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老道那絮叨了大半日,馮緣終於是又複收斂了情緒,把附近的雜草盡數用手拔了,又捧了幾把新土蓋在土包上,轉身迴了玄陰觀。


    原本馮緣料想自己離去四年,玄陰觀就算未曾破敗,想必也是灰塵密布,然而隨著馮緣靠近玄陰觀,心頭卻是湧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原本的玄陰觀不過兩間瓦房,一間供奉祖師雕像,一間自住,日子可謂是相當清貧,然而等馮緣來到原本玄陰觀所在位置的時候,原本的兩間瓦房卻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好大的佛家寺廟,上掛有紅漆牌匾,上書慈雲寺三個鎏金大字。


    馮緣強壓住火氣,上前扣動敲門的銅環,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瘦高的沙彌把門打開。


    “寺中來了貴客,今日已經閉寺,上香納貢還請施主明日再來吧。”


    那小沙彌瞧了馮緣一眼,麵色冷淡的吐出來這麽一句話就要關門,馮緣耳朵微微一動,眉頭皺緊,伸出手抵住了寺門。


    “小師傅,我千裏迢迢來此,心誠至極,還請小師傅代為通融,我上柱香就走,絕不驚擾寺中貴客。”馮緣笑眯眯用另一隻手在懷裏假意摩挲了一番,取出了一枚拳頭大小的銀錠。


    那小沙彌想要用力關門,卻哪裏是馮緣對手,哪怕馮緣並不如魔門一般修煉肉身,但修道之人吸引天地靈氣易經洗髓,肉身力量也非是凡人可比。見抵不過馮緣力氣,何況馮緣出手又闊綽,那小沙彌遲疑了一下,從馮緣手裏接過銀子開口道。


    “我去和掌院師伯通報一聲,他若是許你進來,那你在進寺不遲,若是不許,你且明日再來吧。”


    “自然,自然。有勞小師傅了。”馮緣笑嘻嘻答應下來,他先前在趕路的時候就換下了身上的道袍,這時候穿著的是一身從虯髯青年儲物袋裏翻找出來的錦袍,看著就和遊山玩水的大家公子哥一般。


    那小沙彌關門迴去找所謂的掌院師伯,馮緣可沒那麽老實待在門口等候,轉身來到寺廟大門旁的院牆,足尖一點便翻了進去。


    這慈雲寺規模實在不小,哪怕是在大乾朝諸多寺廟之中也算是前列,馮緣在前院轉了兩圈,忽然耳朵一動,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你這人好生無禮,不是說了需待我通稟掌院師伯,怎地這般鬼祟了進來!”那小沙彌看見馮緣出現在前院之中,立時喝罵出聲。


    “抱歉小師傅,方才我見你寺門未鎖,實在是仰慕慈雲寺名聲,一時忍不住好奇,這才不請自入,這裏有白銀千兩,添做香火錢,還請小師傅原諒。”馮緣從懷中取出一遝銀票,從中點選了十張百兩麵額的遞出,隨口胡說道。


    那小沙彌還想爭辯自己明明已經關好了寺門,卻被他身後那名身形富態的胖白大和尚給製止,“惠明,怎地如此無禮衝撞香客,還不將檀越的一番心意收好退下。”


    那小沙彌不敢違背大和尚吩咐,低著頭接過馮緣遞過來的香火錢退下。


    “貧僧了一,還未請教檀越姓名?”那胖白和尚許是看在銀錢份上,對馮緣語氣十分祥和。


    “原來是了一大師,小子姓蘇,單名一個雲字,乃是廬州人士,此番來此是尋訪家師一位告老還鄉的同僚先生請教學問,路過此地,聞說慈雲寺諸位大師佛法高深,小子十分仰慕,特意來此請教佛法。”


    “原來如此,蘇檀越遠道而來,向佛之心赤誠,本應該通稟方丈前來,隻是敝寺今日來了貴客,智通老師抽不出空來作陪,隻能由貧僧作陪,貧僧佛法淺薄,隻些許見識用做探討,還請蘇檀越見諒。”了一和尚雙手合十,一張胖白臉蛋上露出謙和笑容,


