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內部的行動被煞風掩蓋。


    天火、神雷閃耀。


    這些本該存在於天塹之中,卻被陣法引到這裏,形成外人難以攻破的防禦屏障。


    百無禁忌不得不承認,能夠想出這種陣法的人,真是天才。


    該如何破解呢?


    他心中陷入沉思,從二十二日奉命到這裏,和風千瀅分頭行動,到今天已經是二十六日。


    百無禁忌不清楚風千瀅那邊的進展如何。


    但他這邊拋開讚美陣法的精妙外,暫時想不出好的辦法。


    天塹本就是難以通過的天然屏障,龍鯉的遷移需要看運氣。


    龍的話,其鱗片和龍鯉的鱗片不同,不具備硬抗天火、神雷、煞風的防禦力。


    想要複刻天塹的方案進入其中,無疑是不可能。


    剩下的手段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找出大陣的陣眼。


    另一個就是用更大的陣法覆蓋天佑大陣,斷絕和天塹的聯係,然後以強大的力量破開。


    就是該用什麽巨型的陣法覆蓋,百無禁忌暫時沒能想好。


    他知曉的陣法不少,範圍如此大,威力強到能夠攻破天塹的陣法,卻沒有一個。


    臨時想的話,一時半會沒有頭緒。


    至於尋找陣眼下落,百無禁忌已經使出自己所有的手段,都無法看穿天佑大陣的陣眼位於何處。


    據他的猜測,陣眼應該不是死陣眼,而是活陣眼,通過不斷的變換位置,避免外人察覺。


    想要短時間內參破活陣眼的位置不可能。


    然而,莫名的焦慮始終籠罩在百無禁忌心頭,風千瀅要是取得進展,自己沒有,豈不是顯得他很笨。


    力量方麵弱小沒有關係,連引以為傲的智慧都輸給別人。


    這是百無禁忌無法容忍的事情。


    他眉頭皺緊,盯著麵前的天佑大陣,腦中開始構思一個前所未有的陣法,從結果開始逆向推演。


    先是……他想要推導的結果尚未得出,柔媚的聲音在心頭迴蕩,“我已經知道如何破解天佑大陣。”


    百無禁忌沉默了。


    ……


    巳時,問天殿內。


    白玉京結束今日批閱的奏折,在座位伸一個懶腰,起身準備前往二樓修煉。


    “魔主,赤菊宮主風千瀅和罌粟宮主百無禁忌在殿外求見,是否要見他們?”


    “讓他們進來。”


    白玉京站起的身體重新坐下,表情有些意外,進展如此之快嗎?


    不愧是天都皇朝的頂梁柱。


    “宣赤菊宮主風千瀅、罌粟宮主百無禁忌入殿。”


    侍女的高音尚未落下,兩人齊齊入內。


    百無禁忌惡鬼般的麵容掛著陰沉,寫滿不高興三個字。


    風千瀅幾天沒有休息,卻沒有一絲疲倦,眉宇間神采飛揚,一雙桃花眼炯炯有神,“魔主,奴家找到如何破解天佑大陣的辦法了。”


    “上來和我說一說。”


    白玉京招手,沒有讓她待在養龍池前。


    “是。”風千瀅腳一點,身體驟然躍過養龍池,長袖飄飄,人落在黃金高台上,從儲物戒指拿出一卷圖紙。


    她擺在玉桌上,白嫩的手展開陣法圖紙,些許酒紅色鬢發落下,被另一隻手撩到耳朵,讓人注意到那形狀優美的耳朵。


    飽滿的耳垂就像是小小的糯米團子,看起來很有嚼勁。


    “魔主請看。”


    “嗯。”白玉京將視線移迴到陣法的圖紙,鼻尖隱隱能聞到身前飄來的淡淡桂花香。


    風千瀅滔滔不絕道:“據我這幾日的觀察,天佑大陣是通過地麵將天塹的煞風、天火、神雷引到蓬萊群島和東瀛周邊。


    其陣眼多變,連我都無法察覺具體的位置。”


    台下的百無禁忌稍稍鬆了一口氣,起碼在尋找陣眼方麵,雙方的能力持平。


    “無法通過陣眼破解大陣,我曾想過以更大的陣法覆蓋天佑大陣,然而,這樣的舉動非常消耗時間。


    很蠢。”


    風千瀅嘲諷這個方案,無視某人麵色鐵青,繼續說自己的想法,“我決定利用一次性陣法中和天佑大陣的陣法,以此短暫得到大軍通過的時間。


    從而讓我們在內部攻破天佑大陣。”


    妙啊!


    百無禁忌心下感歎,他光顧著破解天佑大陣,卻忘記,此行真正目的不是將天佑大陣破掉,是讓他們的人進入。


    隻要有短暫的時間,大軍進入其中,就能令天佑大陣告破。


    對外強大的陣法,在內部往往很脆弱。


    白玉京經過和水無月的學習,稍懂一點陣法,卻不是很懂,朝下道:“你上來看看這個陣法如何?”


