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興應道:“這是給葉師弟辦的送別宴,敢情酒是給你一個人喝的。就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該!”


    趙迎川瞬間耷拉下來,不料手中的酒碗竟然有了些許重量,葉千宇收迴瓷碗,傾盡碗中的酒水:“今時不同往日,師兄們開心就好!”


    林韌取下一壇未開封的酒罐,去開封紙,遞給了趙迎川:“看在葉師弟份上就算了吧!你呀!別隻喝酒,多吃點菜,到時候可別把身子喝垮了。”


    趙迎川接過酒壇,拐了下葉千宇,道:“師弟,真夠意思啊!”


    葉千宇淡然開口:“師兄你想喝便喝,我日後若想飲酒,直接找那酒家便是,倒是師兄你日後修道,下次飲酒便不知是什麽時候了,倒不如讓師兄你一次喝個痛快!”


    葉千宇轉身邀請各位入座:“這天色本就微涼,咱們再不吃,飯菜就要涼了!”


    眾人逐漸落座,吃得不亦樂乎。


    趙迎川感歎一聲:“我啊!就飲酒這麽一個嗜好了,日後就算修道,怕是也戒不了!師父戒酒,不也照樣破鏡,師父若戒酒,我便戒,喝!”


    趙迎川也快步入席,與眾人圍坐在一起。


    夜色漸深,皎月當空,石桌上肴核已盡,趙迎川喝的是酩酊大醉,不過手還是不知覺的拿向最後那壇烈酒。


    林韌奪下那壇烈酒,接著微醺的嗓子說道:“葉師弟,拿著日後好喝!”


    葉千宇拒絕道:“不用了,就留給趙師兄吧!”


    林韌將壇子往前推了推,說道:“你看他都醉成什麽樣子了,你還給他喝。


    我跟你說你出去,可就再喝不到你三師兄手中的這壇黃酒了,收了吧!就當留個紀念!”


    “好吧。”


    葉千宇手環微動收了那壇黃酒,林韌見他收下黃酒,拖起趙迎川的身子就往外走,徐興也是微醺,不過還是大手一揮將院中一切打理幹淨,這才打了聲招唿離開了。


    最令葉千宇驚訝的,還得是穀藍師姐,這陳釀她喝的可不比趙迎川少,不過趙迎川是酩酊大醉,而師姐還是風浪不驚,小師弟倒是直接醉暈過去,穀藍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交代兩句便帶這小師弟迴房,自己漫步離去。


    整個院子就剩葉千宇一個,明日便要離開,看著那輪明月,葉千宇陷入兩難,又想這旭日東升,又想讓這明月不落西岸。


    第二日,等眾人來送別時,葉千宇已經不在觀中了,打開葉千宇的房門裏麵整齊劃一,隻是桌子上擺滿了物品,以及留下的那份別離信。


    徐興啟開信來,裏麵的文字是墨跡以深,看來是很早之前就寫下的,信上寫道。


    眾師兄弟謹啟


    當見到這封信的時候,那便表示我已不在觀中了,還是得感謝這些年對葉千宇的照顧,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對師兄們多年叨擾定銘記於心,離別時的心酸葉千宇不願看見,還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這屋中的東西是我對師兄弟的一些小意思,師兄們收了就當留個念想,山海自有歸期,風雨自有相逢!


    敬請!望歲月安好!


    徐興放下書信,歎息:“這小子準是半夜跑了!”


    事實正如徐興所料,昨夜夜色過半,葉千宇便找上了丹辰子,此時葉千宇已至青山外,丹辰子站在青山腳下問:“世間如此多地方,為何你還要選在此處。”


    葉千宇拱手答謝:“師父,這是我當初拜師最後離開的地方,當日入觀,今日出觀,應要有始有終!”


    丹辰子開口道:“當真不叫上你師兄弟,送你最後一次?”


    葉千宇神色凝重:“師父,這恐怕便是我叫的最後一聲了,我本就是外門弟子,今日一別便不能稱是師父的弟子了,就不必叫上師兄們了,徒增悲傷罷了!”


    葉千宇作揖跪拜,算是還了拜師禮,起身向山間走去。


    丹辰子大手一揮,眾師兄的影像出現於大霧之間:“李佑岐,今日送你七師兄一程!”


