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郡秭東縣和當枝縣在今年的官員考核中,出了兩個蹊蹺事情,因對兩個縣令的考核出現了嚴重的分歧,吏部和地方,地方和百姓對兩個縣令的評價都不相同,還出現了秭東縣令因此辭去縣令一職的故事,事情報給了吏部尚書,吏部尚書也不好判定對錯,隻好托給宰相李林。在墨鯉前往京城協商處理北境平亂後續有關事項和為諸葛青雲和陸鳳雛的建議任職一事時,李林和他談起這兩個縣令的事情,墨鯉感到很感興趣,於是提議,先擱置爭議,派人去走訪了解再做定性,因為他們會影響一個階段的官場風氣。


    話說秭東縣令唐詩庚,為人正直,剛正不阿,在任期間,和百姓打成一片,而且查辦了二十多個貪官汙吏,包括縣丞,群眾威信極高。當枝縣令吳夢麟,為人圓滑,八麵玲瓏,下鄉少,很少接觸百姓,但做事有譜項,敢作敢當。就是這樣兩個縣令,在年底考評時,因為要提拔一個進郡府任長吏,出現了意見不統一,有力挺唐詩庚的,也有認為吳夢麟合適,出現了巨大分歧。


    “宰相,你把我說的事處理好,因為諸葛青雲任職一事牽涉以後對整個西域的戰略,別耽誤了。我去這兩個縣走訪一下,看看具體情況再定。”


    “那好,國師,你做事都能出其不意。這個事處理好了,給我們做一個榜樣,以後好處理同樣的事。”


    墨鯉帶著小武四人組乘船沿雲江逆水而上。墨鯉在內江河專門做了一種小蒸汽動力快船,用於運用少量的人或者傳遞快件物品。他用了一艘,由小武和二狗駕駛,在大雲境內快速行走,比起騎馬等舒服快速多了。


    王茂才是秭東縣的一個石匠,在王家河村世代居住,祖傳石匠工藝,祖輩一直樂於助人,在村裏威信很高。王家河村有兩姓,一個是本家王家,一個是外來楊家,原先楊家剛到王家河村,得到王家先祖收留,是很感激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楊家出了幾個外出經商的人,算是見過了世麵,逐漸不再對王家保持他們先祖的敬畏之心。平時沒有衝突還看不出來,但是,當有利益衝突時,矛盾就爆發出來了。


    隨著太乙山基地水泥的推廣,各州郡在戶部的統一組織下,都買斷了水泥工藝,在各州郡官府的掌控下生產水泥,用混凝土建房和修路,重點是公益事業。就需要大量的青石料製作水泥熟料和石子,王家河村就得天獨厚的有半個山是青石山,為什麽是一半呢,因為山的另一半在當枝縣境內,一個縣一半,於是,益州郡府就讓他們各自開采自己的山,然後郡府水泥廠統一采購。當枝縣崔巴峪是另一半山持有的村莊,他們速度很快,組織人員購進工具,很快就熱火朝天幹了起來。看著崔巴峪的百姓都分上錢了,王家河村的人也很急,就多次找村長王狗剩商量,抓緊投產。王狗剩沒有管理才能,隻是他家族兄弟們最多,他爺爺還是王氏族長,他就被村裏選為村長。王狗剩為了盡快開采,就想了個辦法,讓王茂才牽頭采石的事,每家每戶出人,按照出人和出力的多少分配利潤。當然,管理者比如王茂才等人,肯定能從中夾帶私貨,賺點外快,不然誰也不會去牽頭出力,這一點王狗剩也是心知肚明,揣著明白裝糊塗。


    原先這個山是個石山,山上大部分是裸露的青石,有些石鋒有些土,就長出了一些樹,村裏就規定,每家劃出範圍作為樹的主人,等樹大了采伐下來歸各家。現在要采石了,於是村裏開始組織人員打價,按照製定的標準補償。


    楊同剛家劃的地裏麵長的樹最粗,他原本一直在外麵做買賣,聽到村裏要采石,就找王狗剩村長要求牽頭采石業務,王狗剩一是考慮要王家人牽頭,另一個是考慮楊同剛這個人太貪婪,讓他牽頭怕是搞亂了套,不如王茂才為人正直威信高,就沒答應他的要求。


