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三立作為巽心院院判,向來受人尊敬,他也不是王院判,更是孑然一身沒有軟肋,卻沒想到被一個區區問心境小輩,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挑釁。


    關鍵這裏是乾心院,拱宸學宮諸院弟子最多的地方,要是傳揚開去,以後他這個巽心院院判還有何臉麵立足?


    “小東西,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蔣三立臉上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居高臨下看了一眼還在打坐修煉的謝恆卓後,移步到場中央。


    “若是乾心院諸位弟子都是這般著想,以後外出任務也好,宗門試煉也罷,都無需來巽心院組隊了,乾心院有此神醫已經足夠。”


    此言一出,眾弟子紛紛色變。


    之前事不關己,他們尚且有閑情逸致在這裏看熱鬧,可現在整個乾心院都被謝恆卓連累,這些人當然就不幹了。


    要知道,無論是外出任務,還是參加宗門試煉,都需要組隊配合才行。小隊中可以沒有文魂師,也可以沒有匠魂師,但絕不能沒有武魂師和醫魂師。


    問題是乾心院武魂師的人數,近乎是巽心院醫魂師人數的十餘倍,到頭來組不到隊的,往往正是乾心院弟子。


    要是他們真被巽心院聯合抵製,那還了得?


    想到這一層,這些圍觀弟子頓時急了,一時間指責的指責,規勸的規勸,甚至暗中咒罵的也不在少數。


    不過對於此類牆頭草,謝恆卓前世見得多了,根本不會與他們置氣。


    最好的辦法就是壓倒撩撥牆頭草的亂頭風,比方說這個正悠然自得享受眾弟子對謝恆卓討伐的蔣三立。


    “蔣院判,眼下乾心院親傳弟子性命垂危,五大院判親自相邀,您都無法救治,可見敗壞巽心院名聲的是蔣院判自己,而非在下。您有時間質疑我,還不如盡快動手救人吧。”


    “你……你找死!”


    蔣三立氣得七竅生煙,原本清俊的臉龐,也變得越來越猙獰,關鍵他還真無法做到當場將董思仲救活,以證明自己的能耐。


    就在此時,謝恆卓隻覺得自己耳竅微動,一道魂力傳音在他耳畔響起。


    他聞言頓時神色大變,心中久久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會是他?”


    而向他發出傳音的王院判,也是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氣後艱難走到蔣三立麵前,重重一禮道:


    “蔣師弟息怒,此事關乎徒兒的性命,還請蔣師弟莫要打擾謝師侄救人……為兄明日一定親自上門向蔣師弟賠禮道歉。”


    此時,別說是在場弟子,就連四名乾心院院判也傻了眼,王院判這是完全押寶在了謝恆卓身上,提前向蔣三立下了逐客令。


    問題是蔣三立正是受王院判之邀來此,卻又被王院判在眾目睽睽之下放棄,選擇了一名問心境醫魂師,他丟的臉麵豈止是一句賠禮道歉能夠彌補迴來的?


    “好好好,這就是乾心院的待客之道!希望你們不要後悔!老夫告辭!”


    蔣三立心中怒極,他哪裏還有臉麵待在此地,放下狠話後當即拂袖而去。


    “蔣院判稍等……”


    蔣三立以為是對方因為後悔才叫住自己,臉上怒氣稍稍消散一絲,端了端架子,才緩緩迴過頭來。


    卻見叫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謝恆卓這個最令他厭惡的小東西!


    隻見對方朝他燦爛一笑後,就當著他的麵,慢悠悠將一道黃品愈療術打進了董思仲體內,僅僅不到十息,原本生死不知的董思仲居然真的緩緩睜開了雙眼。


    “什麽?”


    蔣三立就像見了鬼一般,瞪著董思仲半天合不攏嘴。


    然而下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什麽,渾身一個激靈,立馬駕起一道長虹,逃也似地離開了乾心院。


    全然不顧身後傳來的唿喊聲。


    “蔣院判等等啊……你是不是忘記拜師了?”


    見到這一幕,眾人皆驚,久久無法迴過神來。


    堂堂巽心院院判就這樣一敗塗地,狼狽不堪地跑了?


    尤其是那四名乾心院院判,此前他們雖然親眼見到謝恆卓從董思仲身上撤去一道黃品愈療術,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相信他真能隨手將一個瀕死之人救活。


    更何況這是讓蔣院判都束手無策,直言無法救治之人。


    他們沒有出言反對,一來是因為他們畢竟沒有參與全事,此子又是掌座弟子,他們不得不慎重行事,二來,事關王院判師徒,既然對方自己願意拿主意,他們豈會做些吃力不討好之事。


    卻不曾想,到頭來謝恆卓居然真能給他們如此大一個驚喜。


    “好好好,沒想到我乾心院居然出了這等醫魂天才,此事必須和掌座大人好好計議一番!”


    祝院判眯縫著小眼,一張胖臉都笑出了褶子,遠遠望著謝恆卓讚不絕口,越看越欣賞。


    見此,他身旁一名束冠中年劍修,聞言後若有所思,壓低了聲音問道:


    “祝師兄可是想推舉此子參加四宗法會?”


    但很快他又自我否定般搖了搖頭。


    “不妥。四宗法會名額稀少,怎能讓一名醫魂師代表乾心院出戰?況且四宗法會可是以組隊生死搏殺為主,此子修為太低了,必會成為全隊致命的弱點。”


    祝院判毫不掩飾地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你難道沒看到董師侄的下場嗎?以此子的心智手段,就算無法冠絕全場,也絕不可能成為全隊的弱點。再說了,距離四宗法會尚有一些時日,你又怎知他不能在此之前成長起來?”


    見到董思仲此時淒慘的模樣,束冠劍修也不得不暗暗咋舌,一時無言以對。


    董思仲雖說在乾心院十大親傳中排名末尾,可他天資不凡,修煉也頗為勤苦,一身實力做不得假。


    若非之前那詭異的一劍,想必此時兩人勝負難料……


    不過,說到底輸了就是輸了,走出拱宸學宮到了四宗法會,那裏可沒人願意聽一個失敗者的解釋。


    此時,意識漸漸清醒過來的董思仲,那是又羞又怒,他哪裏還不知道,自己不但輸給了謝恆卓,而且還一敗塗地,甚至連自己這條小命都是師尊舍下老臉為他求來的。


    關鍵是救他之人還偏偏是帶給他無盡痛苦與恥辱的謝恆卓!


    這讓他從今往後如何在乾心院立足?


    恐怕現在,這個親傳弟子的身份才是他最大的笑柄吧……


    感受到董思仲憤恨的目光,謝恆卓看起來渾然不在意,大笑三聲朝自己的甲申洞府走去。


    “你要是不想變成廢人,那就給我收起這樣的眼神,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謝恆卓冰冷的聲音隨風傳來,董思仲還有些茫然無措,他身旁的王院判早已心中生寒,二話不說一個耳光重重唿在董思仲臉上。


    火辣辣地疼痛傳來,他已像一隻小雞一般,被王院判一把提在手中,眼看著那個噩夢般的甲申洞府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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