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果道出一個驚人信息,潛大巫失蹤了。耀淵一派的治療巫放出大巫已死的消息,城主這派的治療巫當即否認,說大巫還活著。所以,外人都不清楚潛大巫到底還在不在。


    這種局麵持續了兩季,一月前,眼看要熬冬了,耀淵一派向城主發動攻擊。


    打仗,打的是糧草和壯丁。耀城周邊部落就倒黴了,騎戰去每個部落拉人頭,隻要是能砍兩斧頭的,通通被帶走。


    皮果為了流梳部落四百人,更為了兒子,委身於早就覬覦她的另一個部落族長。一開始,懾於這人的戰鬥力,霸占流梳駐地和山洞的部落隻得搬走。就這樣,不費一兵一卒,犧牲身體就拿迴了駐地,皮果也曾得意過。


    本以為如此一來就穩了,能熬到兒子覺醒。


    誰知安頓好才兩個月,那個族長就膩了皮果,打獵也好,采摘也好,不但不幫他們,還帶頭欺侮。皮果硬著頭皮堅持,變著花樣討好那人,隻勉強安穩了不到半月,那人突然不再見她。


    皮果自己分析,應該是對方發現她不可能把流梳歸入他部落的原因,他想吃下流梳,又怕被別的部落趁機發難,所以就這樣企圖耗死他們。


    流梳日子異常艱難,四個血戰離開了三個,隻剩下皮果的親弟弟豬奇也被耀淵的騎戰抓走了,其他部落的血戰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在這種形勢下,那些人還見縫插針地攻打流梳。於是,皮果終於想到了鳳林,帶著剩下的人投奔夏部落,來的路途中又折損了許多。


    林嬌沒想到他們這麽慘,如果是她,絕不會拖成這種局麵。遞給皮果一碗水:“喝點吧。”


    皮果端著碗道謝:“怎麽是甜的?這是……”


    林嬌點頭:“對,是果汁。大白山那邊采迴來的蘋果榨的,好喝吧。”


    皮果淚眼婆娑:“破費了。”


    林嬌不由動容:經受過侮辱踐踏的人生低穀,難道就覺得自己不配喝果汁了嗎?


    力開口道:“你們離開的時候,哪方占上風?”


    “我,對不起,狼力族長,我們當時沒有機會去打聽耀城的事。他們到處抓人的時候,大家都在說要打起來……”


    “所以,你們走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開戰?”


    皮果搖頭:“雖然沒看見,但我們聽說了,野山溝那片血戰多的部落也在朝西遷移。我們混在裏麵走了百來裏路,後來被發現,他們趁夜搶走了我們幾十個女人。多虧我警醒,帶著剩下的人逃了。”


    林嬌不禁同情,這路上是經曆了多少顛沛流離啊。可是,你居然蠢到想混進人家部落一起走,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想當初人家碩石老祖,帶著個小部落一兩百人都能走到神山紮根。


    皮果忐忑地等著族長宣判,如果不要流梳,他們隻有死路一條。可如果願意收,卻是要流梳人當奴隸怎麽辦?


    她深吸一口氣,這裏的奴隸也比外麵的奴隸好,每個人都有衣穿!人家個個都很健康,做奴隸也不會餓死。


    力沒讓她多煎熬,說道:“你們可以住進來,石屋要自己搭,我會派人教你們。貼在東北角城牆建吧,挨著我們的部落奴隸,先跟著奴隸一起幹活,半年後看情況再把你們納入我們的家庭評級。”


    皮果聞言下意識跪地感謝,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


    力繼續說:“你先不要太高興,我夏部落不收懶人廢物,你識字嗎?等會兒鳳林會把族規給你看,我想你應該了解一下什麽是家庭評級。”


    皮果迴過神來,她還真不知道,家庭是什麽意思壓根不懂。


    力交代完就離開了,剩下的事交給林嬌。


    林嬌打起精神,這是夏部落第一個來投奔的部落,製定好完善的規則,以後就好辦了,能省不少事。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感覺以後還會出現這類事。也有可能不是人家主動,而是力看誰不順眼逼人家來?


    “小桔。”


    小桔在門外應聲,林嬌讓她去把秋桃梨維香丹春還有魚花都叫來。


    “需要叫不厚拉木他們嗎?”


    林嬌點頭:“對,處理內務的人都叫來吧。”


    不一會兒,會事廳裏到了近十人,坐著的皮果想起身,誰知所有人都挨個坐下了。是她此前從未見過的情況,這裏的一切與外麵仿佛兩個世界。


    林嬌道:“皮果,這半年稱之為考察期,族規要求每個人必須背下來,不識字的人明天開始跟著我們的人一起學。”


    “你們,不,我們還要教識字嗎?”


    “對,不識字是文盲,我們不允許有文盲。識字才能明理,明理之後做人才有意義。沒事,一步步來吧,你要知道,身為夏部落人,吃飽穿暖隻是我們最基本的保障,麵對危難時的凝聚力和反應能力,才是我們需要學習的重點。獲得了這些東西,等於是獲得終生財富。不怕你不信,我們這裏在坐的每個人,出去都能管理一個部落。”


    皮果正襟危坐,看見旁邊的人低頭用炭筆在什麽東西上唰唰唰寫字,整個人都是懵的。


    林嬌遞給她一張苧麻紙,道:“這是我們自己發明的紙張,可寫字,你把族規謄抄一份帶迴去。”


    皮果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在記錄鳳林說的話,如果她也能成為這其中一員,該多好。忙道:“鳳林,你剛剛說的話我沒記下來,要不要也抄一份?”


    林嬌笑道:“很好,記下來一起轉達給流梳人。”


    她的笑容無疑是鼓勵,皮果一高興,直接暈了過去。


    秋桃把人拉起來,“鳳林,這個女人很頑強啊,堅持到現在。”天啦,瘦得一把骨頭。


    “是我疏忽了,趕緊背到空石屋裏去,這幾天把他們先排在那裏,等修好自己的石屋再讓他們搬。轉告誌巫,有傷的治傷,沒傷體弱的給藥。”


    兩天後,跟鴉風出去遊了一轉的力迴來了,告訴林嬌,五天前曾經的城子暴被困在曦堡裏,看樣子耀淵一方會取勝。


    耀淵會勝,但是他這派有三個城子啊,加上他一共四個人,屆時不知又要怎樣內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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