    要求各家打價把樹伐倒時,楊同剛的父母出麵了,要求樹的價格是其他人家的十倍,否則不準伐樹。村裏多次協商未果,村裏人都很生氣,包括楊家人也覺得楊同剛的做法太可惡,沒有人同情和支持他們家,因為提高了他家樹的價格,其他已經伐完樹領了錢的怎麽辦?而且村裏也沒有這麽多錢。看到崔巴峪幹的熱火朝天,而他們村卻還在為了這幾棵樹爭吵,王狗剩一怒之下,讓人把躺在樹旁阻礙施工的楊同剛的父母給抬下了山。楊同剛的父母在楊同剛的支持下,來到縣衙告狀,當時的縣令唐詩庚發揚了他愛民如子的作風,將王狗剩等人各打十大板子,並讓村裏補償楊家損失。村裏的人和王狗剩等都氣不過,可是和唐老爺又講不清理,於是就合夥做了個計謀,讓村裏一個孤寡老人故意和楊同剛起了衝突,雙方撕吧到一塊時,老頭摔倒在地,村裏將楊同剛又告到縣衙,唐詩庚看到楊同剛敢打孤寡老人,重責他三十大板,賠償六百文錢,相當於伐樹的補償又退迴來還欠一百文。


    楊同剛吃了虧不舍氣,就整天在工地上轉悠,找機會碰瓷,有一次,看到王茂才在撬石頭,他立刻躺在坡下麵在石頭要滾落的地方,嚇了王茂才一跳,忙去把他拉起來。這樣的事發生了幾次,王茂才沒法,就妥協,找楊家人商量說和,別讓楊同剛在他的工地上鬧事。協商的結果是,楊同剛因為要做買賣缺少流水,要王茂才借他點錢,沒辦法,王茂才為息事寧人,借給了楊同剛五兩銀子。楊同剛消停了一陣。


    王茂才本以為能安安穩穩領著人幹工程了,誰想快到中秋節了,楊同剛意識到那五兩銀子畢竟是借的,肯定要還,這樣不行,還得榨王茂才的油。於是到縣衙告王茂才采石把他家的房屋震裂了縫,要求追究王茂才的責任,唐詩庚又把王茂才弄去打了板子。迴來後,楊同剛放話,如果王茂才不給他五十講銀子,他就告王茂才反朝廷。王茂才心想,我他媽反過什麽朝廷,可是想到唐詩庚哪是非不分還自以為是的愛民如子的樣子,心裏就恨的牙癢癢。就這樣,采石的事就停了下來,村民都很惱火,事情就僵在哪兒。


    墨鯉和小武四人來到了當枝縣,從進入當枝縣,就看到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各村都在想方設法的提高糧食產量,有的村子搞著副業,編製竹器,有的采藥統一購銷,有的開荒,有的製磚,這製磚看來是去過墨家河學習過。墨鯉在路過一片荒坡的時候,發現有野生榨菜,他看到這個時空還沒人吃榨菜,就順手弄了幾個。


    當枝縣付家村,族長兼村長付大福正領著一群婦女在村裏的花圃裏察看鮮花的生長情況,付家村後麵的山坡上全部是花的海洋,紅的黃的綠的白的紫的青的藍的橙的,一片片刹時好看,付大福和村裏的老婆們開著葷笑話,小媳婦個大姑娘們如蝴蝶般穿行在花海中,一片祥和的氣象。


    墨鯉和小武等四人騎馬穿行在花海中,也是心曠神怡,墨鯉心想,若是能在這拍部電視片,那就太漂亮了,這個地方簡直太美麗。看來得搞出相機來,這樣的美景不留下紀念太讓人遺憾了。


    看到花海中穿行的付大福等人,墨鯉跳下馬來,迎著付大福走了過去。付大福看到有人騎馬來到花海中,忙迎向墨鯉等人。


    “公子等是路過我村,還是來我村有事?”付大福忙問道,不管來的是誰,要搞好關係,說不定就是個潛在客戶,這是去二龍山基地學習的本事。


    “奧,請問貴姓,此處是那個村啊?”墨鯉問道。


    “免貴姓付,我們這是付家村,我是村長。”付大福忙答道。


    “付村長,有禮了,我們是路過此地,看到如此美景,才駐足流連,還望付村長不要怪罪。”


    “哪裏哪裏,公子到我們這兒,就是我們的客人,請公子到村裏歇息一下。”


    “好的,正要叨擾村長”


    來到村裏,看到村裏百姓也是大多蓋了新房,生活富裕,墨鯉就問道:“付村長有能力,帶領百姓致富,達到了這種程度。”


    “我們還是跟著縣令吳大人去二龍山學習的,學完後,我們村就去二龍山,和二龍山香水廠聯合,我們給他們當鮮花原料生產基地,去年掙了不少。”


    “奧,吳大人居然有這頭腦。”墨鯉問道。


    “吳大人很有頭腦的,他早就發現我們這氣候好,山上鮮花遍野,正好給他們二龍山的香水廠供應原料。”


    “那吳大人經常到你們這來體驗生活了?”


