟殽的飼牛心得之後,按照父親的遺願,帶著母親鱯(hu)、兩名共同擔任爊(āo)方部族首領的弟弟以及他們的族人,離開相津乃至王畿,一同遷居到逢水口。


    因此,右尹一職就正式由牟頗擔任,而他此後也住在相津城的府邸裏。


    至於原本由牟殽打理的一群野牛,以及種在牛欄附近的麳(lái)麰(mou),則從相津城郊,再遷往奄陽附近的一處田莊裏麵。


    牟頗趕到奄陽地界的時候,攸雍已然在田莊裏麵等著他了。


    “臣頗,拜見上尹大人。”


    “右尹不可如此!汝如今乃是跟孤平起平坐的同僚啊,豈可再向孤執以臣禮?”


    看到牟頗向自己叩拜,攸雍連忙走到牟頗的跟前,一把扶起了他。


    牟頗改為向攸雍作了個揖,這一迴,攸雍倒沒有再推辭什麽。


    “上尹這次請頗前來,不知道有何要事呢?”


    “頗啊,上次這樣單獨談話,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汝記得嗎?”


    “自然記得。頗擔任右尹以來,忙於治理右王畿,所以才無暇到奄陽探望上尹。”


    攸雍點了點頭,隨即繼續說道:


    “昨晚,孤再次夢見先公,先公向孤吩咐了幾件事情……”


    “噢?”牟頗有些訝異,他以為攸雍得到什麽關於逆賊的新消息,所以才又找他前來單獨商量。


    此前,攸雍雖然下令進行嚴密追查,最後也隻是確認棉方大酋長、瓦朔部的酋長以及巫師,這三個人必定牽涉其中。至於更後麵是誰在布局,至今仍然是個謎……


    另外,當年武庚駕崩之前,曾經另外冊立過新王後以及新王嗣,但因為沒有舉行正式典禮——基於攸氏的存在,武庚也不可能舉行這樣的典禮,因此眾人都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是誰。


    暮歌城裏麵還曾經流傳,武庚親筆寫下一封帛書,用來證明自己確實行過冊立之事,不過無論在事發當時,還是十五年後的當下,人們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就在牟頗出神思考之際,留意到異樣的攸雍頓時問道:


    “頗,汝可是平日忙於庶務,太過操勞了?汝既為飛廉之子,身強力壯才屬自然,如今這副憔悴樣子,恐怕會辱沒了汝的先父呐。”


    “攸侯您說的是。”望著不遠處的牛欄,牟頗於是隨口答道:


    “頗隻不過在想,自從義父被賜為牟氏、負責飼養這些野牛以來,如今牛群雖然脾性稍為和順了些,然而還不能充當駑(nu)馬的用途,實在愧對先帝,愧對大相國啊。”


    “汝不必多慮,”攸雍連忙擺了擺手,“此事孤已經在夢中請教過先公。先公說,這些野牛不同於高祖王亥所馴養的水牛,若想將其馴養得法,原本至少需要三百年時間。


    然而,爾的義父憑其智勇,在生擒百餘野牛之餘,又精心照料牛群二十餘年,期間更是詳細記錄其服牛心得。吾等隻需要‘殽規雍隨’,待得六、七十年後,吾等子孫即可盡情驅使牛隻。


    所以在那之前,攸原與王畿的陸上往來,還是要仰仗汝所改良的木車了。”


    “謝過攸侯美言。那麽,攸侯請頗前來,可是先公在您的夢裏提到了頗嗎?”


    “不,汝說錯了,是孤向先公提到了汝。”


    “噢?這卻是為何?”


    牟頗忽然有點害怕,攸雍在隔了很久之後,又要搬出“我倆都是受到先公庇佑的人”這一條。


    因為牟頗本人,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雷翰晨的存在,除了小時候也許勉強算有一次……也就是東遷登船的前一刻,不過他那時候應該還在自己母親姝(shu)的肚子裏?


    “先公向孤授命說,在七夷以南的地帶,尚有六夷和其他夷類,等著接受我們大邑商的禮樂。


    若孤親自領兵出征,當然能和從前一樣,繼續得到先公的庇佑。隻是,孤如今身兼重任,實在不能拋下帝室,帶著孤軍深入夷地。因此,孤就向先公舉薦,由汝擔任征討六夷的將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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