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所在的多蘭街,維裏恩用四枚卡羅幣的價格在服裝店買了兩套質量不錯大的亞麻製衣裝。


    粗糙貼身的衣服比維裏恩想象要舒服一些。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小販們拉著今天的貨物急匆匆地趕往集市想占個好點的位置,一旁的商鋪也紛紛開始了一天的營業,整座城市正在醒轉。


    趁著人少維裏恩來到街道門口的大告示牌前,這個告示牌上除了重要的通知外,還張貼了不少雇傭招聘的小廣告,原本這種廣告是不被運訓,隻是貼的人太多根本管不過來,幹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太過分,一般是不會被找上門的。


    “達諾服裝店招收一名心靈手巧的學徒,有編織經驗的首先考慮。”


    “采石場急需幾個力氣大的夥計,不限人數,周薪12枚卡羅幣!”


    “臨時招募一位精通坎爾菜係的廚師,待遇優厚!”


    …………


    各種各樣的信息看得人眼花繚亂,裏麵有偶爾會有一些待遇較好的工作維裏恩很是心動,可單單是左手無法正常活動這點上,就注定他與這些工作無緣了,沒多少人願意花錢雇一個“殘疾人”。


    好在一番尋找後,維裏恩找到了一份要求相對沒有那麽嚴格的工作。


    “幫忙收割農田的農作物,每天兩枚卡羅幣,包吃,雖然是日結的工作,但表現的好的話應該能幹到收割完,就它了。”


    …………


    普林薩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些區域的街道縱橫交錯,維裏恩因此走了不少岔路,邊走邊問路好不容易才來到目的地。


    “倫爾街52號,就是這裏了吧。”維裏恩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在他麵前的是一棟普通的居民房,上前敲了敲有些殘舊的木門,維裏恩問道:“你好,有人在嗎?”


    話說出去仿佛石沉大海,屋內似乎沒有任何迴應,維裏恩原地等了一會後再度敲了敲木門,這一次依然沒有迴應。


    維裏恩嚐試性地扭動門把手時,意外地發現木門並沒有上鎖,他將門推開了一些,屋內沒有光亮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裏麵到底有些什麽。


    “你好,我叫維裏恩,我看見了告示牌上招聘信息,有人嗎?”


    還是沒人應答,維裏恩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準備退出去時,屋內地角落處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


    “哦,是來應聘的啊,請先等一下,我先換套衣服。”


    維裏恩雖然看不清屋內,但出於禮貌他還是轉過了身。


    “我應該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吧。”維裏恩的神情有些凝重。


    剛一進門的時候,維裏恩就聞到了一股幽微的血腥味,原主過去積累的經驗告訴他,這是人血的味道,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帶著惡意的視線鎖定了他,就像有些人天生會恐懼野生動物一樣,維裏恩對視線的主人產生了沒有緣由的恐懼感。


    幾秒過去了,維裏恩裝作不知情的摸樣隨意地站在門口,但從額頭留下的冷汗就能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在賭一種可能,既然剛剛屋內的人沒有直接襲擊自己,隻要他自己不暴露大概率還是安全的。


    沒過多久,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一名著裝整齊,皮膚黝黑的男子走到維裏恩的麵前。


    男人將手中鐮刀狀的農具遞給維裏恩,看了他一眼後說道:“你叫我貝克就好了,我現在先帶你去工作的地方,你知道的,總有些拿了錢卻不會做事的懶蟲,我得先看看你的工作能力。”


    “沒問題。”維裏恩接過那柄農具。


    農田的位置離普林薩城並不遠,為了保障城裏的糧食供應,普林薩城附近有很大一塊地被用於種植農作物。


    維裏恩跟在貝克身後一路暗暗地觀察著他,路上遇到不少忙碌的農民,貝克都十分自然地與他們打起招唿,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要不是還殘留著心悸感,維裏恩都懷疑剛剛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了。


    如果假設貝克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或是貝克本身是位連環殺手,前者通常都需要安靜穩定的環境,那麽他就必然不會發布那張招聘信息,因為這本身會產生許多不確定性,所以可以排除,而連環殺手這點上,貝克剛剛有太多機會可以對我下手了,這點也可以排除……


