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可能會很難受,把這個戴在耳朵裏會好一些。”修女將兩團質地柔軟的不明物交給了維裏恩。


    維裏恩不明所以,試探性地將其中一團塞進左耳中,柔軟的不明物有著極強的隔音效果,一放進去左邊的耳朵就如同喪失了聽力般,什麽聲音無法接受到。


    吃驚之餘維裏恩有些疑惑,為什麽修女為特地給自己一副“耳塞”呢,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修女就已經走到了聖壇之上。


    她那時常帶著溫和微笑半張臉皮在此時隻剩下了莊重,麵向著眾人修女緩緩張開了嘴。


    天空之上,降臨災厄


    目所能及之處,隻有絕望


    末日降至,注定毀滅


    人類啊,人類啊,祈禱死亡吧


    趕在無盡的恐懼來臨前死亡吧


    拋去信仰,拋去人性,迴到唯一的歸宿……


    修女所詠唱的詞匯中充滿著“褻瀆”的意味,維裏恩雙眼充血而通紅,他的身體劇烈浮腫著,哪怕隻是用了右耳聽了一點,所帶來的影響都是他無法承受的。


    維裏恩急忙將另一團不明物塞進右耳中,身體上異變才得以緩解,饒是隔音極佳的不明物也無法完全阻擋歌聲,因為這些歌聲是直接對靈魂施加影響。


    除了維裏恩,所有的“骷髏”居民們身體抖如篩糠,慘白骨骼上被一層暗紅所沾染,那是果實的顏色。


    “呃……啊啊啊啊!”


    “褻瀆”符文被刻印在所有人的身上,他們在痛苦的掙紮中嘶吼著,直到“死亡”的到來讓他們的身體徹底潰散。


    歌聲停下了,修女低頭開始了祈禱,她那尚且完好的眼眶正緩緩流出著黑色而汙穢的液體。


    “修女,你做了什麽?”維裏恩一直等到修女的祈禱結束,才開口詢問。


    “我,釋放了一種詛咒,它能讓被詛咒者靈魂衰敗,最終痛苦地死去,這也是唯一能讓他們的靈魂找尋片刻安寧的方式。”修女輕輕拭去臉上的汙濁:“我昨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修女的語氣依舊平和,她似乎並不介意維裏恩昨天的行為。


    “抱歉,我很在意德佐伊城到底發生過什麽,也很想找到出去的方法。”維裏恩沒有否認。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在那個時候我也隻是一位修女,能了解的事情不多,可能幫不了你什麽忙。”


    “當時的城外好像爆發了一場戰爭,還沒等人們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黑霧就籠罩了整座王城,一隻隻怪物從空中落下,肆無忌憚得吞噬著生命,教堂下麵的地牢中還關押著它們的身體。”修女邊想邊述說著往事。


    和夢裏的內容差不多,隻是實際的時間順序錯了,按修女的話應該是戰爭爆發的一段時間後黑霧才出現的……


    “那當時的教會成員們都去了哪裏,為什麽到現在隻剩修女你一個人。”這是維裏恩一直找不到頭緒的問題。


    “抱歉,那個時候我和人們一起躲避著那些怪物的追殺,並不是很清楚,但我聽說當時有部分主教前往了宮殿。”修女有些艱難地迴憶著當時的事情,漫長的生命讓她淡忘了很多事情。


    “又是宮殿,黑霧的源頭也來那裏麵。”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著宮殿,也許一係列異變的答案就藏在裏麵,維裏恩自然察覺了這一點。


    “如果我想去王城的宮殿,還有路可以達到那裏嗎?”


    屹立在最高處的王城宮殿走正常的路是沒辦法到達那裏的,隻能通過重兵把守的高橋才能抵達,不知是意外所致還是人為破壞,所有高橋都被破壞了,橋身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了一個橋頭。


    “那裏很危險,如果你執意要去的話可以問問伯納爾夫人,她的丈夫就曾經前往過王城。”


    維裏恩順著修女視線定格在一具撒落的骨骼上,與其他居民不同,伯納爾婦人手中緊緊抱著一個如同嬰兒繈褓的布包,隻要揭開一點就能包裹在裏麵的孩童頭骨。


    大概過了一天的時間,教堂內以及附近所有的群民才開始蘇醒,被“褻瀆”所詛咒後的他們卻做了一場美夢,所有失去的、珍惜的、渴望的都能在夢裏得到,也正是這一份虛幻的美好才讓他們渡過了漫長歲月,而不完全淪為行屍走肉。


    維裏恩走到了伯納爾夫人的身旁,本想詢問去往王城的方法,但這位夫人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看見爸爸看開不開心啊,別哭別哭,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麵的,爸爸的工作很忙,你得乖一點。”伯納爾婦人自言自語地對著繈褓中的頭骨說道,她的孩子根本沒有受到“死亡”的影響,早就死了。


    “睡吧,睡吧,沉淪在夢魘之中吧,趕在惡魔來臨前……”瘋瘋癲癲的伯納爾婦人低聲唱著詭異的搖籃曲。


    “伯納爾夫人,我是你丈夫曾經的同事,我準備去宮殿那邊探望他,你知道要怎麽過去那邊嗎?”維裏恩誘導著伯納爾夫人迴憶丈夫前往王城的記憶。


    “是這樣,那太好了,你能把這個交給他嗎?”伯納爾夫人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從繈褓中拿出一枚戒指,並將它交給了維裏恩。


    戒指的樣式十分樸素,隻是單純用某種金屬鍛造而成的產物,戒指內裏被刻上一行字,其含義為:我一生的摯愛。


    這枚戒指顯然對於擁有者來說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意識到這點維裏恩將戒指放在了身上最保險的位置。


    “他們都說我瘋了,我很清醒,你看,這就是通往宮殿的地圖,隻有你和修女相信著我,所以我隻給你們看。”伯納爾夫人咧開嘴邊皮肉似在微笑。


    維裏恩從她的手裏接過一張深黃色很是“鬆脆”的紙,長時間的氧化讓這張紙幾乎一碰就碎,隻能以極輕的動作慢慢打開。


    說是地圖裏麵畫著的更像小孩子的塗鴉,維裏恩也隻能辨認出那些是房屋,哪些死路,紙上有一個線條彎彎繞繞卻始終沒有中斷,這可能就是通往宮殿的線路。


    “伯納爾夫人,請問這個符號是什麽意……”話還沒說完,維裏恩就看見伯納爾已經抱著自己的“孩子”走出了教堂,又變迴了瘋瘋癲癲的狀態,她的精神狀態並不穩定。


    看來得我自己想辦法了……維裏恩無奈地拿著紙走出了教堂。


    紙上畫著的建築都長一個樣,不能確定一個參照物的話,地圖也沒有任何意義。


    維裏恩首先參考的就是作為王城內地標性建築的教堂,線條是一棟建築作為起點的,所以從最顯眼的教堂開始,逐一排除建築物是比較理想的方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裂縫之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ok一塊木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ok一塊木頭並收藏裂縫之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