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灰袍和尚
皇帝的車隊抵達了江都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王秀英其實今天一大早就找了一個稍高一點的地方等候著，可是一直過了中午還沒見著皇帝的車隊，現在剛好是初春，也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季節，溫暖的太陽一曬，王秀英和可兒不知不覺就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
劉毅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迎接著大隋皇帝，他看著車隊進了城，然後他又在忐忑不安中等待著，然而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難道皇帝並沒有看他的呈報？劉毅的心稍稍放了下來，至少今天皇帝是不會傳他的了。
但劉毅仍然不能閑著，他迴到了自己的府衙，各部和各地方的密報已經送到他的案前，為保障皇帝的安全，劉毅命府衙各部加緊城內外的戒備，同時命令江都附近及所涉及的沿途各地方，如發現異常情況要立即呈報。
劉毅飛快地瀏覽了一遍各部的報告，他沒有看到異常，也沒有從所部的報告中看到伏允出現的情況，難道他離開江都了嗎？他隻身來到江都幹什麽？還有那些李唐的人為什麽跟著他？劉毅疑惑了起來，其實那天劉毅雖然發現有李唐的人，但他並沒有看到冷心，冷心隻是他隨口說出來好引起沈光注意的。
劉毅放下各部的報告後開始查看各地方報上來的情況，當他看到呈報中記錄的左禦衛在各地恣意屠戮的情景時，劉毅心驚肉跳，他雙眉緊鎖，他震驚於左禦衛已經瘋狂到泯滅人性的地步了。劉毅深知大隋如今民怨沸騰，風雨飄搖，而左禦衛仍然恣意妄為不受節製，這樣下去民心盡失，再遇到……想到這裏劉毅悲憤莫名，他扔掉了手裏呈報，他真的都不想再看下去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強打精神又拿起了一封，很快這一封密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封密件稱離江都東北三十餘裏的大明山出現了異狀，用呈報的地方官說法就是有妖怪作祟，密件描述道：大明山處有一處望斷嶺，望斷嶺前後隔著兩個村子，半夜裏後村聽到嶺前的那個村子人聲鼎沸，因為太晚也就沒在意，誰知第二天，有人過去一看，村子裏近百號人死了一大半，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偶爾有幾個完整的屍體卻幹癟得就像個皮囊；剩下幾個活的都變得瘋瘋癲癲的，進村的人看到他們走著走著，會突然一下子一頭栽倒在地上，死了……
雖然密件內容極其驚悚，但劉毅看完了隻搖了搖頭，劉毅在朝多年深知一些地方官員在呈報事件時喜歡誇大其詞、極盡渲染，通常在一兩天後事情就得到解決，這也是地方官用來邀功的一種手段。
劉毅放下手裏的這封密件，心想那個大明山望斷嶺應該是出了點事，那裏離江都不遠，萬一……想到這裏，他叫來自己的兒子劉青雲，將密件中事告訴了他，然後劉毅命他趁著城門還沒關，立即帶上幾個人前往大明山察看，務必要在天亮前返迴。
就在劉青雲準備好了一切就要出發時，劉毅突然想起了密件中描述的一個細節，他變得猶豫起來，劉青雲非常奇怪，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事一向果斷，可這一次？
“爹，怎麽了？”劉青雲問道。
“哦!”劉毅還是猶豫了一下。
“去吧，城門快要關了，快去快迴！”劉毅還是揮了揮手。
劉青雲答應後，帶著幾個人飛馬出了府衙。
劉毅慢慢地坐了下來，夕陽又是夕陽，劉毅看著夕陽慢慢地退出了庭院，屋子裏又變得昏暗了起來，這時的他突然變得不安起來，他有些奇怪，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突然心神不寧起來。
就在這時他看見陳坤領著一個人走進了院子裏，那人身材高大戴著一個帽子，雖然帽沿壓得很低，劉毅還是覺得這個人他很熟悉，等那人進了屋後推起了帽沿，劉毅才大吃了一驚，來的居然真的是冷心！
…………
畢竟是初春，黃昏時分的天氣依然還是有些清冷的，王秀英醒了，她發現太陽已經偏西了，她一驚急忙朝遠處的江都城看了一眼，不好！護城河外一個監門府的人都看不到了，看樣子皇帝已經進城了，好在還能看到城門是開著的，一群人正在進城，可眼看著就要……
王秀英急了，她抱起可兒跳上馬衝著江都城飛奔而去，她明白為迎接皇帝進城，監門府會在四麵設防，高度戒備的守衛會撲殺任何他們認為可能會威脅到皇帝安全的闖入者，這樣即便是左禦衛也不敢靠近，但是一旦皇帝進了城，監門府的人撤進城中，那江都城外……王秀英不敢往下想了，現在無論如何要趕在城門關起來之前進城。
