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城。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冉冉青煙在殿內縈繞著,一直蔓延到大殿深處,一名白衣男子閉目養神盤坐在寶座上。隻見男子麵容俊雅,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透露著淡雅卻又不失高貴的氣質。


    這時,一人走進大殿,隻見那人麵容清秀,身著一身淡青道袍,來到男子麵前,單漆跪地,雙手作揖道:“家主,屬下有事稟報。”


    “說來聽聽。”司徒煌天微微睜開雙眼。


    “家主,這裏不方便,等會兒先。”青袍男子看了看四周,隨即將大殿的門關上。


    然後走到司徒煌天的旁邊,小聲說道:“是這樣的,幾個月前您二祖父司徒老家主的離去,他的兩個兒子也就是您的兩個堂弟現在在追查老家主的死因,應該很快就會查出真相。”


    “哦,是嗎?”司徒煌天微微抿了一口茶。


    “那我們現在要不要……”青袍男子眼神掠過一絲狠辣之色,用手抹了一下脖子。


    “許箐啊。”司徒煌天放下茶杯,淡笑一聲:“你作為我的謀士,如果現在這麽做,你覺得會怎麽樣?”


    許箐看著司徒煌天和雅的笑容打了個冷顫,抿了抿嘴唇道:“抱歉,家主,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再觀察一段時間。”


    許箐心裏也是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現在真相快查出來時,做掉老城主的兩個兒子,被人發現肯定會有所懷疑,到時候事情鬧大發,事後便難以收拾殘局。


    正所謂殺人容易,善後難!


    “嗯。”司徒煌天微微頷首:“曼陀羅城那邊怎麽樣了?”


    “那個,曼陀羅城裏麵殘餘的居民、士兵都被我們盡數剿滅,不過……”


    “有什麽問題嗎?”


    許箐咬了咬嘴唇,試探問道:“屬下有件事情不明白,冒味問一句,就是家主您,之前明明可以殺掉幕元和拓跋飛岩的,為何要和他們提出停戰?”


    “這你可就錯了。”司徒煌天看了許箐一眼,有些失望搖了搖頭,“先前你應該看到幕元手中的捏著的血符?”


    許箐摸了摸下巴,說道:“幕元手裏的血符確實威力極強,但家主您修為高深,手段更是變幻莫測,就算再加上拓跋飛岩對於您來說應該也是遊刃有餘,況且,他們都被您打成重傷了。”


    司徒煌天淡笑一聲,說道:“幕元這個人我跟他打了幾年的交道,他的性格我也是清楚得很,此人性格剛烈,膽識過人,表麵上粗人一個,實際上他對於輕重拿捏得也是極其謹慎,必要的時候他寧願玉碎不為瓦全。”


    司徒煌天又抿了一口茶,接著道:“而且先前你應該看到,他自斷一臂用來催動血符,光是一條手臂引動的力量就連我都不得隨便硬扛,再加上拓跋飛岩,若是真到了那個地步……”


    “恐怕我們隻會鬥得兩敗俱傷,而且,別忘了那兩個雜碎還在那虎視眈眈,所以你怎麽看?”


    許箐沉默了一下,眼珠一轉,沉聲道:“屬下有個想法,其實從頭到尾,家主您的目標並不是長臨城,而是曼陀羅城吧?”


    “哦,此話怎講?”司徒煌天嘴角微撇,似是疑惑地問道。


    “獨孤萬蒼這個人雖說是“森羅毒手”,實力方麵先不說,但謀略方麵明顯遠不及您,您如果真心跟他合作,這種人很多時候隻會拖您的後腿,到時候還需要您替他收拾殘局。所以您根本沒有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更不用說指望他打敗拓跋飛岩,於是提前在他的酒杯裏做了一些手腳,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沒發現。”


    啪啪啪!


    司徒煌天拍手笑道:“聰明!那你再猜猜我要這曼陀羅城做什麽?”


    許箐訕笑地撓了撓頭,說道:“這個除了掠奪領土,擴充九玄城的實力,還能有別的嗎?”