    “哪裏,吳大人很講究的,他一直嫌我們的飯菜不好吃,要求我們生活水平好了,做的飯菜好吃了再去請他吃飯。”


    “哈哈哈,吳大人有意思。”墨鯉笑道。“那你們其他村怎麽辦?也種花?”


    “各村根據各村的特點發展經濟,比如前麵的王哥莊,他們是地多,所以種地,不過他們引進了種甘蔗等等經濟作物,也很掙錢。”


    “因地製宜,發展經濟特色,好。”墨鯉撫掌道,“付村長,你們村除了供應鮮花,沒考慮利用鮮花再幹點什麽?”


    “幹點什麽?我還沒考慮出來。”


    “我一路走來,發現鮮花非常美麗,如果你們對外宣傳,讓外人前來旅遊,奧,也就是遊玩,不是更好。”


    “可是,看完就走,有什麽作用呢?”


    “你看,村長,他們來後,不可能來了就走吧,他們要吃飯,要買點東西,要住宿,你們是不是能做點什麽呢!”


    “對啊,我們可以開飯店,開客棧,可以做成鮮花工藝品,可以把外麵的一些東西進過來售賣。可以做很多事呢”。付大福興奮的說道。“哎呀,公子給我們這麽好的發財路子,還沒問過公子的尊姓大名?”


    “我姓墨,叫墨鯉。”


    “原來是墨公子,等我們的客棧建好了,歡迎墨公子再來。”


    墨鯉一路走來,心中其實是想為諸葛青雲尋找一個懂經濟的副手,來為收服西域服務,和西域的戰爭就是經濟戰和金融戰,這個人是關鍵,而諸葛青雲則是主持策略和大方向。


    來到當枝縣衙,吳夢麟聽到有人拜訪,忙把人迎進客廳。


    “請問公子貴姓,到當枝縣可有貴幹?”吳夢麟看到墨鯉穿著打扮不像普通人,還帶著護衛和小廝,肯定是前來投資或者做生意的人,得賣力推介當枝縣特產。


    “額,我,”


    還沒等墨鯉迴答,外麵的衙役跑了進來,說道:“大人,王員外在天外天訂了一桌,晚上要請你吃飯。”


    “天外天去吃了幾迴了,你和他說,改在竹林小竹,竹林小竹聽說有幾個小菜搞的挺好。”


    “好來,大人,我們這邊誰去?”


    “叫上縣丞、都尉,你們幾個也去長長見識。”


    “不好意思,公子,下麵很多村都想找路子掙錢,三天兩頭跑縣裏打聽消息,他媽的都鑽錢眼裏了。”吳夢麟又看向墨鯉說道。


    “不知吳大人自己有沒有生意?”墨鯉問道。


    “有啊,我家是做樂器生意,這個地方生產好竹子,得天獨厚。”


    “奧,吳大人居然能生產樂器,有沒有想過生產銅樂器?”墨鯉隻會做銅號,軍用的那種,其他的太麻煩,如果這個吳夢麟能做,倒是解決這個時代的樂器以竹為主的現狀。


    “銅的樂器?”吳夢麟還真沒見過。


    墨鯉讓二狗拿出銅號,他接過去,吹了一曲衝鋒號。吳夢麟騰的一下站起來,臉有些發紅。


    “公子,我聽到此曲,怎麽有種要上馬衝鋒陷陣的澎湃念頭?”


    “這本是我紅星軍的衝鋒號角。”


    “啊,公子貴姓來?”


    “吳大人,這是我們紅星會總舵主,墨鯉公子。”二狗忙說道。


    “啊呀,原來是國師大人到了。”慌得吳夢麟忙起身躬身施禮。


    “吳大人客氣了,看看能否生產這種銅號,當然,還有很多種型號。”


    吳夢麟拿過銅號,反複觀摩後說,“和竹質樂器一個道理,能生產。國師大人確實是異人。”


    “吳大人,你吃過這個做的鹹菜嗎?”墨鯉拿出榨菜,問道。


    “沒有,”吳夢麟拿過去反複觀察後說道。


    “這個做成鹹菜非常好吃,我在你們的荒山上發現野生的,吳大人可以推廣一下,向其他地區售賣。”


    “哎呀,國師大人真是點石成金,能否在我當枝縣多待幾天。奧,對了,國師不會為小事蒞臨我小小當枝,可是路過?”


