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解釋道,“目前北方曹操,袁紹虎視眈眈,我們也是曆年都在打仗,未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如果我們現在去打豫章,且不說勝負如何,無論是青州,揚州,徐州的百姓,還是齊王麾下的軍隊,都無法承受年年戰爭。


    益州劉季玉,荊州劉景升,都是數年來休養生息,北方之人,多逃難於此,如今府庫充盈,人口眾多,隻要攻守同盟,共同進退,必然可以抵擋孫策。”


    呂布這話隻能說是半真半假。


    真的是,徐州自曹操與陶謙大戰以來,一直人丁稀少,呂布得到徐州後,又一直在征討各處強賊,徐州之凋零,實在是十三州中的首位。直到呂布重生,才得到了一年的休養生息,然後呂布就是連年征戰,中間還穿插了百年難遇的旱災,取九江,取廬江,取丹陽,取吳郡,會稽,取青州,呂布幾乎年年都在征戰,這是天下人人都看在眼裏的。


    而假的一部分是,呂布並非沒有餘力繼續征戰。呂布雖然連年都在征戰,但呂布運籌帷幄,兵士驍勇,手下猛將英勇無敵,無論是單挑引起小規模混戰,還是大兵團大規模作戰,呂布都未遇一敗,曹操,袁紹,袁術,孫策,無論是誰,遇到呂布都隻能铩羽而歸。因為每次征戰,呂布軍隊陣亡人數都是極小,而打了勝仗無論兵將都是收獲頗豐。以至於呂布的兵將,都如同戰國末年的秦國,或者漢朝初年的匈奴,人人思戰,根本無人厭惡這連年征戰。


    翻看世界史書就知道,一個常年打勝仗每次打勝仗都能得到極大好處的國家或者集團,是絕不會有什麽厭戰或者畏戰情緒的。


    而且呂布常年打勝仗,可以說,除了糧草有些緊張以外,打仗對經濟沒有任何的損耗。呂布每年的斬獲,都比戰爭的消耗更多,打了這麽多仗,呂布連營帳都沒損失過多少過。這樣的戰爭消耗,對百姓生活,其實也沒有什麽影響。反而因為呂布出色的內政能力,各地的經濟都在飛速發展。


    但這些事情,作為外人的法正,自然不會知道。因為他確實看到了,呂布幾乎每年都在打仗。


    所以呂布說齊王無力攻打豫章,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並不想攻擊豫章。


    益州劉璋,荊州劉表,雖然都是漢室宗親,但是與大漢朝廷離心離德,不思報效朝廷振興漢室,一心隻想割據地方,關起門來做土皇帝,隻圖自保,不思進取,這樣的諸侯,呂布巴不得他們早一點被孫策消滅。


    呂布眼裏,天下被割據得越久,百姓就越是受苦,這些不思進取的割據勢力,早一日覆滅,早一日天下安定。


    呂布唯一願意為他們做的事,是可以在他們窮途末路之時,提供一個避難的地方給他們安度晚年。


    當然,如果他們聯合起來之後,劉表突然開了竅,打敗了孫權,斷了孫策的後路,將孫策周瑜困死在益州,再收複長沙,桂陽,江夏,呂布也喜聞樂見。反正呂布隻要南方統一,至於誰統一呂布並不在乎。


    呂布現在的勢力,可不再是兩年前一樣,不敢讓袁紹和曹操分出勝負,一方壯大到無可匹敵的地步。


    現在的呂布,整體策略早就變了,現在的呂布怕的是曹操袁紹孫策甚至其他諸侯聯合起來,對抗自己統一天下。


    他現在完全可以采用合縱連橫之策,鼓動各諸侯間大戰,由他來坐收漁翁之利。


    在呂布眼中,兵無常勢,策略都是隨著實力的變化而變化的。


    聽到呂布讚同劉璋和劉表結盟,共同對抗孫策,法正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站在劉璋的角度,他當然希望劉備能夠出兵豫章,幫助劉璋攻打孫策的大後方,但是,呂布說的話也有道理,劉備集團連年征戰,也就今年休息了一下。


    而豫章地大人多,又是孫策放棄吳郡以後的大本營,雖然隨著孫策拿下交州,孫策也已經有意識的將大本營往蒼梧,南海搬了,讓孫權改任交州刺史,就是明證。


    但是蒼梧久為化外之地,也就因為漢朝中原大亂,才開始漸漸繁華,畢竟不如豫章王化之地,法正料想孫策,也不會因為有了交州就輕易放棄豫章。


    讓劉備攻擊豫章,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看到法正黯然的神色,呂布和劉備也於心不忍,隻能在別的事情上勸慰法正。


    連續飲宴了三天。


    然而法正心裏擔心益州,急著要迴去。


    劉備不舍。


    因為三天時間下來,劉備確實發現,法正智略過人,談吐清雅,難怪上一世,二人能成為知音。


    劉備與呂布不同,呂布是有上一世的記憶,而劉備並沒有,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聽呂布描述而已。


    所以當法正來時,劉備雖然非常高興,卻隻是發自內心的信任呂布之言,其實並沒有那種遇到熟人的親切感,這一點,與呂布是不同的。


    然而幾天相處下來,劉備信了白首新交,傾蓋如故這句話。


    真正的與法正成為了一對朋友。


    看到法正著急離去,劉備忍不住涕泗橫流,“法孝直遠來不易,隻恨時光匆匆,數日時間刹那便過,劉備不及聽孝直教誨。今日分別,從此山高路遠,再難見麵。


    早知今日之痛,劉備何必要見孝直。


    相遇即是離別,相見不如不見。”說罷,淚如雨下。


    法正也是泣拜,“多謝齊王。可惜吾主正在危難之中,法正需要迴去複命。”


    劉備情難自禁,突然之間,朝呂布拜了一拜。


    呂布嚇一大跳,兩世為人,隻有當年劉備請孔明出山之時,拜過一次孔明。


    劉備拜泣道,“法孝直不遠萬裏而來,劉備實在不忍孝直無功而返,劉備請相國出兵,攻打豫章,劉備非為劉季玉,實為法孝直也。”


    呂布手足無措,趕忙跪伏於地。


    世間哪裏有君拜臣之禮,劉備現在可是齊王。劉備既然如此說,呂布即使有萬般不願,也隻能出兵豫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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