“起吊橋，關城門！”江都城樓上，越騎校尉張繡大吼了一聲，城樓上十幾個壯漢開始推動起轉盤來，城外護城河上的吊橋在抖動了一下後開始緩緩抬升，城門裏的士兵們也開始推動起那扇厚重的大門，還在城外的人加快腳步陸續跑進城來。
此時就在城門外還有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和尚，他站在城牆根下正凝神看著牆上的幾張告示，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士兵們正在關城門。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護城河外傳了過來，和尚迴頭一看，隻見夕陽下一支快馬衝著城門飛奔而來，馬後是揚起的了一路煙塵，那匹快馬眨眼間就要到護城河邊了，和尚看得很清楚，那馬上坐著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女人手上還舉著一枚金光閃閃的金牌。
見有人飛馬而來，張繡立刻命令放下吊橋。飛馬而來的正是王秀英，沒等吊橋完全落下，她一提韁繩，烏騅寶馬一躍上了帶著王秀英和可兒直衝著城門洞而去……
這一邊，城門已經快合上一半了，也就在此時正在城門後麵全力推門的士兵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些士兵迴頭一看，隻見幾匹快馬從城裏飛奔了過來，馬上的騎手手舉著腰牌，士兵們一見是左監門府的人，立刻閃到了一旁，那幾匹快馬風馳電掣一般衝出了城門，也恰在此時王秀英騎著馬剛好衝過了吊橋，眼看著就要和衝過來的馬隊撞在一起，王秀英一見城門裏突然衝出一支馬隊來，她大驚失色下意識地猛得一收韁繩，這一收韁繩不要緊，烏騅馬驚叫一聲一下子跳了起來，馬停了下來，王秀英和可兒卻被硬生生地給拋起來筆直地朝城牆撞了過去，王秀英驚叫了一聲，金牌也脫了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那城牆邊的和尚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他飛身而起張開雙臂淩空抱住王秀英和可兒……
劉青雲隻看見一件灰色的長袍一閃而過，他迴頭看了一眼，看見一個和尚抱著那對母子穩穩地落在地上，劉青雲也確實被嚇得不輕，剛才差點就撞上了迎麵衝上來的那對母子，而此時的他也顧不上許多了，劉青雲等人飛馬躍出了吊橋很快就消失在夕陽之中……
幾個守城門的士兵跑了過來，他們一見掉在地上的金牌嚇得連忙又跑了迴去！
“監門府這些個混蛋……”氣急敗壞的王秀英一把推開了站在麵前的和尚，她朝著劉青雲飛奔而去的方向連追了幾步，見劉青雲已經沒了蹤影她這才停了下來，她轉過身走到她那匹烏騅馬的跟前，那匹馬通身是汗，不停地喘著粗氣，她掏出手絹輕輕地給馬擦拭著汗水，王秀英又迴頭瞄了一眼和尚，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是那和尚救了她們母子，而自己……而那和尚卻好像並不在意，他隻是凝神向那支馬隊消失的方向眺望著。
護城河外飛揚起來的煙塵漸漸消散，城樓上的士兵已經緩過神來，張繡一聲吆喝，吊橋在緩緩抬起後開始快速上升……
王秀英在地上拾起了金牌，她走到和尚的麵前，“和尚，謝謝啊！”王秀英的臉紅紅的，她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她就那樣！”可兒走到和尚麵前輕輕扯了一下和尚的衣襟，“我真的不想告訴你——她是我媽媽！”
和尚沒有說話，他笑眯眯地看著這對母子。
王秀英走到和尚麵前眯著眼睛看著和尚。
“和尚!請問您是哪路的神仙啊？”王秀英問道。
“阿彌托佛，我就是一和尚，還沒修行到神仙這個層次！我能求您件事嗎？”和尚看了一眼女人手中金光閃閃的金牌。
“什麽事？”王秀英奇怪看著和尚。
“和尚我是要出城的，您看這吊橋已經吊起來了，看得出這班守城的人很是敬畏您手裏的這個牌子，能不能讓他們……”
“那可不行！”王秀英連忙擺起手來，“不過……按理說，我應該幫下忙……”王秀英說著，她兩隻眼睛上下打量著和尚，“要不？我把你扔過去？”
“啊？”和尚嚇了一跳，“這怎麽能行啊？”
“別人不行，你行!”說完王秀英便拉著和尚上了吊橋，吊橋已經吊得很高了，可兒見此情景用手拍了拍額頭歎了口氣說道：“這又是要發神經了！”
“準備好了嗎？”王秀英看了一眼和尚，和尚滿臉驚恐的樣子。
“真扔呀？”
王秀英點了點頭，隻見王秀英一隻手抓住了和尚的衣領，另一隻手托起了和尚，她將和尚悠起來，然後用力朝對岸拋了過去。
城樓上的張繡和城門洞裏的士兵全都看傻了眼，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見那個和尚像一片樹葉一般晃晃悠悠飄過了寬闊的護城河，穩穩地落到了對岸的河堤上。