    有可能這位“貝克”並不是真正的貝克,可他看起來太正常了,如果是假扮的,那怎麽解釋他擁有著貝克的記憶,行為舉止談吐沒有讓認識他的人起疑呢。


    如果換做以前維裏恩會果斷地排除這個想法,可自從那天見識過“生根發芽”的一幕後他的固有認知被打破,這讓他變得有些捉摸不定。


    想到最後維裏恩隻能在貝克的身份上打了個問號。


    …………


    正午的陽光即使到了深秋也不能小覷,維裏恩頂著日光彎腰收割著農作物。


    雖然左手“報廢”,但好在維裏恩小時候常幫忙下田幹活,這方麵上也算有些經驗,實際工作效率不比正常人低,貝克也沒計較他的手雇下了他。


    因為田裏的人員都是雇來的,為了避免偷懶每天的工作都會有指標,工作前會預付一枚卡羅幣,等工作完成再付剩下的卡羅幣。


    預付了卡羅幣安排好維裏恩今天的工作後,貝克就離開了。


    既然貝克到現在都沒有給自己帶來危險,維裏恩也不想對他刨根問底,要是被卷入什麽危險的事情就麻煩了。


    田裏以種植一種名為盧達薯的農作物為主,盧達薯味道口感都不太好,但勝在產量夠大,通常會以低廉的價格在市場上銷售。


    不僅如此,盧達薯的莖能作為養料埋入地裏,它的葉子曬幹後也能拿來泡茶,可以說盧達薯本身完美詮釋了什麽叫物盡所用。


    陽光最毒辣的時候就意味著休息時間的到來,其他被雇傭的人聚集地坐在一起,而維裏恩則坐在最邊上,默默地從懷裏拿出幾個烤熟的盧達薯啃著。


    “聽說了嗎,教會好像發現了幾名“褻瀆者”,他們就藏在普林薩城裏。”身材高大的男人忽然開口道。


    此言一出其餘幾人麵麵相覷,好一會後才有人問道:“羅格。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也是聽說的,不太清楚。”羅格聳聳肩:“最近普林薩城內的衛兵日常巡邏不是更加頻繁了嗎,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些“褻瀆者”。


    “大地啊,這些魔鬼為什麽總是要破壞我們所擁有的美好,大地之主一定會懲戒他們的。”


    “褻瀆者”﹑教會﹑大地之主,維裏恩咀嚼著這幾個陌生的詞,思考著它們的聯係。


    文明不斷地發展中都會催生出名為“信仰”的精神寄托,這個世界存在教會維裏恩並不覺得驚訝,他驚訝的是那被稱為“大地之主”的存在。


    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存在著魔法的,維裏恩敢肯定教會中的核心人員必然是那些擁有非凡能力的魔法師,能被他們所信奉的“大地之主”也必然是神明般的存在。


    “褻瀆者他們到底褻瀆了什麽呢,如果隻是單純地散播抹黑教會的教義的信息,那麽他們根本不值得被如此重視,難道褻瀆者存在著某種能力甚至能威脅到神明?”


    “應該不是,邏輯根本不通。”維裏恩手握著盧達薯陷入了沉思。


    “你呢,小夥計?”


    交談聲突然停止,維裏恩還以為休息時間過了,抬頭一看驚訝地發現所有人正看著自己。


    “怎,怎麽了?”


    羅格哈哈一笑,往維裏恩後背拍了一下:“我們在說你呢,你之後有什麽打算,等這裏的活幹完,我們幾個就要離開普林薩城了,你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嘶,維裏恩微微吸了口氣,要是多來幾下估計得被拍出內傷。


    “我這邊做習慣了,要是出去了,反而會不適應。”維裏恩委婉地拒絕了羅格的好意。


    如果可以,維裏恩還挺想和這幾個人一起到外麵工作的,可他不能冒險,說不定那些教會有著某些特殊的法術能檢測出他並非是這具身體的“原裝”靈魂。


    這種情況一旦被發現被當作異端處死是必然的,隻是視教會的偏激程度決定他死的是否體麵,害怕連累他人的維裏恩並不打算與人深交。


    “這樣啊。”羅格有些遺憾。


    眾人的話題又迴到瑣碎的日常上,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一天的功夫田裏的盧達薯被收割了五分之一左右,一直保持這個速度估計五天內就能收割完了,就算加上後續的收尾處理一個星期也已經足夠。


    維裏恩如果不想“失業”的話,就得在這幾天內提前找好工作。


    經過今天的勞作,維裏恩很清楚地意識到自身的受限,所以他決定改變一下思路,不再去接體力活,轉而去做需要識字的工作。


    這個世界的語言體係有些複雜,即使是通用文字會寫的人也不多,大多都隻會說,而身體的原主似乎有係統學過卡斯羅德語,維裏恩沾了原主的光,繼承下了這項能力,之前沒有想到,是因為慣有思維讓他忽略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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