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家主!有個野人,抱著一具屍體,跪在城門口大聲哭喊,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還請您裁示,我們該怎麽做!”


    這一聲通傳,讓長木屋裏的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互相議論了起來。


    剛才始終沒有說話的筮(shi)韋,向攸侯喜施了一禮,朗聲奏道:


    “家主,臣韋謹向您進言。


    禽獸的舉止,是人類難以理解的。若是在荒野之中,倒也不必管他。


    隻是,如今這般的喧鬧,必定會影響城裏的民心。


    還請您頒下命令,讓人先向他潑水驅趕,若禽獸不願退去,則再以弓箭射殺之。”


    攸侯喜卻說:“韋啊,你還記得孤提到先祖太乙的懿德嗎?”


    “家主,臣記得,當年太乙在打獵的時候,對禽獸網開一麵,諸侯都敬佩其仁義,爭相景(ying)從,於是代替夏桀而為天子。”


    “說得好!”攸侯喜拍掌說道,“孤剛才提到,之後應該再建造一座新城獻給太子,以作我殷商國都。


    如今有禽獸來到亳(bo)攸城門,這不正是修仁德以敬祖宗,彰顯太子威名的時候嗎!”


    說完,攸侯就命人到“宗廟”——大木箱子去,請出先公的木像,而自己則往城門方向走去。


    一眾臣僚和將領,自然是紛紛跟在後麵,隨著攸侯喜的步伐,逐個登上木牆。


    眾人來到以藍橡木搭建的城樓,果然看到有個披頭散發、身上塗著各種彩繪顏料的部落人,抱著一具身穿獸皮的屍體在放聲痛哭。


    這些殷商貴族,確實聽到這個野人在嘰裏呱啦地念叨些什麽。


    但沒有一個人,能夠從中聽出任何他們熟悉的音節。


    “先公,小子喜懇求您顯靈,讓我們能夠分辨禽獸的叫聲,了解禽獸的舉止,不讓城裏的國人感到厭煩或者恐懼……”


    雷翰晨不禁皺起眉頭,這樣子被請出來,在商朝人和美洲原住民之間臨時擔任翻譯,可是會大為增加他的【幹預曆史進程】判定的呀。


    但現在這個情況,不出手也是不行了——


    這個部族男可是附近部落的酋長之子,而他抱著的,更是酋長本人。


    要是讓這幫商朝人隨便射死對方,結下血仇,屆時候想要再同化這些部落,就真的是難上加難啊。


    雷翰晨歎了口氣,以一道金光的姿態,出現在部落男的麵前。


    “你叫什麽名字?我不是警告過你們,兩年之內絕對不可以接近這附近的嗎?”


    “尊敬的天神,我叫做黑岩。我們部落確實有聽從您的旨意,在遊獵的時候都避開這一帶,隻是……”


    “隻是什麽?”雷翰晨問道。


    黑岩用手擦了擦眼淚,以哽咽的語氣繼續迴答說:


    “今天早上,父親帶著我還有部落的獵手們去山裏打獵,途中遇到三隻野牛。


    我們殺死了其中兩隻,但有一隻逃脫了,而且還把我的父親撞得重傷……


    我們立刻把父親帶迴部落,但部落的巫師說,父親的傷勢太重,絕對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巫師讓我做好繼任酋長的準備,但我實在不願意看到父親這麽早就死去啊!”


    說到這裏,黑岩忍不住又掉下了大滴眼淚。


    他從小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今天這一哭,仿佛是要用盡之前十四年的份量。


    “我知道,如果帶著父親來到這裏,就必定能夠遇見天神。


    懇求天神您施展法力,救迴我的父親吧!”


    雷翰晨在內心苦笑道,如果自己真能有這種法力就好了。


    實際上,他本人既不懂醫術,綁定的這兩個係統,也沒有任何關於治療的技能卡片。


    不過嘛,身後的這堆商朝人,倒還有點可能,可以把這個酋長救迴來。


    “先公,那隻禽獸向您說了什麽?”


    眼見城門外的那道金光,飛來自己麵前,早已跪下的攸侯喜,畢恭畢敬地向雷翰晨問道。


    “喜啊,那個野人告訴朕,他的父親在打獵時受了重傷,但是他的部落裏麵,卻無人能夠醫治。


    他的父親,是部落的首領,隻要父親死去,他便能立刻繼任。


    然而,他卻寧願違反與朕的約定,來到亳攸城外,隻為了能夠救迴他的父親。


    這樣的孝心,絲毫不遜色於我們這些知曉禮樂的華夏貴種。


    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讓你的小疾臣對其施行救治啊?”


    小疾臣,也就是後世所說的醫生。


    攸侯喜連忙迴答道:“原來如此。請先公放心,喜立刻讓人把所有小疾臣召集過來,打開城門,讓他們出城救治那個野人。”


    “糊塗!”雷翰晨接下來的話,讓攸侯喜感覺又要上一堂政道精選課,“你剛才不是說,要為祿父備修仁德,以敬祖宗的嗎?”


    “先公所言極是……”


    “朕告訴你:當年朕的父親王亥善養牲畜,他聽說有易氏從鬼方之地買得一匹極為罕見的駿馬,於是連夜趕路前往。


    到了有易氏的領地,才知道這匹駿馬已經死去多時,隻剩下一副骨頭。


    這時候,每個人都認為先父必定會就此作罷。


    誰知道,先父竟然以一千個海貝,向有易氏買下了這副馬骨,把骨頭帶迴商丘。”


    攸侯喜驚唿道:“先公,高祖竟有這樣的事跡,為何喜從來沒有聽說過?”


    “喜啊,我們殷商的典冊,曆年來都有損壞遺失。


    況且你又不是王室嫡係,如何能知道祖宗們的這些創業秘辛?


    總之,先父就這樣向有易氏買下馬骨。結果幾年之後,鬼方再派人向先父兜售五匹駿馬,遠勝過當初死去的那一匹。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小子喜明白,”攸侯喜迴答道。


    待得雷翰晨的身影消失,攸侯立刻吩咐手下打開城門,以最快的速度,將兩個野人送往自己的宮殿!


    “小疾延,你擔任這個職位已有二十年,你可有把握救迴這個野人?”


    “迴家主,此人腹部的傷勢甚重,而且頭部也受損。小臣隻怕……”


    “無需多慮!”攸侯喜斬釘截鐵地迴答道,“爾盡管一試,若是救活,定有重賞;若不成,孤也不追究。”


    “那麽,臣就盡力一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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