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隨著山上越來越多的弟子趕來,見到眼前這一幕,到處打聽者多,議論者更眾。


    位於場中的謝恆卓,自然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隻見他隨手抄起一塊被王院判丟在地上的木板,似笑非笑地看著董思仲,


    “記住,今日不是你挑戰我,而是我挑戰你,敢放馬過來不?”


    董思仲氣極反笑,額角泛起的青色暴露了他憤怒的內心。


    “哈哈哈,不管你耍什麽花招,都給我受死!”


    隻聽“鏘——”的一聲,


    董思仲背上的劍鞘還在錚鳴,縉翎劍已經出鞘,在精純武魂力的包裹下輕如無物,朝謝恆卓奔襲而去。


    一道藍色長劍虛影在他眉心閃耀,與五竅貫通,意之所至,便是劍之所指!


    董思仲已覺醒的五竅乃是心竅、手竅、足竅、眼竅與口鼻竅,除了擅長防禦的皮竅和耳竅未開,可以說,此刻他的攻擊力已經不遜於普通的問心七境修士。


    再加上他那柄下品魂器縉翎劍本就鑄入了縉翎雀的尾羽,劍體更輕最善偷襲,哪怕是擅長防禦的文魂師,都未必能完好無損接下此劍。


    “哼,你不服我就打到你服!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親傳弟子不可辱!”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董思仲的雙目已變得湛藍深邃,仿佛兩個詭秘的深海漩渦,散發著讓人心悸的魂力波動。


    隻見他雙眼微閉,那縉翎劍竟能自行隱去,緩緩蓄勢,而下一刻他目光匯聚之處,便會有一道劍芒閃現而出,以破空之勢刺向謝恆卓,看起來詭異莫測。


    “快看,這是玄品隱魂術,董師兄應該是覺醒了隱魂和蓄勢兩個靈覺。”


    “看來董師兄是動真格了,眼竅秘術雖然不以威力見長,但用來偷襲追蹤卻是防不勝防,隻要一擊得手,對方就再難翻身。遇上比自己弱小的對手,更是無往而不利……”


    “謝師兄才叫離譜,難不成是想拿木板抵擋董師兄的玄品秘術?”


    “這不是廢話嗎,你也是問心一境,要不你上去比劃兩下?”


    “你怎麽迴事,要比劃也是咱倆比劃,關其他人何事?”


    “啊……擋住了!”


    難得有親傳弟子出手,更是少見的眼竅秘術,眾人自然看得興奮不已,至於謝恆卓的下場如何,早已無人關心。


    如今有人叫破,眾弟子這才驚駭地發現,此時的謝恆卓手持木板,好似能精準預判縉翎劍每一次閃現的位置,每次聚勢一擊,都能被他在毫厘間擋下,往往一撥一撩就能將攻勢化解於無形,看起來無比輕鬆寫意。


    隻不過謝恆卓手中的木板畢竟是凡物,每一次與縉翎劍的碰撞,都有不少木屑崩開,以至於他四周大量的木絮紛飛,愈加叫人看不真切。


    不過任誰都知道,哪怕他此時能夠抵擋,隨著他手中木板越來越小,落敗那是遲早之事。


    董思仲見眼竅秘術一時拿不下謝恆卓,也是麵露一絲驚色,可是他作為親傳弟子,自然不可能隻有這些手段。


    他殘忍一笑後,眉心湛藍色的劍武魂忽然變為了赤色。


    幾乎在同時,之前縉翎劍每一次閃現而出的位置,都牽出一道炫目的血色絲線,此時謝恆卓身周,赫然形成了一張血色巨網,那些絲線觸手般向他的脖頸、腦後、肋下、足底,全身各處纏繞而去。


    不僅如此,受到血色巨網的加持,縉翎劍不但聚勢時間更短,每一劍刺出的威能更憑空暴漲三成,寥寥幾劍就將謝恆卓手中的木板攔腰切斷。


    “那便讓你死之前嚐嚐我的玄品瀝血劍術吧,哈哈哈……”


    而此時董思仲臉上的笑容更加殘忍,隻見他左手結印,右手朝虛空中一攬,手中竟抓起一把血色絲線凝成的劍柄,而那劍鋒,赫然是纏繞在謝恆卓身周,不斷緊繃的巨網。


    可以想象的是,一旦那巨網形成劍鋒,裹挾在巨網中的謝恆卓,早已成了一攤碎屍,哪怕他不死,接下來那一劍,也必能讓他十死無生。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巨網中的謝恆卓也動了。


    “董思仲,你毀我洞府,劍斬我靜室大門,你才是真正該死!”


