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牛禦史的目光被坐在門口納鞋底子的娟子吸引了，她窄窄的背影看上去令他感覺很踏實，他的嘴角不由掛了一抹微笑。
順著他的目光，歐陽雄和唿延略也看向娟子。
“帶她走！”唿延略突然說。
另外兩個人一時都沒明白他的意思，目光從娟子身上收迴齊齊看著他。
“她若是絮兒，必是衝著我來的，與其讓她消失在人海成為暗箭，不如把她帶在身邊變成明槍！”唿延略決然說。
歐陽雄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甚好。
阿齊如是絮兒，絮兒如是來複仇，她複仇的目標就是唿延略、歐陽雄和兩位禦史。
李禦史她根本見不到麵，假設她功夫超人，有能力先殺了牛禦史，那麽她的身份勢必敗露，也就不能再襲擊唿延略等人了。
所以，把她帶在身邊等她露出馬腳時再抓她，確實是個萬全之策。
“可是，她要是不肯跟隨我們呢？”歐陽雄問。
唿延略不假思索地說：“我覺得，如果她最大的目標是我，她應該會同意跟隨我們，不然她何必煞費苦心地進到唿延府裏來呢？”
歐陽雄正想繼續設問，門口的娟子突然高聲說：“阿齊姑娘，你站在風口兒做什麽，來呀，咱們說話。”
“我就是想去看天賜的，見幾位大人都在，因此不敢過去呢。”對麵傳來阿齊銀鈴般的聲音。
“天賜被大娘抱著出去轉了，沒事兒，唿延大人就要離京了，來看看牛禦史的傷，他們正在聊蓮心呢，你來吧，無妨！”娟子真聰明，聽到屋裏在商量要帶阿齊同行，知道蓮心此次會隨行，所以立刻拋出蓮心來，好往下引話題。
屋裏的唿延略和歐陽雄同時衝牛禦史豎起大拇指，低聲說：“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素日不苟言笑的牛禦史這一次笑得很燦爛。
阿齊走到門口，向裏麵探了一下頭：“幾位大人好，就怕攪擾你們的正事呢。”
“不攪擾，我們也在閑聊。”歐陽雄笑著說。
“好好的，你們聊蓮心做什麽，總不會要給她說婆家吧？”阿齊頑皮地一笑，明眸皓齒，美豔動人。
“我說這一道上耳朵發癢，原是有人在議論我呢？”真是巧，阿齊話音未落，蓮心就走到跟前了。
見娟子眼巴巴盯著自己看，她右拳在左掌心輕輕砸了一下，表示任務完成。
娟子再三叮囑她，此事隻能她和葉子知道，不要再告訴任何人，包括唿延略和五月她們。
阿齊笑著去挽蓮心的胳膊：“我也正在問呢，你哥哥他們聊你作甚。”
蓮心兩隻手都拎著東西，卻還是輕快地幾步跳進屋裏，又扭頭催促德子：“快，把東西拿進來。”
德子手裏抱著，脖子上掛著，臂彎裏夾著東西重得直不起腰，齜牙咧嘴地進來。
歐陽雄和唿延略笑著幫他卸東西，還揶揄他：“你上輩子是驢嗎？明知道跟著蓮心出去掏苦力還整日裏尾巴似地跟著她淘氣。”
德子詭譎地一笑，從堆在桌上的東西裏翻出一個物事來：“能白跑趟嗎？看，我兒子的玩具。”
那是一個用木頭做的又像鴨子又像雞的東西，牽著繩子就會“咯咯咯”地走，很好玩。
“又是葉子做的吧，她手真巧。”歐陽雄拿起來端詳，唿延略也湊過來看，兩人異口同聲說：“給我們......”
