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了?話都說不清楚,那就學會閉嘴。還逞什麽能?” 巧珍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勇氣,說了這麽多自己從未說出過的話。


    她雖然不識字,但是她與人為善,寬人待己,她知道舌頭是一把雙刃劍,也是一把無骨的刀,說好話能讓人如沐春風,說惡言也能讓人瞬間死亡致命。


    也許,她隻是被理智衝昏了頭腦,才說出這些言不由衷的話。明明心裏在意學斌,卻又放出冷箭去傷他。


    “周巧珍,你給我閉嘴!”當巧珍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他時,他的目光冷森森的,如刀劍的寒光,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這時,學斌憤憤地把巧珍摁到床上,把她的褲子脫下,朝著巧珍的屁股就是好幾巴掌。


    這一切毫無預兆,她真的懵了。“唐學斌,你瘋了,你竟敢打我?你放開我,你自己做錯了事還不承認,還要打我。


    她哭的撕心裂肺,唿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她想著嫁給他後,她日夜為這個家忙忙碌碌,地裏的莊稼都是自己跑前跑後,知道他上班忙,她默默地支撐著家裏的一切。


    而他,在自己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自己身邊?他為這個家付出過什麽?自己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忙碌,自己嫁過來,公公婆婆哪天不是雞蛋裏挑骨頭,自己拉扯著兩個孩子,自己哪點兒對不起學斌——


    他竟背著自己和寡婦蘭花勾搭上,為了那個賤貨,他第一次動手打自己,這世上還有什麽愛情?假的,都是假的!


    “今天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學斌的所作所為化成憤怒的潮水,一波一波向巧珍湧來,她覺得自己受傷的心在一點一點下沉,慢慢地,被深不見底的黑暗吞噬了。


    她直接將桌子上的瓷碗扔了出去。


    頓時,砰的一聲巨響,碗摔碎在了地上,那一片一片的瓷片也傷了學斌的心,他長久的沉默。


    他沒想到盼了好久,終於可以迴到日思夜想的家,當然,巧珍她不會明白這種思念的滋味。


    當他顧不上路途的奔波,騎行幾十裏地迴來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學斌的內心有多幸福,他愛巧珍勝過愛自己,就算巧珍要了他這條命,他也會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地交給她!


    他隻想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與她能夠耳鬢廝磨,兩個人能相伴到老。”


    他以為他找的巧珍是一個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媳婦,沒想到,她今天卻像一隻發瘋的獅子,向他咆哮起來。


    他怒不可遏,是因為巧珍不相信自己,他很生氣,甚至連給自己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還無中生有,他大男子主義的自尊被她一次次踐踏,而她說的話太傷人心,他無法容忍。


    就因為寡婦蘭花看了自己一眼,他也與蘭花四目相對,巧珍就大發雷霆,他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小肚雞腸。


    於是,他一怒之下,就掀翻了桌子,桌子上的東西散落一地。”


    她像一片墜落的樹葉,隻能任冷風不停的吹,直到墜落在某一個寂寞的角落。


    凝眸千年的笑意是淚水,明滅不定的希望是絕望!


    屁股上那種痛似乎讓她的心就掉進了冰窟。她無聲地抽泣著,這世界上有一種痛,就是把心交給你的時候,你卻在騙我。


    可是學斌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對她更是置之不理。


    學斌的眼神裏充滿著憂鬱,不過是在詮釋內心的冰冷。


    她抹著眼淚,清洗了狼狽不堪的臉龐,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走進裏屋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準備迴娘家。


    她很難受,好像心中堵著一大塊巨大的冰,怎麽也無法融化。


    這時,俊芳拉著妹妹的小手從學校迴來了,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狼藉。


    平時吃飯用的碗也被摔的七零八散。


    桌子也被掀翻,東倒西歪的躺在了一旁,桌子上零零亂亂的物品早已混合在一起,濺落在牆角的各個角落。


    俊芳看到母親沒有了往日眼神裏的慈祥和柔和,她麵色凝重,愁容滿麵,那頭發也無精打采地耷拉在耳朵上,一副顧慮重重的樣子。


    她把那條粉絲的紗巾展開鋪平放在床上,把收拾的那幾件幹淨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上麵,準備打上結。


    俊芳看到父親坐到院外的一個角落裏,眼神無力地看著天空發呆,顯示出極其痛苦的樣子。


    父親和母親此刻對她倆從學校迴來似乎並不在意,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們不知道,當他們還在學校沒迴家的時候,家裏已經發生了一場“戰爭。”


    她們下午去上學的時候,母親還和顏悅色地對自己說:“俊芳,下午你和妹妹放學了就早點迴家。”


    這才過了多久,竟出現這樣的事情,父親不是好久都沒迴來了嗎?怎麽突然迴來了?迴來後母親應該很高興的,怎麽一反往常了呢?記憶中的母親和父親也沒有紅過臉,更別說打架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不,不,他們那麽恩愛,怎麽可能會呢?


    俊芳看著一地的零碎的東西,苟延殘喘地躺在地上,她讓妹妹俊芳拿來笤帚和灰鬥,把眼前的一切收拾幹淨,把物品恢複到原來的模樣。看到父親母親都不說話的身影,她卻不知所措,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巧珍拿著整理好的包袱徑直向門外走去,俊芳拉著巧珍的左手,俊紅拉著巧珍的右手說什麽也不讓巧珍離開。


    “媽,你這是咋了?你這是要到哪裏去?你不要我們了嗎?我不讓你走,你走了我和妹妹怎麽辦?”俊芳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嘩的直流,她哽咽著說道。


    可巧珍去意已決,她沒想到學斌竟然對她動手。


    學斌錯了不僅不承認,還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讓她傷痕累累,巧珍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再原諒他。


    她去尋覓學斌的身影,他依然坐在院子裏看著天空發呆,也不會去哄哄自己,哪怕說幾句好話,承認他和蘭花之間的事也就得了,還死不認賬,就是個硬骨頭,說話難聽還死強。


    他就這樣一直耗著吧!和那個女人一起過吧!


    俊芳看著俊紅,給她使了一個顏色,讓她前去勸說父親。


    她隻希望這個家和和睦睦的,不想爸爸媽媽他們形同陌路,這樣,自己也會跟著心裏難過。


    巧珍看著這兩個從小被自己辛苦帶大的孩子,心裏又何嚐不是萬箭穿心的滋味?


    她狠下心,推開她們,沿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巧珍好長時間沒有迴家了,她想爹娘,也想迴去住上一段時間。


    她的心裏壓抑的太苦,內心的委屈,也隻想給家裏說說。


    “媽媽,媽媽,你不要走!”俊紅俊芳看著母親前腳出門,後腳就跟著跑了出來,倆孩子抱著巧珍哭成一團。


    “去,去找你們爸爸去!”巧珍滿含熱淚,眼睛腫的像個核桃。


    “你要去哪兒?”俊芳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要去多久?”


    “也許三四天,也許永遠。”說罷,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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