“嗨！”王秀英衝著對岸的和尚大叫起來，“我叫王秀英，你叫什麽？”
和尚其實聽清楚了，但他假裝沒有聽見，他用手指了指耳朵，又衝著站在吊橋上的王秀英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向馬隊消失的方向走去。
可兒看著從吊橋走下來的王秀英嘖了嘖嘴，然後問道：“你就不怕把他扔河裏？”
“他不是要過河嗎？這不過去了！”王秀英滿不在乎地說道。
“再也別跟人說您是我媽媽！”可兒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轉身向城門洞走去。
“臭小子！”王秀英大叫一聲追了過去，可兒一見媽媽追上來了，連忙飛也似地跑進了城裏……
…………
天漸漸黑了下來，冷心已經走了，劉毅沒有難為他。
冷心走後，劉毅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他迴味著冷心跟他說的那些話，然後他長歎了一聲，接著他一拍扶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慢慢地走到院子裏，正當他抬頭看著天色時，管家根叔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起來。
“阿根，怎麽了？”劉毅見根叔麵色蒼白、神情緊張，身體還不停地顫抖，心想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不好了！劉爺……現在城裏麵都在傳說，大明山，大明山……”根叔喘得很厲害。
“我知道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劉毅一笑。
“是的，是的！劉爺，我仔細聽了……是他們，是他們又出現了！”
看著根叔的樣子，劉毅心中猛然一動，仿佛有一聲尖嘯聲從遙遠的地方直貫入他的雙耳，他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他猛然想到……
“你是說……那是……”劉毅的身體突然搖晃了一下。
“是魑、魅、魍、魎！他們又活了……”
“壞了！”劉毅一屁股坐了地上，“我真是糊塗了，我怎麽沒想起來，我還讓青雲去了那地方，該死、該死！”
皇帝的車隊抵達了江都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王秀英其實今天一大早就找了一個稍高一點的地方等候著，可是一直過了中午還沒見著皇帝的車隊，現在剛好是初春，也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季節，溫暖的太陽一曬，王秀英和可兒不知不覺就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
劉毅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迎接著大隋皇帝，他看著車隊進了城，然後他又在忐忑不安中等待著，然而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難道皇帝並沒有看他的呈報？劉毅的心稍稍放了下來，至少今天皇帝是不會傳他的了。
但劉毅仍然不能閑著，他迴到了自己的府衙，各部和各地方的密報已經送到他的案前，為保障皇帝的安全，劉毅命府衙各部加緊城內外的戒備，同時命令江都附近及所涉及的沿途各地方，如發現異常情況要立即呈報。
劉毅飛快地瀏覽了一遍各部的報告，他沒有看到異常，也沒有從所部的報告中看到伏允出現的情況，難道他離開江都了嗎？他隻身來到江都幹什麽？還有那些李唐的人為什麽跟著他？劉毅疑惑了起來，其實那天劉毅雖然發現有李唐的人，但他並沒有看到冷心，冷心隻是他隨口說出來好引起沈光注意的。
劉毅放下各部的報告後開始查看各地方報上來的情況，當他看到呈報中記錄的左禦衛在各地恣意屠戮的情景時，劉毅心驚肉跳，他雙眉緊鎖，他震驚於左禦衛已經瘋狂到泯滅人性的地步了。劉毅深知大隋如今民怨沸騰，風雨飄搖，而左禦衛仍然恣意妄為不受節製，這樣下去民心盡失，再遇到……想到這裏劉毅悲憤莫名，他扔掉了手裏呈報，他真的都不想再看下去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強打精神又拿起了一封，很快這一封密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封密件稱離江都東北三十餘裏的大明山出現了異狀，用呈報的地方官說法就是有妖怪作祟，密件描述道：大明山處有一處望斷嶺，望斷嶺前後隔著兩個村子，半夜裏後村聽到嶺前的那個村子人聲鼎沸，因為太晚也就沒在意，誰知第二天，有人過去一看，村子裏近百號人死了一大半，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偶爾有幾個完整的屍體卻幹癟得就像個皮囊；剩下幾個活的都變得瘋瘋癲癲的，進村的人看到他們走著走著，會突然一下子一頭栽倒在地上，死了……