同時住了口，看著對方笑。
德子嘿嘿笑：“放心，天賜的小木馬就快做好了，葉子姑娘說做好後木馬的四個蹄子都會走路呢！唿延大人的嘛，得看是少爺還是千金，葉子姑娘再決定做什麽玩具。”
唿延略有點不好意思，看著那堆東西打岔：“這都是什麽？”
“百兒、五月，反正都是你們鹹平的故交送的，有給唿延大人和牛禦史的藥，有你們帶著路上吃的肉幹，有天賜的衣服鞋子，太多了，是送誰的上麵都有名字，你們自己挑來看。”德子笑嘻嘻地說。
幾個人真就孩子般去翻檢自己的禮物，一看有一個紙包上還寫著“李媽”名字呢。
見阿齊站在一邊悵然若失地看，蓮心說：“也有你的，去打開看。”
阿齊欣喜地也去桌前翻找起來：“是嗎？什麽東西？”
打開來看，見是一件薄棉的坎肩兒，領口兒繡著小蒲公英花，甚是好看，她把臉埋進坎肩裏，嗓音有點澀：“呀，長這樣大，這是第二個人送我禮物，謝謝葉子姐姐！”
沒想到，一件薄薄的坎肩居然能令這個“女殺手”哽咽，唿延略便不去關注她：“蓮心啊，你再想想，咱們這一去可是一年，你一個女孩子，路上連個伴兒都沒有，這一去一年，你不悶嗎？”
蓮心一聽就急眼了，跺腳撒潑地撲向唿延略：“你要是敢反悔不帶著我，我咬死你！”
唿延略笑著握住她的手：“看讓人笑話，多大了，還這樣！”
德子懊喪地說：“我倒想去陪著蓮心小姐，我家那個婆娘死活不讓。”
“你就算了，一個她都夠費心了，再加上你個大王，我們什麽都不用幹了！”歐陽雄笑著說。
阿齊又擠在蓮心身邊，緊緊抱著她的胳膊，怯怯地說：“我會點功夫，也會洗衣服做飯，帶上我吧，我不想迴家。”
說完，她眼中的淚水便滑落下來。
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蓮心聽了高興；“行啊哥哥，帶上她吧，你們幾個大男人一路上縫縫補補總需要人吧，我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
見唿延略默不作聲，蓮心怕他一開口迴絕就沒有餘地，忙說：“要是她表現不好，隨時送她迴家。”
說完衝阿齊眨眨眼，阿齊忙點頭。
正中下懷的唿延略和歐陽雄牛禦史眼神交流了一下，但是都還是不說話。
“我看也行，阿齊跟著你們，萬一路上遇到可心的人就落戶下來，總比迴家被賣好太多了！”娟子不失時機地幫腔。
當她的目光與阿齊相撞時，她的心裏驀地一涼，因為阿齊眼神裏的憎恨那一刻毫不掩飾的露出來了。
她如果是絮兒，必知道自己是她的嫂子，可是之前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陌生的，感激的。
此刻，她突然感覺，阿齊一直就知道自己是誰。
自己這是在幫她，她為什麽用那麽厭憎的眼神看自己呢？
當她看見牛禦史滿是愛意看著自己的目光時，明白了阿齊的恨。
現在，不需要任何證據，她可以斷定，阿齊就是絮兒！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阿齊突然湊過來，把臉貼在娟子肩頭，期期艾艾地說：“娟子姐，謝謝你。”
娟子如芒在背，一言不發。
牛禦史的目光被坐在門口納鞋底子的娟子吸引了，她窄窄的背影看上去令他感覺很踏實，他的嘴角不由掛了一抹微笑。
順著他的目光，歐陽雄和唿延略也看向娟子。
“帶她走！”唿延略突然說。
另外兩個人一時都沒明白他的意思，目光從娟子身上收迴齊齊看著他。
“她若是絮兒，必是衝著我來的，與其讓她消失在人海成為暗箭，不如把她帶在身邊變成明槍！”唿延略決然說。
歐陽雄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甚好。
阿齊如是絮兒，絮兒如是來複仇，她複仇的目標就是唿延略、歐陽雄和兩位禦史。
李禦史她根本見不到麵，假設她功夫超人，有能力先殺了牛禦史，那麽她的身份勢必敗露，也就不能再襲擊唿延略等人了。
所以，把她帶在身邊等她露出馬腳時再抓她，確實是個萬全之策。
“可是，她要是不肯跟隨我們呢？”歐陽雄問。
唿延略不假思索地說：“我覺得，如果她最大的目標是我，她應該會同意跟隨我們，不然她何必煞費苦心地進到唿延府裏來呢？”
歐陽雄正想繼續設問，門口的娟子突然高聲說：“阿齊姑娘，你站在風口兒做什麽，來呀，咱們說話。”
“我就是想去看天賜的，見幾位大人都在，因此不敢過去呢。”對麵傳來阿齊銀鈴般的聲音。
“天賜被大娘抱著出去轉了，沒事兒，唿延大人就要離京了，來看看牛禦史的傷，他們正在聊蓮心呢，你來吧，無妨！”娟子真聰明，聽到屋裏在商量要帶阿齊同行，知道蓮心此次會隨行，所以立刻拋出蓮心來，好往下引話題。
屋裏的唿延略和歐陽雄同時衝牛禦史豎起大拇指，低聲說：“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素日不苟言笑的牛禦史這一次笑得很燦爛。
阿齊走到門口，向裏麵探了一下頭：“幾位大人好，就怕攪擾你們的正事呢。”
“不攪擾，我們也在閑聊。”歐陽雄笑著說。
“好好的，你們聊蓮心做什麽，總不會要給她說婆家吧？”阿齊頑皮地一笑，明眸皓齒，美豔動人。
“我說這一道上耳朵發癢，原是有人在議論我呢？”真是巧，阿齊話音未落，蓮心就走到跟前了。
見娟子眼巴巴盯著自己看，她右拳在左掌心輕輕砸了一下，表示任務完成。
娟子再三叮囑她，此事隻能她和葉子知道，不要再告訴任何人，包括唿延略和五月她們。
阿齊笑著去挽蓮心的胳膊：“我也正在問呢，你哥哥他們聊你作甚。”
蓮心兩隻手都拎著東西，卻還是輕快地幾步跳進屋裏，又扭頭催促德子：“快，把東西拿進來。”
德子手裏抱著，脖子上掛著，臂彎裏夾著東西重得直不起腰，齜牙咧嘴地進來。
歐陽雄和唿延略笑著幫他卸東西，還揶揄他：“你上輩子是驢嗎？明知道跟著蓮心出去掏苦力還整日裏尾巴似地跟著她淘氣。”
德子詭譎地一笑，從堆在桌上的東西裏翻出一個物事來：“能白跑趟嗎？看，我兒子的玩具。”
那是一個用木頭做的又像鴨子又像雞的東西，牽著繩子就會“咯咯咯”地走，很好玩。
“又是葉子做的吧，她手真巧。”歐陽雄拿起來端詳，唿延略也湊過來看，兩人異口同聲說：“給我們......”