    “吳大人,你們與西域臨近,西域是高原,我中原人上高原唿吸不暢,身體素質不適合高原作戰,如果以後我們大雲要收服西域,不易動刀兵。吳大人可有良策?”


    “國師大人,以前我還真沒有,不過,這兩年跟您學習,這辦法還真有了,用做生意打敗他們。”吳夢麟說道。


    墨鯉走了,謝絕了吳夢麟的挽留,隻告訴吳夢麟,將他的對西域經濟戰的思路寫下來,有空去京城一趟詳談。


    墨鯉帶著小武四人走進了秭東縣,隨著走入秭東縣,走訪了幾個村後,明顯的感覺是經濟逐漸蕭條,百姓的生活還是很貧窮的,但是,和百姓聊起來,百姓則對唐詩庚評價非常高,不貪不占,而且勤於政務,兢兢業業,而且敢於碰硬。墨鯉也路過王家河村,碰見了王茂才,知道了唐詩庚的騷操做。明白了這就是一個肅貪的官,不適合當一個地方的首長,因為,這樣的人往往過於重視名聲,根本沒有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能力,他們能兢兢業業,但是沒有創新思維,他們目光短淺,有些事根本看不遠,但是卻固執自己的觀點。他們 如果做錯事就不是小事,造成的損失就不是小損失,華夏曆史上出現過很多這樣的名臣,墨鯉早時聽一些研究曆史的高手說過這些人,那些富庶的朝代就是因為他們的騷操作,造成了遍地流民四起。但他們有一個遮羞霧,他們會表達,比如讓天下人好了他才好之類的話,讓當時和以後聽到的人熱淚盈眶,賦予他們清官、好官的名聲。比如這個唐詩庚,治下百姓在益州郡算是最窮的,但他在所有的縣令中名聲是最好的,反觀吳夢麟,褒貶不一,不光是在百姓中,就是在官吏之中,也是褒貶不一。紅星會的管理模式,墨鯉盡可能防止這些現象,他實行的是公司製薪酬方式,實行各級配股和認購股份製,將各級官吏和治下民生緊密聯係在一起,報酬足以讓官吏活的體麵,一個官員,如果因為貪腐失去崗位,會失去的經濟保障更多,他給出的底線是不得利用職權或職務之便謀取利益,至於你有本事和愛好創辦企業或項目,他大力支持,隻要別和職權扯邊就行。當一個人家庭和他所在乎的人如父母妻兒兄弟都能照顧了,他剩下的不就是為百姓服務了嗎!一個官員連他父母都無能力照顧,你還指望他想辦法扶貧?墨鯉不會幹那種隻讓馬兒跑又不讓他吃草的做法,滿口大道德隻會培養兩麵人。一個社會兩麵人出現多了,不是人的問題,是管理者、製度出了問題!世界上最清廉的政府,都是最發達最民主的國家。


    唐詩庚還在縣衙等候下任縣令上任,他雖然辭去職務,卻還要等朝廷對他新職務的任命。今天,有幾個村的老百姓聽到他辭職,都來勸他,還有個老婆婆提了一籃子雞蛋。唐詩庚看到老婆婆衣服破舊,無論如何不收她的雞蛋,老婆婆說唐大人給她申了冤,她無論如何要感謝他,兩人正在推來推去的時候,衙役來報,說國師大人來了。


    聽到國師大人路過,唐詩庚非常吃驚,對於傳說中的那個奇人,他頂為天人。將墨鯉迎接進縣衙,唐詩庚大禮參拜。


    “唐大人,我來此地是為以後對西域的戰略而來,唐大人可有什麽策略?”墨鯉說道。


    “這個,國師大人,如此大的戰略,請恕下官駑鈍,確是無能為力,無法提供意見。”


    “如果我們不動用軍隊,用經濟手段征服他們,你認為可能嗎?”


    “這有些異想天開了吧,用武力都不一定征服一個民族,何況隻是經濟?經濟有什麽作用,就是吃飯穿衣罷了。”


    “奧,那個,吳大人,就這樣吧。”


    墨鯉走了,唐詩庚猜想墨鯉的來意,最後想破腦袋,猜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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