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顏色是黑的,我頭發的顏色也是黑的;風的頭發是長的,我的頭發也是長的。


    柳樹也開始甩動它的長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的頭發再長,能有風的頭發長嗎?


    塵惜站在校門口對麵的台階上,風吹動了她的長發,她停止了對風的遐想和對柳樹的嘲諷,也拉扯起自己的頭發來。拉著扯著,頭發就黑了。


    “我不喜歡黑色,我想自己的頭發是黃色的,就像池塘邊的柳條,又嫰又黃,又飄又柔。”塵惜又甩了甩自己的頭發,說。


    池塘在學校的西北角。岸邊的垂柳是嫰黃的,岸邊的紅梅是粉紅的,岸邊的竹林是青翠的。


    “垂柳是我,紅梅是你,竹子是林婉。”李雅倩和塵惜有一天大課間偷偷跑到池塘邊,塵惜折了柳條,編成花環,戴在頭上,一臉春風地說。


    “那你就是妖精了,嗬嗬!”李雅倩把她頭上的柳圈拿過來,戴在自己的頭上。


    “我還能有你妖嗎?”塵惜說著要打李雅倩。李雅倩順著池邊跑了起來,塵惜在後麵緊追不舍。


    那天,她們看見柳樹的頭發隨風飄了起來,像用飄柔洗過一般,柔軟秀美。


    “還嫌不嫰?再嫰,白子瑞就瘋了。”李雅倩拉了一把塵惜的頭發。


    “他還得靠邊站!”說著,她倆就進了教室。


    教室像澡堂子一樣,比澡堂子還澡堂子。


    “不要講話了!都給我坐好!”郭麗站在講台上,對著下麵的學生,揮舞著手中的戒尺。


    “班長,你的發型怎麽又變了?哈哈哈!”白子瑞跳到了板凳上,張牙舞爪,像個瘋子。


    李雅倩這才注意到郭麗的新發型。郭麗新做的青木灰棕色的發型給人一種蓬鬆感,在發尾處內側做c字內扣,讓她的鵝蛋臉顯得瘦削優雅。


    “白子瑞,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神經病!”郭麗把戒尺刷在了講台上。


    “吵!吵!吵!第一堂課就吵!都給我站起來!”董老師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班級後門口,臉色陰沉,像一塊生硬的鐵。


    董老師在學生中間巡視了一圈,讓學生坐下,開始訂正作業。


    “申新,站起來!怎麽第一堂課就瞌睡了?你看你的試卷,都沾滿了你的口水。”董老師走到申新座位前,在學生們的笑聲中把睡得正酣的申新揪著他的耳朵拉了起來。申新是班裏有名的睡覺大王。龍行雨送給他一個封號:睡神!他也很享受這個封號,逢人就說:“我是神!你是神嗎?”


    “下麵我們開始做第3題,請所有學生把文段再認真讀一遍,過會我來提問。”董老師布置完任務,又走下講台,開始巡視。


    李雅倩攤開了試卷,讀起下麵的文段:


    三藏見了,叫:“八戒,沙僧,悟空才說這裏曠野無人,你看那裏不走出一個人來了?”八戒道:“師父,你與沙僧坐著,等老豬去看看來。”那呆子放下釘耙,整整直裰,擺擺搖搖,充作個斯文氣象,一直的?麵相迎。真個是遠看未實,近看分明,那女子生得:


    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柳眉積眼黛,杏眼閃銀星。月樣容儀俏,天然性格清。體似燕藏柳,聲如鶯囀林。半放海棠籠曉日,才開芍藥弄春晴。


    那八戒見他生得俊俏,呆子就動了凡心,忍不住胡言亂語。叫道:“女菩薩,往那裏去?手裏提著是甚麽東西?”那女子連聲答應道:“長老,我這青罐裏是香米飯,綠瓶裏是炒麵筋。特來此處無他故,因還誓願要齋僧。”八戒聞言,滿心歡喜。急抽身,就跑了個豬顛風,報與三藏道:“師父!吉人自有天報!師父餓了,教師兄去化齋,那猴子不知道那裏摘桃兒耍子去了。桃子吃多了,也有些嘈人,又有些下墜。你看那不是個齋僧的來了?”


    “豬八戒真色!”龍行雨小聲嘀咕著,還是被董老師聽到了,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看完了吧?下麵我開始提問。”董老師把自己的試卷,拿在了左手。問:“豬八戒口裏的女菩薩是誰?”


    “老師,我來迴答!”龍行雨手舉上了天。


    “好,龍行雨,你說。”


    “是南海觀音。”


    “哈哈哈!”班裏一陣哄堂大笑。


    董老師也苦笑了,很不自然的笑。接著他點到了林婉的名字。


    林婉響亮地答到:“白骨精!白骨精變的村姑。”


    董老師表揚了林婉,又緊接著讓學生理解文段中的詩詞。


    白子瑞第一個舉手起來迴答,說“老師,第二句我看懂了,就說白骨精露出了自己的胸,來引誘唐僧和豬八戒。”


    班裏笑聲四起,塵惜笑得頭靠在了李雅倩的肩上。


    董老師也無奈地笑了下,拍著白子瑞的肩膀,說:“你還是個人才呢。”


    董老師走上講台,給學生講起這首詩來:“這首詩詞描寫了村姑的肌膚細膩,眉眼俊俏,花容月貌……”


    學生們都瞪大眼睛,聽董老師描述白骨精的外貌。董文峰看到塵惜摘下自己的發帶,把頭低下去,頭發就像黑色的瀑布垂了下來。塵惜右手做梳子,一下一下梳著,梳理整齊了,左手把頭發握著,右手的發帶就把頭發綰進去。


    “塵惜,你上課還在紮頭發,注意力不集中!”


    學生們把目光聚集到塵惜的頭發上:一束長發,青黑柔順!


    有的女生不自覺地捋了下自己的頭發。


    董文峰講到第3題改病句的時候,班裏學生趴下了一半。


    “單小飛,你起來迴答。”董文峰再次點名提問。


    “白骨精!”單小飛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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