    “是。”


    百無禁忌早就想看了,得到允許,立刻飛躍上高台,綠油油的眼眸掃過陣法的圖紙,“不錯。”


    從牙縫憋出兩個字。


    這已經是他能夠給予的最高口頭讚美。


    “天佑大陣借助地麵,此陣借助星空之力,兩者相互對衝,確實能在短時間內讓天佑大陣失去作用。”


    “好!”


    白玉京手拍在圖紙上,問道:“你們準備天罡北鬥陣的工作需要幾天?”


    “明天午時前。”


    風千瀅沒有一絲遲疑,來時的路上已經想好具體時間,補充道:“陣法需要在夜晚施展,效果才能達到最好。”


    “那就將進攻時間定在戌時。”


    白玉京下定決心,要進行戰爭動員。


    不光要撲滅東瀛,也要有足夠的人手防備正道聯盟有可能的襲擊。


    他留身外身在極樂門,就是防止有意外情況,免得正道聯盟產生不利於他的行動。


    那些魔道宗門跑的時候不會通知他。


    但身外身是他的眼睛。


    明天再將寶庫的天材地寶搜刮幹淨。


    白玉京做什麽事情之前,哪怕是穩贏的局麵,都會思考退路,免得自己大意翻船。


    人生在世,隻有懂得穩中求勝,才能苟到最後。


    ……


    白骨宗,龍首山巔。


    蕭瑟的秋風讓紫竹落下竹葉,昏黃的竹葉沒有被清理,而是堆積在地麵。


    黃承喜歡自然,願意看著落下的竹葉鋪在地麵或者是棋盤上。


    風一吹過,竹葉飄起的畫麵總能讓他停下任何事情,靜靜欣賞這種美麗。


    “宗主!”


    急躁的聲音打斷他欣賞美景,粗重的喘氣聲響起,年輕男人急衝衝跑來,“有大事發生。


    魔主要對東瀛出手,這是他發給我們的法令。”


    “哦。”


    黃承眼眸一亮,臉上再無和善的表情,戰爭意味著掠奪,意味著資源。


    在魔主天命正盛的時候,打正道聯盟他們都不皺一下眉頭。


    更不用說打東瀛。


    黃承奪過他手中的動員法令,攤開一看,隻覺得整篇法令簡單而又充滿暴力。


    “白骨宗主及宗內長老必須出戰,服月芒修士不得少於十人,明日戌時進攻,酉時到東邊月牙港集合。


    此次戰爭不需要對東瀛修士留情。


    殺死每一名東瀛修士,奪走每一寸土地,沒收每一件天材地寶。


    清除和摧毀一切障礙。


    直到他們匍匐在我的腳下祈求寬恕。


    否則,所有東瀛修士,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是下級武士還是上級貴族,皆要溺斃在他們的鮮血之中。


    我要讓東瀛變成煉獄!”


    法令的風格如此殘暴,自然是白玉京聽取橘千代的建議。


    對那群盲目忠誠天皇的修士,不需要試圖收服,直接用武力清除,以此震懾那些不太服從天皇的修士,要求他們效忠。


    不願意就殺光。


    以上,僅限於修士。


    對普通百姓,白玉京依舊保持原先的想法,不殃及他們。


    黃承合上折子,滿臉感歎道:“魔主這是要讓東瀛修士徹底滅亡在東境。”


    黃金標滿臉興奮道:“宗主,我們大可以盡情劫掠他們的秘法,這是彌補我們先前損失的好機會!”


    “是啊。”


    黃承沒有反對。


    無論他再怎麽修養心性,骨子裏始終是魔道宗主,渴望殺戮、渴望掠奪他人資源。


    “傳令給六位長老前來議事,看看該帶誰前往東瀛。”


    “是。”


    黃金標點頭,轉身從這裏離開。


    ……


    法令的具體內容是延遲數個時辰,才傳達到江陵城外的冷月宗。


    玄清難得沒有打一聲招唿,急匆匆闖入大廳,大聲嚷嚷道:“祖師,從天都皇朝傳來魔主的法令,請您看看上麵的內容。”


    因這條法令不是必須隱蔽的內容。


    所以玄清提前查看過,隻覺得魔主的殘暴從字中躍出,化作屍山血海在麵前拍擊心神。


    “魔主本性殘暴,實在不可信啊!”


    “讓我看看。”


    冷穀子伸手接過法令,麵不改色看完,又轉交給在場的其他宗主閱覽。


    “玄清說得沒錯,魔主行事如此殘暴,怎麽能相信他的招安?”


    “祖師,請您收迴決定!”“祖師,請收迴決定!”


    在座的宗主坐不住了,紛紛想要請祖師撤迴之前的決定。


    冷穀子搖了搖頭,沉聲道:“招安的事情,我們看魔主有什麽特殊的要求。


    若他隻是名義上招安,實則想要對我們下黑手,那自然要拒絕。


    真心的話,未嚐不能接受招安,遠遁海外的日子不好受。”


    魔長道消、道長魔消,冷穀子從未看見天道循環的盡頭。


    如今,天都皇朝給了第三條路,不以道德評判,而是以法令約束。


    冷穀子想嚐試一下,前提是對方真心有這樣的想法,而不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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