    “了一大師過謙了。”馮緣同樣雙手合十迴了一禮。


    佛家善辯,開啟舌識者講解佛家經典更有天花亂墜之異象,這了一和尚雖然還未開啟舌識,但談起佛家經義卻也十分純熟,言語間並不死板,諸多話語妙趣橫生,馮緣對佛門經義並不如何認同,但身兼玄陰觀五莊觀兩大傳承,見識之廣非是常人可及,三言兩語,便讓了一和尚連連讚歎引為知己,直讚馮緣佛緣深厚。


    在寺中遊玩一會,了一和尚與馮緣到了寺中一處禪房歇腳,正要用些茶水,先前那被了一和尚打發走的小沙彌又複出現。


    “方丈請掌院師伯去說話。”


    了一便對馮緣道:“小廟殿房曲折,容易走迷,蘇檀越暫且在此處飲用些茶水,待我迴來再奉陪同遊。”說罷匆匆走去。


    馮緣假意點頭答應,在禪房中坐定,實則待了一和尚走後便即起身,他來此處可不是為了遊玩什麽寺廟的,這勞什子慈雲寺占了自家玄陰觀位置,若是這寺中僧人是些正經修行的和尚這事也好說,隻打發他們把寺廟重修改迴道觀再打發走也就罷了,若是些賊和尚,那也別怪馮緣心狠手辣。


    先前進門的時候馮緣便隱約聽見有古怪聲音從寺中傳來,但是前院鍾聲誦經聲太過吵鬧,馮緣雖然六識遠超凡人,但也聽的十分不真切,此時了一和尚離開,正要探查這是何緣故。


    了一和尚帶馮緣來的這處禪房麵積甚廣,東邊是窗戶,南邊是門,西牆上掛著名家唐寅的江山煙雨圖,北牆上掛的則是一副青鬆仙鶴中堂,兩邊掛著一副對聯。


    上聯是:日輪西去,娑婆光陰有限,百年壽命轉眼即到;下聯是:淨主安養,極樂壽命無窮,隻此一生即成佛道。落款的是永州名士章元化。


    這禪房布置的極為雅致,唯獨這禪床中央孤零零掛了一副仕女圖,筆勢粗俗,滿紙匠氣,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寺廟之中。


    馮緣伸手點指,仕女圖被萬壽真氣摘下,竟然在仕女圖背後凹陷進去一塊,上麵懸著一個銅鍾,下麵橫著一個磬錘,馮緣隨手拿起小錘一敲,銅鍾頓時發出一陣低鳴。


    鍾聲未止,突然聽見一陣軋軋之聲,仕女圖下方的禪床突然翻轉,竟然挪開三尺,漏出一個一人高,三尺寬的洞穴。


    馮緣耳朵一動,先前在寺門出聽到的古怪聲音又複出現,這次可是清晰許多。


    正所謂是藝高人膽大,那了一和尚帶著馮緣在寺中閑逛的時候,馮緣便發現這寺中雖然有不少健壯和尚,但都無有法力在身,馮緣輕鬆便能應付,見到禪房之中竟然還隱有這等密室入口,也不用過多思索,真氣一裹便跳了下去。


    下了十餘級台階,便是一條極長的甬道,非常黑暗,每隔三五十步才有一處油燈,不過馮緣法力在身,六識遠超常人,已經能夠視夜如晝,些許昏暗並不算什麽問題。


    往前又走百餘步台階,前方微微有綠色亮光,馮緣拾級而上,從一座假山之中出來,周遭豁然開朗,四周奇花異卉布置的非常雅妙,雖是在地底,卻並不顯得昏暗,原來是頭頂有許多熒光礦石放出光亮。


    四周有許多粉色帷幕,帷幕之中有條條人影翻動,馮緣先前聽到的靡靡怪音便是從此處發出。


    “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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