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劍的好壞,取決於它的材質與鑄劍師!”


    “但是,一柄劍的強弱,則取決於佩劍的主人!”


    “當一個人足夠強大,縱然是腰佩一柄爛竹劍,那也是天下第一名劍!”


    秦王政看著贏寧,意味深長,道:“這個天下,從來就沒有強大的劍,隻有強大的人!”


    說到這裏,秦王政起身一把抽出鹿盧劍:“它在寡人手中,便是秦王劍!”


    “它在你的手中,便是大秦公子的佩劍!”


    “而它在大秦銳士的手中,便隻是一柄普通的青銅劍!”


    “明白了麽?”


    抿了抿嘴,贏寧鄭重點頭:“多謝父王教誨,兒明白了!”


    “是人附加給了劍價值,而不是劍附加給了人價值!”


    聽聞贏寧的迴答,秦王政滿意點頭,然後指了指一旁的長案上堆積如山的竹簡:“看完它!”


    “諾!”


    其實秦王政並不會教子!


    同樣的,他也不懂的教導,隻是按照自己的成長,照貓畫虎。


    但,正是這種下意識的,幾乎全部都是帝王心術。


    竹簡上,幾乎都是關於國計民生的大事,也有一些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贏寧縱然是清楚,曆史上,秦王政為何要當肝帝,批閱奏報常至深夜。


    因為他沒有辦法!


    大秦所有事,皆決於上!


    這有利於集權,但也會加重君王的壓力,自秦以後,曆代君王,皆短命便是這個原因。


    將堆積的如同小山一般高的竹簡看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贏寧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生鏽了。


    提著梁山皂,匆匆離開了章台宮。


    望著跑路的贏寧,秦王政莞爾一笑,終究是小孩子,沒有定性。


    “祖母!”


    走進甘泉宮,贏寧跑進了寢室,將盒子遞給趙太後,獻寶似的:“梁山皂優化成功了,已經沒有了異味,祖母可以用了!”


    “這些日子以來,根據梁山商社的統計,沒有出現使用了,有危害的情況!”


    “好,寧兒有心了!”趙太後笑盈盈的接過盒子,朝著贏寧,道:“給你母親也送一份過去!”


    “好!”


    在後宮生活這麽久,贏寧比了前世,更了解女人。


    投其所好,自然變得極為擅長。


    “等梁山商社優化出,帶有香味的梁山皂,孫兒一定為祖母送來牡丹花香味的!”


    贏寧說話之時,指了指盒子上的牡丹圖案:“這是孫兒親手雕刻的,祖母喜歡麽?”


    打量著盒子上,做工粗糙的牡丹,趙太後笑得合不攏嘴:“喜歡!”


    “寧兒這雕工,比得上尚工坊中的大匠了!”


    此話一出,贏寧小臉微紅。


    他可是清楚,趙太後這是真心實意的誇獎,而不是敷衍。以他的臉皮厚度,若是敷衍,反而會很從容。


    但是,此刻麵對趙太後的誇獎,他做不到心如止水。


    真誠才是永遠的必殺技!


    “祖母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


    因為一件小禮物,趙太後整個人都變得明媚起來。


    這麽多年了,除了歲首,秦王政會送她禮物,除此之外,已經沒有人會關心她,送她禮物了。


    不管是多大歲數的女人,都喜歡他人的稱讚以及禮物。


    “阿媼!”


    走進離秋宮,贏寧撲進了離秋的懷中,他雖然與離秋相處的時間最短,但,他對於離秋的感情,卻是最深的。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當初離秋對他說的話!


    她希望他親自率領大軍,將她的父王母後掠來,與她團聚。


    這句話,對於一個擁有成年思維的贏寧,無疑是來到這個世界上,受到的最大的衝擊。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離秋則完美的詮釋了這句話!


    “寧兒!”


    一把抱住贏寧,離秋俏臉上滿是喜色:“寧兒今日閑了麽?”


    “剛從阿翁那裏出來,坐了兩個時辰,累死我了!”吐槽一句,贏寧將盒子遞給離秋:“阿媼,這是改良後的梁山皂,沒有了異味!”


    將盒子鄭重的收起來,離秋眼眶微紅:“我兒長大了,知道想著阿媼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離秋朝著贏寧,道:“寧兒的課業如何?”


    “還好,阿翁與老師都沒有不滿!”


    贏寧笑了笑,朝著離秋,道:“老師隨軍出征,讓我熟讀兵書,我正在讀!”


    “等老師迴來,老師準備帶著我去軍中待一段時間,讓我了解兵事!”


    “到時候.......”


    聞言,離秋臉上滿是歡喜:“寧兒,你要記住,牢牢記住,兵事與秦法,才是你的立足根本!”


    “秦以武鎮世,秦以法大興!”


    “你作為嬴姓男兒,忘記什麽都可以,唯獨不能忘記了秦法,忘記了勇武!”


    “阿媼放心!”


    贏寧點了點頭:“我一定記住阿媼的教誨!”


    離秋看著贏寧,充滿了愛意。


    贏寧臉上滿是笑容,但心中卻了然,這是離秋對於他的擔憂與告誡。


    離秋也許不清楚,但能夠敏銳的感覺到一些事情。


    但,贏寧很清楚。


    對於王族,對於皇家,子不類父,永遠都是大忌!


    多少太子被廢,皆因為不類己!


    “阿媼,要不要去梁山住?”贏寧抬頭,提出了要求。


    聞言,離秋很是欣喜,但還是搖了搖頭:“在大秦,後宮之中,唯有太後才可以出宮居住!”


    “我隻是你父王的一個夫人而已,連國夫人都不是!”


    “阿媼,短暫的住幾天沒事的!”贏寧聽懂了離秋的言外之意,但他沒有接話:“我身邊有父王的人,不礙事!”


    “不了!”


    離秋搖頭:“我習慣了在宮中!”


    這一刻,離秋話鋒一轉,朝著贏寧下達了逐客令:“媼乏了,你去華陽宮吧!”


    .......


    望著贏寧朝著華陽宮而去,離秋美目流轉:“寧兒,你是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啊!”


    “我也就罷了,終究一生難逃這座牢籠,但,我不希望伱也一直如此!”


    “若是你愚鈍,反而是好事!”


    “可你這般聰慧,入了你父王的眼,入了你祖母,高大母的眼!”


    “這是你最大的護身符,卻也是刺向你最鋒利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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