    李佑岐拱手道:“送!七師兄!”


    葉千宇駐足不前,他怎能不知師父這句話的意思,轉身看去。


    白霧之中,徐興,樊靈軍,林韌,穀藍,趙迎川,上官春,李佑岐,一行人一語不發,同時拱手作揖,葉千宇拱手還禮,然後轉身向山間走去。


    “觀中的世界乃袖裏乾坤,時空流轉不息,其內歲月五載,不過也才兩年有餘,今後的路且慢行。”


    這便是丹辰子用神識給葉千宇留下的最後一聲,隨後丹辰子便隱入大霧,化於林間。


    觀中,幻境破去,師兄弟幾人各迴其位,桌上放著五封信件,眾人依次打開。


    首先便是徐興,信中寫到:


    大師兄,物件我已經放置在了閣樓之上了,那經閣頂樓濕潤,師弟便以上好紅木做成搖椅贈與師兄,這樣一來,大師兄午睡便不用屈身於陽台之上了,有了睡椅想來應該會更加安逸。


    徐興心中莫想:“臭小子!我就偷個懶還能被你給說出花來?不過送這東西算你有心了,姑且師兄收了!”


    第二封便是給三師兄林韌的,林韌打開信件,信中寫道:


    林韌師兄,葉千宇這身本事算是一半來自師兄的教誨,師兄每日煉丹操勞,師弟走後,做飯的事物又要落在師兄肩上,這對護腕是我取自紅靈溫玉所造,可以緩解師兄的疲勞,還望師兄能多多注意身體。


    第三封是給穀藍師姐的,這封信是壓在一對鳳釵之下的,取出信件,信中寫道:


    師姐,師弟先你一步去幫你闖蕩江湖,師弟相信終有一日,師姐會完成自己的夢想,遊曆人間,但人間不同於觀中,凡事離不開財物二字,這鳳釵乃是由赤金鍛打而成得,等師姐離觀,大可去典當些細軟傍身。


    穀藍將這對鳳釵收入懷中,口中言道:“師弟,你這手藝到還不錯!不過日後出門,我又怎麽賣掉你你送出的東西呢!”


    趙迎川的信件最為沉重,它是壓在一柄鍛造錘下,信件本身已經被壓出一道裂縫,不過裏麵的字跡還能看見,趙迎川翻看著手中信件,裏麵寫道:


    趙師兄,這鍛造錘眼熟吧!這同樣是由落鯨石打造的,時間緊迫,我手中的材料也隻湊的出這些,我知道師兄為我鍛造赤霄,化去手中的那柄鍛造錘對你的鍛造技藝有多大影響。隻是師兄不願提及,可作師弟卻不能坐視不管,這新鑄的鍛造錘,我試過了雖說小了不少,不過好在趁手,還請師兄你能夠收下,其實不收下也沒有辦法,畢竟我也收不到了。


    最後一封信則是留給李佑岐的,信件與一本書冊放在一起,李佑岐撕開信封,裏麵寫道:


    小師弟,這裏麵是師兄這些年的心得,你初來乍到,要和師兄們多走動,你天賦異稟,定能有所成就,以後有機會的話見到你的未婚妻,師兄會告訴他,你在這裏過得很好,等他到弱冠之年,便會迴來娶她過門的。


    李佑岐臉色微紅,將信收入懷中,拿起了桌上的書冊。


    收了東西,眾人走出屋子,裏麵的一切都沒有變動,穀藍說是為了,以後師弟若能迴來,不至於感到陌生。


    趙迎川開口問道:“葉師弟,給咱們都留了東西,六師弟那裏估計,應該也給過了東西了,但是這裏好像漏了二師兄的信件,該不會是師弟給搞忘記了吧!”


    穀藍答複道:“你就放心吧!葉師弟心思縝密,忘不了的,應該顧念著二師兄要鎮守禁地,不便於在觀裏交付東西,沒準二師兄已經收了東西了,也說不定!”


    穀藍說的的確沒錯,樊靈軍確實收了東西,沒準還是眾人之中最為寶貴的東西,那便是葉千宇,體內的一滴本命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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