    眾人隻看見一道攝魂奪目的璀璨劍光自場中升起,以淩雲之勢斬在虛空中某處,竟將縉翎劍硬生生從隱魂狀態中逼出,這件下品魂器竟哀鳴不已,“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下一刻,萬千劍光垂落,瞬間將那些無窮無盡的血色絲線滌蕩一空。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一根被削尖了的木條仿佛天降神兵,無聲無息刺破董思仲的小腹,將他死死釘在地上,一時間鮮血如注。


    眾人驚駭欲絕,幾名膽小的女弟子甚至當場被嚇暈了過去。


    “誰!”


    包括邱侍閣、王院判在內,場中眾人竟無人看出到底是何人出手,他們隻看到釘著董思仲的那根木條上,赫然鐫著“甲申洞府”四個大字。


    諷刺至極的是,這根木條正是甲申洞府靜室大門上的一部分,也是之前被董思仲的縉翎劍,一劍一劍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王院判哪裏還有之前的風輕雲淡,咆哮著一步欺到謝恆卓身前,後發先至,幾乎與邱侍閣同時在謝恆卓身邊站定。


    “說!是不是你殺了我徒兒?你找死!”


    王院判一把抓住謝恆卓的衣領,恨不得當場將謝恆卓殺了報仇。


    在他通明境龐大氣場的壓迫下,謝恆卓強忍著不適,麵露嘲諷之色道:


    “既然有眼無珠你做什麽院判?你這院判都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如何知道?再說了,你確定你的寶貝徒兒死了嗎?”


    王院判沒料到謝恆卓對他這般不客氣,但他還是強忍著怒火,冷哼一聲將謝恆卓放開,急忙去查探董思仲的情況。


    此時,最為震驚的自然要數邱侍閣了。


    場中唯有他一人堅信,方才必定是謝恆卓出手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識海中再次響起了謝恆卓的傳音。


    “邱老哥,一會兒我還有事找你。”


    邱侍閣瞬間石化。


    斬殺親傳,實在是非同小可,哪怕此事發生在上宗,也無法善了,這位謝兄弟居然像沒事的人一樣,真不愧為上宗天驕……


    “思仲,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當王院判見到,死狗一般的董思仲居然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時,頓時喜極而泣,急忙出手查探起他的身體。


    可當他細細一探後,眉頭又越皺越緊。


    此時董思仲體內果然有一縷外來的魂力,可是這縷魂力並非是造成他重創的武魂力,而是一縷十分精純的醫魂力。


    他甚至感覺,以董思仲現在的傷勢,若非這縷醫魂力時時刻刻在為他療傷,恐怕現在早已死了。


    隻是他不明白的是,方才所有人都親眼見到,那驚天一劍是如何將董思仲釘死在地的,那麽,對方究竟是如何做到絲毫不留痕跡的呢?


    王院判並不是沒有懷疑過謝恆卓,但他想破頭皮也想不明白,就連自己這個通明境修士都做不到,這個問心小修如何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到此事?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既然強製挑戰發生在謝恆卓和董思仲兩人之間,現在受傷的是自己徒兒,那麽承擔這一切的必定隻有謝恆卓!


    無論他如何狡辯,這個結果都不會被改變!


    他必須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想到這裏,王院判一臉陰沉地走到謝恆卓麵前,冰冷開口道:


    “本院判懷疑,你通過卑劣手段襲殺親傳,不管你在思仲體內做了什麽手腳,識相的就給我馬上撤去,否則本院判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誰知,麵對王院判擇人而噬的目光,謝恆卓不但不懼,反而放聲大笑起來。


    甚至雙手環抱胸前,一臉挑釁地望著他。


    “哦?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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