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張學禮快速喝完了手裏的飲料,利用那個玻璃瓶子吹出來了三長一短的號子。


    四個身材魁梧,肌肉緊實的壯漢就穿著帶有白色上帶紅十字架的馬甲出來了。


    根本沒用張學禮吩咐,看到昏迷的陳仲浦,一人站一邊一下子就給人抬起來了。


    在經過張學禮時那幾人微微頷首,李守常知道這是他們在表達對張學禮的尊重。


    而張學禮在看到愣神的李守常之後也沒閑著。


    陳仲浦在那一次跟他決裂之後迴北大教書。


    這個時候能跟陳仲浦一起迴來的必然是他的好友,同樣也是在北大教書的。


    他東北大學上海分部現在最少的就是老師。


    雖然他從上海17家學堂的敲詐來了幾個老師,但那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距離他真正要湊齊的那些老師差的遠呢!


    眼珠子咕嚕一轉,張學禮就起了挖牆腳的心。


    對待這個未知的人,臉上露出笑容,端的一副好接近的模樣。


    “先生,有什麽想問的還是問出來吧!


    這幾條街上所出現的新鮮事物確實太多。


    先生第1次來難免會有不同的問題想問。


    我對這幾條街還算了解,勉強可以給先生當個向導。”


    在確定陳仲浦不會有意外之後,李守常也想多了解了解眼前這個人。


    對著張學禮鞠了一躬,李守常這才開口。


    “那便麻煩小友了。


    我跟仲浦兄這一路走來,看到這幾條街上店鋪也好,小攤也好都是熱情洋溢的。


    難道這幾條街背後的勢力不收保護費嗎?


    還有這幾條街上居然敢放縱小孩子在外麵跑。


    若是這些孩子遭遇到那些拍花的,試問又有誰能救他們呢?”


    張學禮還以為這人要問什麽呢,鬧了半天就這!


    隱去了他那有些不屑的眼神張學禮開始了忽悠。


    “先生有所不知,這幾條街上是絕對不會出現拍花子的人的。


    不是我誇下海口,而是這幾條街上但凡能有一個拍花子的下手,那些小孩子就會吹響類似剛才的信號。


    隻要成人聽到了無論是店鋪也好,小攤販也好,他們都會出手。


    如果不出手導致一個孩子被從這幾條街上帶走。


    那麽在青幫聯合東北勢力找迴孩子後,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東北辦事處的懲罰。


    一次警告,二次罰款,三次會被清除東北勢力範圍,並且終身不再錄入。


    至於先生所說的保護費問題,那麽我就給問問先生,在先生心中保護費這個東西到底應不應該交呢?”


    張學禮這問的可不就是一廢話嗎?


    作為一介書生,他怎麽可能希望普通老百姓去交保護費?


    可他也是一個務實的人,他知道如果在一定的勢力範圍內老百姓不交保護費是真的活不下去的。


    張學禮觀察到李守常臉上糾結的表情就知道這人的答案了。


    不繼續逼迫他必須說出口,張學禮給出了他的見解。


    “普通老百姓隻是需要租借一個店鋪,然後去置辦一些他們力所能及的小生意。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本身活著就很難。


    為什麽又要去討好那些所謂的幫派人士,交上所謂的保護費呢?


    是因為那些幫派人士會去打砸搶,所以才形成了這個規矩。


    先生可在這幾條街上看到過有人打砸搶?


    有人像所謂的街溜子一樣,在街上大搖大擺的晃。


    看到漂亮的小娘就去調戲兩句,看到所謂的心儀的貨物就上去亂摸甚至生搶嗎?


    既然沒有這樣能公然威脅到這些傷人的雜碎存在,那這些商人也就不需要交所謂的保護費。


    至少東北勢力範圍內,這些商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做生意。


    不用去擔心有人打砸搶他們,更不用去思考該孝敬誰。


    隻要他們能老老實實的做生意,把這個店鋪持續租下去,吸引來更多的人。


    他們和這幾條街就會一直在東北勢力的範圍下活下去。


    而他們要付出的除了上海灘正常的租金之外,也就是東北勢力要求的那些個強製勞動服務吧!”


    聽到強製勞動服務這個陌生的詞匯李守常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僅憑強製二字李守常覺得這就不是什麽好事兒。


    就在李守常還想要問什麽的時候,辦完事的陳喬年看到了他們。


    打老遠就開始揮手。


    “先生,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迴去。”


    張學禮確實打算迴小二樓,也就跟李守常站在原地等了。


    陳喬年看到剛才跟他爹一起的世叔竟然自己在這,也沒多想,靠近張學禮才繼續開口。


    “學禮先生,你交代給我的那個任務我完成了。


    不過您確定那些個訊號,真的能讓這五條街上的人都背下來嗎?


    若是背不下來可怎麽辦?”


    張學禮這幾天在張作霖的影響下,給東北勢力設定了不少的規矩。


    大到如何開店小到如何服務,如今又加上這幾條。


    難免會讓這些人覺得他多管閑事兒!


    不過他想到的這些都是跟後世學的,乍一看可能會有些死板。


    可實際上這些都是在關鍵時刻能救命的東西。


    在陳喬年肩膀上拍了拍,張學禮給了陳喬年準話。


    “或許在你看來這些東西難以記住,甚至有些信號根本沒必要存在。


    不過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


    無論是現在短暫的和平還是你眼前的大同之治都會走向一個難以預測的未來。


    我在上海灘的時間不多。


    我要做的就是在我離開之前,把我所有能想到的不好全都規避掉。


    規避不掉的,那麽就製定出來標準的信號,以防萬一。


    至於剩下的,那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老話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可你又見過哪個人把除了天災之外所有都算上的人失敗了?


    喬年啊!雖然你已經改變了很多,可你的目光還是要放長遠些。


    在你父親的影響下,你應該知道新時代的青年是必然要走向科學的。


    而科學絕對不會在龍國現在如此封閉的情況下誕生。


    終有一天我會送你去自由國留學。


    那個時候你要做的才是為自己謀算,總不能去了自由國之後就破罐子破摔吧!


    別說什麽我盡力了,但這件事兒沒做成。


    如果把天時地利的條件全都考慮進去,算上人心加上你的聰明才智。


    在自由國那個隻講究金錢的地方,我相信你會過得很好。”


    張學禮安慰陳喬年的話讓李守常眼前一亮,可緊接著李守常有些不滿。


    陳喬年畢竟是陳仲浦的兒子。


    哪怕是送他出外留洋學習,也應該是陳仲浦這個當老子的說了算。


    他麵前這個年輕人有點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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