雖然密件內容極其驚悚，但劉毅看完了隻搖了搖頭，劉毅在朝多年深知一些地方官員在呈報事件時喜歡誇大其詞、極盡渲染，通常在一兩天後事情就得到解決，這也是地方官用來邀功的一種手段。
劉毅放下手裏的這封密件，心想那個大明山望斷嶺應該是出了點事，那裏離江都不遠，萬一……想到這裏，他叫來自己的兒子劉青雲，將密件中事告訴了他，然後劉毅命他趁著城門還沒關，立即帶上幾個人前往大明山察看，務必要在天亮前返迴。
就在劉青雲準備好了一切就要出發時，劉毅突然想起了密件中描述的一個細節，他變得猶豫起來，劉青雲非常奇怪，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事一向果斷，可這一次？
“爹，怎麽了？”劉青雲問道。
“哦!”劉毅還是猶豫了一下。
“去吧，城門快要關了，快去快迴！”劉毅還是揮了揮手。
劉青雲答應後，帶著幾個人飛馬出了府衙。
劉毅慢慢地坐了下來，夕陽又是夕陽，劉毅看著夕陽慢慢地退出了庭院，屋子裏又變得昏暗了起來，這時的他突然變得不安起來，他有些奇怪，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突然心神不寧起來。
就在這時他看見陳坤領著一個人走進了院子裏，那人身材高大戴著一個帽子，雖然帽沿壓得很低，劉毅還是覺得這個人他很熟悉，等那人進了屋後推起了帽沿，劉毅才大吃了一驚，來的居然真的是冷心！
…………
畢竟是初春，黃昏時分的天氣依然還是有些清冷的，王秀英醒了，她發現太陽已經偏西了，她一驚急忙朝遠處的江都城看了一眼，不好！護城河外一個監門府的人都看不到了，看樣子皇帝已經進城了，好在還能看到城門是開著的，一群人正在進城，可眼看著就要……
王秀英急了，她抱起可兒跳上馬衝著江都城飛奔而去，她明白為迎接皇帝進城，監門府會在四麵設防，高度戒備的守衛會撲殺任何他們認為可能會威脅到皇帝安全的闖入者，這樣即便是左禦衛也不敢靠近，但是一旦皇帝進了城，監門府的人撤進城中，那江都城外……王秀英不敢往下想了，現在無論如何要趕在城門關起來之前進城。
“起吊橋，關城門！”江都城樓上，越騎校尉張繡大吼了一聲，城樓上十幾個壯漢開始推動起轉盤來，城外護城河上的吊橋在抖動了一下後開始緩緩抬升，城門裏的士兵們也開始推動起那扇厚重的大門，還在城外的人加快腳步陸續跑進城來。
此時就在城門外還有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和尚，他站在城牆根下正凝神看著牆上的幾張告示，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士兵們正在關城門。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護城河外傳了過來，和尚迴頭一看，隻見夕陽下一支快馬衝著城門飛奔而來，馬後是揚起的了一路煙塵，那匹快馬眨眼間就要到護城河邊了，和尚看得很清楚，那馬上坐著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女人手上還舉著一枚金光閃閃的金牌。
見有人飛馬而來，張繡立刻命令放下吊橋。飛馬而來的正是王秀英，沒等吊橋完全落下，她一提韁繩，烏騅寶馬一躍上了帶著王秀英和可兒直衝著城門洞而去……
這一邊，城門已經快合上一半了，也就在此時正在城門後麵全力推門的士兵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些士兵迴頭一看，隻見幾匹快馬從城裏飛奔了過來，馬上的騎手手舉著腰牌，士兵們一見是左監門府的人，立刻閃到了一旁，那幾匹快馬風馳電掣一般衝出了城門，也恰在此時王秀英騎著馬剛好衝過了吊橋，眼看著就要和衝過來的馬隊撞在一起，王秀英一見城門裏突然衝出一支馬隊來，她大驚失色下意識地猛得一收韁繩，這一收韁繩不要緊，烏騅馬驚叫一聲一下子跳了起來，馬停了下來，王秀英和可兒卻被硬生生地給拋起來筆直地朝城牆撞了過去，王秀英驚叫了一聲，金牌也脫了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那城牆邊的和尚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他飛身而起張開雙臂淩空抱住王秀英和可兒……
劉青雲隻看見一件灰色的長袍一閃而過，他迴頭看了一眼，看見一個和尚抱著那對母子穩穩地落在地上，劉青雲也確實被嚇得不輕，剛才差點就撞上了迎麵衝上來的那對母子，而此時的他也顧不上許多了，劉青雲等人飛馬躍出了吊橋很快就消失在夕陽之中……
