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小路邊上的大樹,被秋風吹落大片枯黃落葉……


    石長青踩著落葉歸家,路上遇到熟人,他都會熱情地跟鄉親打著招唿。


    迴到家裏,見父母在屋外院子歡顏談笑!似乎夫妻之間已沒什麽隔閡了,他心中也是歡喜,待父親石中平問話,石長青方才將帶迴來的酒,給父親嚐了嚐……


    石中平隻喝了一口,驚得半響迴不過神來,直言這酒,可比他在開封汴梁“樊樓”,喝過的第一等好酒!


    北宋第一酒樓“樊樓”的好酒,石中平這個借錢赴京趕考的士子,自然是喝不起的,是許州一個趕考同年好友請他的。


    對於這種事情,石長青表示理解,這個時代的文人聚會很正常,何況都是一起參加科舉的士子,人人都稱得上、地方文人精英。


    有錢的聰明人提前拉拉交情,也算提前投了個資?未考之前,誰敢說石中平這個臨縣寒門士子,就不能金榜題名!東華門外唱名。


    請一個是請,一群也是請,總比事後錦上添花,要來得珍貴。


    待父親避重就輕地說完,開封趕考之事!石長青將自己製酒到賣酒一係列計劃,以及對聶小倩的小心思,都說了出來,包括顧慮官府禁酒之事,以及大有可能麵對豪強錢家的打壓……


    石中平耕讀傳家,不是讀死書的書呆子,民生之事也了然,再加之,自家因為他背了一屁股債,如今有了這賺大錢的門路,自是大力支持!


    石中平通曉大宋律,跟石長青拍著胸脯說酒糟製酒,算不得違禁,若真有小人作祟起風浪,他可以出拜貼去縣衙找縣令說道說道,若縣衙不管!他還可以去許州找上官。


    這就是大宋文人的牛逼之處啊!


    石長青聽了父親之言,一顆心總算安穩了一些,一家子聊著家常,早在石長青在聶家腳店製酒的時候,他母親在家已經跟石中平說了,石長青在聶家腳店寄賣羊碲的事情。


    對於兒子想迎娶聶小倩,石中平夫妻當然樂意至極,那聶家店主雖說隻是個小商戶,可為人厚道,自己家窮得叮當響!還有啥挑剔的!重要的是兒子心意!


    一家人團聚自有說不完的話兒,彼此說著體己話,一片祥和之氣。


    石長青看著父母也是感慨萬千,這一個多月下來,他腦子裏兩個靈魂記憶融合,對於這個時代的家,也真正產生了認同感。


    在家吃完中飯,石長青又去了縣城聶家腳店,拿自己家缺的製酒工具……


    既然父母同意了,聶家腳店開門要賣酒,再在那裏製酒,就不方便了。


    ……


    翌日,一大早,石長青跟著聶得勝去了北城“一品樓”,寫了不製醋的保證文書後,買酒糟很順利,價錢也很低!。


    石長青拉酒糟迴家製酒,製好又運到聶家腳店賣,下午就拿著昨日釀好的“鴛鴦酒”搞了個免費試喝。


    這個點子,當然是石長青按照後世的推銷手段想出來的,試喝量很少!。


    立馬就受到了酒客追捧,埋怨試喝太少?一口算甚試喝啊!不過癮自然大叫“上酒”。


    “鴛鴦酒”定價三十八文一斤,喝上一碗二三兩酒,就得七八文錢。


    貴了!檔次才顯得高嘛!加上“鴛鴦酒”這個別致的新名頭,酒客的宣傳……次日就傳遍了聶得勝腳店所在的街。


    聶家腳店生意火爆,“鴛鴦酒”加上腳店的下酒菜、石長青母親鹵的羊碲子,供不應求。


    兩日時間,光賣“鴛鴦酒”,就賣了兩貫多錢,除去本錢,淨利潤還有兩貫!說得上一本萬利。


    這還是起步階段,五五分成,石長青就算一天一貫錢,半個月時間,就能掙到縣令一個月的俸祿錢!


    第三日,錢有才帶著家仆來鬧了一場,聶得勝也沒慣著他,跟“墨香樓”結清了賬麵。


    從此,聶家腳店跟“墨香樓”已經沒有主從關係,說話當然可以硬氣一些,氣得錢有才灰溜溜的走了,臨走前撂下狠話……


    ……


    錢有才撂下狠話的次日。


    還是大清早,石長青跟隨聶得勝趕著驢車去“一品樓”拉酒糟,驢車是牙行雇來的,畢竟兩個人挑不了多少酒糟。


    “一品樓”的管事,姓張、是北城張員外的堂弟,一個麵相很和氣的胖子,石長青稱他為張管事。


    “聶阿爹,你看、跟姓錢的同行衙差,您可識得?”


    買賣交接好後,石長青剛跟聶得勝裝完酒糟,遠遠瞧見一群衙役趕了過來,錢有才跟為首一人竊竊私語。


    “賢……賢侄,怕……怕是來者不善,為首的公人,是縣裏分管大獄的劉……劉節級”


    聶得勝聞言望去,嚇得臉都白了,言語哆嗦……他認得為首那個公人,姓劉,人稱劉節級,是管理縣獄犯人的大人物,犯人斬首現場他見過。


    節級!是北宋縣裏低級武官官名。


    石長青擰眉說道:“姓錢的帶管縣獄的來做甚?這事……聶阿爹寬心”。


    說到這裏,石長青看著還沒離去的張管事又道:“張管事,今日有人來找我們麻煩,你大可旁觀就是,若是我二人被帶走,煩勞張管事遣人去城西石家莊,告知我父親石舉人,日後、我石家必有重謝”。


    “些許小事,無須言謝,石小官人放心就是,某、必將話傳到”。


    張管事點頭應承後,走進酒樓,顯然不想趟渾水。


    三人說話之際,一幹人也到了“一品樓”前。


    錢有才手中折扇遙指、石長青聶得勝二人,大聲道:“劉節級,就是這兩個刁民,私自釀酒”


    劉節級看了一眼驢車酒糟,冷聲道:“大膽刁民,竟敢私自釀酒,可知我大宋法度!如今人贓俱在,來人啦!將這二人拿下”。


    “且慢!這位官爺,我乃石舉人家……臥槽……”


    石長青說未說完,十幾個衙役如狼似虎圍了上來,不容分說,上來就來硬的,其中一個衙役,一腳狠狠踹在他肚子上,踹得他弓腰,肚子裏的話也吞了迴去。


    聶得勝也好不到哪裏去……


    雙手被反剪的石長青,強忍著肚子翻江倒海的疼痛,怒道:“劉節級,你這是知法犯……”


    “帶走,若再多言,就再治你一個拒捕之罪”


    說完,劉節級看著錢有才,二人相視一笑,轉身離去。


    後麵的衙役趕著驢車,押著石長青聶得勝二人跟上。


    “好,老天開眼,就該把這種喪盡天良的奸商抓去殺頭,呸!酒糟都買走,讓我們這些人吃甚?”


    ……


    也不知那裏冒出一群槽民,看著被衙役帶走的石長青聶得勝二人,汙言穢語吐口水謾罵。


    石長青身體被綁,耳聽身後眾多糟民的謾罵聲,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疏忽糟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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