同時住了口，看著對方笑。
德子嘿嘿笑：“放心，天賜的小木馬就快做好了，葉子姑娘說做好後木馬的四個蹄子都會走路呢！唿延大人的嘛，得看是少爺還是千金，葉子姑娘再決定做什麽玩具。”
唿延略有點不好意思，看著那堆東西打岔：“這都是什麽？”
“百兒、五月，反正都是你們鹹平的故交送的，有給唿延大人和牛禦史的藥，有你們帶著路上吃的肉幹，有天賜的衣服鞋子，太多了，是送誰的上麵都有名字，你們自己挑來看。”德子笑嘻嘻地說。
幾個人真就孩子般去翻檢自己的禮物，一看有一個紙包上還寫著“李媽”名字呢。
見阿齊站在一邊悵然若失地看，蓮心說：“也有你的，去打開看。”
阿齊欣喜地也去桌前翻找起來：“是嗎？什麽東西？”
打開來看，見是一件薄棉的坎肩兒，領口兒繡著小蒲公英花，甚是好看，她把臉埋進坎肩裏，嗓音有點澀：“呀，長這樣大，這是第二個人送我禮物，謝謝葉子姐姐！”
沒想到，一件薄薄的坎肩居然能令這個“女殺手”哽咽，唿延略便不去關注她：“蓮心啊，你再想想，咱們這一去可是一年，你一個女孩子，路上連個伴兒都沒有，這一去一年，你不悶嗎？”
蓮心一聽就急眼了，跺腳撒潑地撲向唿延略：“你要是敢反悔不帶著我，我咬死你！”
唿延略笑著握住她的手：“看讓人笑話，多大了，還這樣！”
德子懊喪地說：“我倒想去陪著蓮心小姐，我家那個婆娘死活不讓。”
“你就算了，一個她都夠費心了，再加上你個大王，我們什麽都不用幹了！”歐陽雄笑著說。
阿齊又擠在蓮心身邊，緊緊抱著她的胳膊，怯怯地說：“我會點功夫，也會洗衣服做飯，帶上我吧，我不想迴家。”
說完，她眼中的淚水便滑落下來。
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蓮心聽了高興；“行啊哥哥，帶上她吧，你們幾個大男人一路上縫縫補補總需要人吧，我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
見唿延略默不作聲，蓮心怕他一開口迴絕就沒有餘地，忙說：“要是她表現不好，隨時送她迴家。”
說完衝阿齊眨眨眼，阿齊忙點頭。
正中下懷的唿延略和歐陽雄牛禦史眼神交流了一下，但是都還是不說話。
“我看也行，阿齊跟著你們，萬一路上遇到可心的人就落戶下來，總比迴家被賣好太多了！”娟子不失時機地幫腔。
當她的目光與阿齊相撞時，她的心裏驀地一涼，因為阿齊眼神裏的憎恨那一刻毫不掩飾的露出來了。
她如果是絮兒，必知道自己是她的嫂子，可是之前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陌生的，感激的。
此刻，她突然感覺，阿齊一直就知道自己是誰。
自己這是在幫她，她為什麽用那麽厭憎的眼神看自己呢？
當她看見牛禦史滿是愛意看著自己的目光時，明白了阿齊的恨。
現在，不需要任何證據，她可以斷定，阿齊就是絮兒！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阿齊突然湊過來，把臉貼在娟子肩頭，期期艾艾地說：“娟子姐，謝謝你。”
娟子如芒在背，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