    司徒煌天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我謀劃了幾年,之所以如此器重這曼陀羅城,是因為它的價值對於我來說甚至高於那長臨城。我所感興趣的並非它多年積蓄下來的成果。”


    司徒煌天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而是這曼陀羅城底下暗藏著玄機……”


    ……


    長臨城。


    城牆上空已是夜幕降臨,月光照耀在長臨城外,街道上燈火闌珊,繁華似錦。


    曉婉站在殿外,倚靠一個石柱前,美目凝望著夜空,月光灑在她清麗精致的臉頰上,在孤傲清冷的美麗下卻又夾雜著淡淡的憂傷。


    這時,曉婉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下意識望去,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走到她身後。


    “是你。”


    來者不是別人,真是幕長聖,他抬頭看了看夜空,說道:“今晚月色甚好,倒是適合賞月,長臨城的景色感覺如何?”


    曉婉愣了一下,隨即哼了一聲:“切,這種程度還沒曼陀羅城的一半好呢!”


    幕長聖微微頷首,接著道:“那您覺得在下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你……”曉婉咬了咬紅唇,顯然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隨即不留情麵地開口道:“惡心、卑鄙、下賤、臭不要臉……”


    聽著她那如此出言不遜地評價,幕長聖淡笑一聲。


    他出身高貴,貴為城主之子,從小到大沒人敢對他說三道四。除了,他父母之外,還有之前杜武因吳琅的死對他惡語相向,甚至想大打出手,這麽算下來,曉婉是第四個敢這麽對他說話的人。


    曉婉看了看幕長聖,不解地問道:“我這麽說你不生氣嗎?”


    “您說的這些無論在誰看來,這樣的初次見麵,您會有這樣的感覺也在情理之中,這沒什麽好生氣的。”


    曉婉緘默不語,隨即扭過頭似是自言自語道:“其實你這人也沒有那麽……”


    “算了,沒事了。”曉婉麵上有些躊躇,歎了口氣,許久後說道:“你可知道我夫君的往事?”


    幕長聖搖了搖頭,手往前伸了一下,示意她講下去。


    “我夫君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煉毒的世家,也就是獨孤家族。我夫君和家族中的兄弟一共七個,而他是家中的長子,但是七個人在家族中卻飽受著非人的折磨。因為他的父親獨孤天茫,曾經也是一個名震四方的煉毒高手,對他更是嚴厲有加,稍有過錯便把他打得遍體鱗傷,他身上的鞭痕便是證明。”


    “七人中六人承受不住,而英年早逝,隻有他一個人艱難地撐了下來。看著身邊的兄弟因父親而死,他隱忍下來,拚命修煉。直到有一天,他的父親讓他給自己送飯,他便在飯裏下了他精心研製多年的天羅毒,他的父親也因此七竅流血,肝髒寸斷而死。後來,他憑借自己強大的實力,排除異己,順利繼承了家主之位。”


    “後來,在一次狩獵之中,他在一頭四階玄獸下將我救下,那也是我們第一次相遇。我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一股巨大的安全湧上心頭,我便從此愛上了這個人。他曾說過,我出現在他的世界裏,是他灰暗無比的世界中一縷最閃耀的光芒,治愈著他兒時的陰影。我們互生情愫,便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


    講到這,曉婉便停住了,隨即苦笑了一聲。


    “獨孤家主,倒是一個值得敬重的漢子!”幕長聖似是感慨地說道。


    “您要是還有什麽話想說或者您想大哭一場,在下都願意傾聽。”


    “不。”曉婉嘴角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我現在想通了,我的夫君他這麽艱難,他都一路走來了。人生苦短,我又何嚐不能為了他而好好活下去呢?況且,那司徒煌天還沒死,大仇未報,我怎麽有臉下去見他!”


    幕長聖微微頷首,麵容堅定地說道:“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嗯。”曉婉目光堅定地握著粉拳。


    幕長聖走到曉婉麵前,說道:“跟您聊了這麽久,在下也有些問題想問一下您。”


    “是什麽?”


    “關於司徒煌天的來曆,您可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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