幾個守城門的士兵跑了過來，他們一見掉在地上的金牌嚇得連忙又跑了迴去！
“監門府這些個混蛋……”氣急敗壞的王秀英一把推開了站在麵前的和尚，她朝著劉青雲飛奔而去的方向連追了幾步，見劉青雲已經沒了蹤影她這才停了下來，她轉過身走到她那匹烏騅馬的跟前，那匹馬通身是汗，不停地喘著粗氣，她掏出手絹輕輕地給馬擦拭著汗水，王秀英又迴頭瞄了一眼和尚，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是那和尚救了她們母子，而自己……而那和尚卻好像並不在意，他隻是凝神向那支馬隊消失的方向眺望著。
護城河外飛揚起來的煙塵漸漸消散，城樓上的士兵已經緩過神來，張繡一聲吆喝，吊橋在緩緩抬起後開始快速上升……
王秀英在地上拾起了金牌，她走到和尚的麵前，“和尚，謝謝啊！”王秀英的臉紅紅的，她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她就那樣！”可兒走到和尚麵前輕輕扯了一下和尚的衣襟，“我真的不想告訴你——她是我媽媽！”
和尚沒有說話，他笑眯眯地看著這對母子。
王秀英走到和尚麵前眯著眼睛看著和尚。
“和尚!請問您是哪路的神仙啊？”王秀英問道。
“阿彌托佛，我就是一和尚，還沒修行到神仙這個層次！我能求您件事嗎？”和尚看了一眼女人手中金光閃閃的金牌。
“什麽事？”王秀英奇怪看著和尚。
“和尚我是要出城的，您看這吊橋已經吊起來了，看得出這班守城的人很是敬畏您手裏的這個牌子，能不能讓他們……”
“那可不行！”王秀英連忙擺起手來，“不過……按理說，我應該幫下忙……”王秀英說著，她兩隻眼睛上下打量著和尚，“要不？我把你扔過去？”
“啊？”和尚嚇了一跳，“這怎麽能行啊？”
“別人不行，你行!”說完王秀英便拉著和尚上了吊橋，吊橋已經吊得很高了，可兒見此情景用手拍了拍額頭歎了口氣說道：“這又是要發神經了！”
“準備好了嗎？”王秀英看了一眼和尚，和尚滿臉驚恐的樣子。
“真扔呀？”
王秀英點了點頭，隻見王秀英一隻手抓住了和尚的衣領，另一隻手托起了和尚，她將和尚悠起來，然後用力朝對岸拋了過去。
城樓上的張繡和城門洞裏的士兵全都看傻了眼，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見那個和尚像一片樹葉一般晃晃悠悠飄過了寬闊的護城河，穩穩地落到了對岸的河堤上。
“嗨！”王秀英衝著對岸的和尚大叫起來，“我叫王秀英，你叫什麽？”
和尚其實聽清楚了，但他假裝沒有聽見，他用手指了指耳朵，又衝著站在吊橋上的王秀英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向馬隊消失的方向走去。
可兒看著從吊橋走下來的王秀英嘖了嘖嘴，然後問道：“你就不怕把他扔河裏？”
“他不是要過河嗎？這不過去了！”王秀英滿不在乎地說道。
“再也別跟人說您是我媽媽！”可兒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轉身向城門洞走去。
“臭小子！”王秀英大叫一聲追了過去，可兒一見媽媽追上來了，連忙飛也似地跑進了城裏……
…………
天漸漸黑了下來，冷心已經走了，劉毅沒有難為他。
冷心走後，劉毅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他迴味著冷心跟他說的那些話，然後他長歎了一聲，接著他一拍扶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慢慢地走到院子裏，正當他抬頭看著天色時，管家根叔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起來。
“阿根，怎麽了？”劉毅見根叔麵色蒼白、神情緊張，身體還不停地顫抖，心想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不好了！劉爺……現在城裏麵都在傳說，大明山，大明山……”根叔喘得很厲害。
“我知道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劉毅一笑。
“是的，是的！劉爺，我仔細聽了……是他們，是他們又出現了！”
看著根叔的樣子，劉毅心中猛然一動，仿佛有一聲尖嘯聲從遙遠的地方直貫入他的雙耳，他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他猛然想到……
“你是說……那是……”劉毅的身體突然搖晃了一下。
“是魑、魅、魍、魎！他們又活了……”
“壞了！”劉毅一屁股坐了地上，“我真是糊塗了，我怎麽沒想起來，我還讓青雲去了那地方，該死、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