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心心念念的朱哥哥流露出怕怕的表情,不管是真是假。立刻握住朱源晉的手,挺著很有含量的胸膛滿臉高傲道:


    “朱哥哥你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哼,誰敢動你就是和我鄭秀武過不去,不管他是王爺還是皇上,我都會把他大卸八塊。”


    親親、抱抱、舉高高,這個時候要是不來點實際,朱源晉都覺得自己不太男人。剛站起來展開懷抱,就見淩小虎推門進來,而後雙方一愣。


    淩小虎看了看朱源晉,又看看鄭秀武,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拱手道:“大、大人,要不我等會兒再來!”


    鄭秀武喝了一口茶,“你們聊正事兒吧,我剛從基地迴來,還沒來得及迴家。”說著話,放下茶杯朝著門口走去。


    臨出門口又扭頭問道:“朱哥哥,晚上迴家吃飯吧!我和姐姐半個月沒迴來了,母親肯定會做一桌子好菜給我們吃。”


    “好啊,晚上我過去。”


    得到朱源晉的確認,鄭秀武蹦蹦跳跳的出了門,愉快的哼著小曲,臉上洋溢的是青春和愛情。不過淩小虎帶來的消息則是讓他有些不高興,寧王府負責來送請帖的下人,竟然光明正大的威脅著要好處費。


    “大人,這寧王府的仆人也太囂張了,給了他十兩銀子還嫌棄少,說寧王府的請帖是千金難買,前來一趟最少也要這個?”淩小虎語氣不善的表達著不滿,一邊學著那差人的動作。


    看著他伸出的手指,朱源晉有些沒看懂:“什麽意思,這是想要多少?”


    “一張千兩的銀票啊!咱們衙門裏的總賬戶都沒這麽多,你說!大人,說點好聽的,他是信使。說不好聽的,他就是寧王府的一個小小下人,竟然敢要一張千兩的銀票。你說他是不是囂張的有些目無王法,寧王府就了不起啊,絲毫不把咱們放在眼裏!”淩小虎沒好氣的嘟囔著。


    朱源晉現在很靜,並沒有因為淩小虎的憤怒而帶動情緒。成大事者首先一條就是靜氣安神,緩緩的拿起茶壺,將裏麵的熱茶均勻的澆在茶趣童偶上,帶起一陣陣濃霧般的白氣。


    外表毫無波瀾,內心卻是想好了辦法:“宰相門口七品官,何況那是不安分的寧王府門人。對了,趙衝最近好像安分了很多,有沒有相關消息。”


    淩小虎理解其中含義,“大人,自從上次衙門開會你將他降職成普通捕快之後,他表麵上看似非常平靜,實則背地裏很不守規矩。不僅私底下收黑錢,還和主簿馮全私會密謀。”


    接過朱源晉給的茶,一飲而盡接著說:“大人,我看趙衝他是狗改不了吃屎,絕對不可能棄惡從善。還有編外人員李青林,做事極端還以衙門公職的身份欺壓商販強收私人稅。”


    “繼續監控,等收集好證據,再給他們一起治罪。”


    “是,大人。不過這個寧王府的信使怎麽辦?”


    “怎麽辦,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索要賄賂,你就去給我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當眾給我揍一頓。有需要的話,你可以找蘇縣丞,當然,這件事兒,我不知道。”


    雙腳翹在木桌上,抖動著腳尖,一臉不懷好意的表情看著淩小虎,吊兒郎當的樣子,要是讓老朱家人看見了,隻怕會罵他是個敗家子小癟三。要是老百姓看到了他這樣,怕是怎麽也不相信他們的父母官是個好人。


    陳瀟,寧王府外事雜役,因為表妹陳圓圓被寧王朱宸濠寵愛而得道升仙,成為寧王府外事主管。雖然還是跑腿的活,可在級別上已經大大不同。按照往常像送請帖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他根本不用過問。


    因為聽人說這次的任務非同尋常,有大油水可撈,這才取代別人親自接手跑了一趟。然而從南昌縣寧王府到建昌府的蒼陽縣不過千裏之程,即便不用專運快馬,通常情況下最多也就跑個三四天。


    然而,陳瀟好吃懶做,又突然飛黃騰達攀上寧王高枝,心理膨脹豈能安穩做事。還沒有出城就受不了馬背的顛簸,單人單馬換成了大馬車,還找了兩位青樓網紅陪伴。


    瀟瀟灑灑、搖搖晃晃時不時的還能從車裏傳出爽快愉悅的笑聲,或者是開心高歌。我們一起學喵叫,喵喵喵喵,就這樣喵了一路,時間也從本該三四天,拖延成了半個多月,第十七天下午才進了蒼陽縣。


    “趙班頭,兄弟們真的看不下去了,這孫子在大堂之上如此囂張,實在是過分。”


    “趙哥,剛才宋世傑忍不住說了兩句,結果他就命人把宋兄弟打了一頓。你說他即便是寧王府的特使也不能如此輕視王法吧!更可氣的是段天平、劉歡他們像個跟屁蟲一樣巴結的像隻狗啊!”


    今天值班捕快由趙鵬班頭當值,他剛從外麵進來就被手下攔住抱怨,聽過前後詳情之後,對於陳瀟的作為也是來氣,甚至當眾責打自己的兄弟。如果不表態隻怕會讓兄弟們寒心。


    眾人還沒走進大堂,就聽到裏麵傳來鶯鶯燕燕的叫聲,對於這些捕快來說,這些事兒他們都懂。隨著進來大堂,看到陳瀟的動作更是怒氣直來。


    縣衙大堂之上,陳瀟左摟右抱公然坐在縣令官座上,本該放驚堂器、審判令箭的官桌上,堆滿了七八盤小菜。盤中油水灑出不說,桌麵上還稀稀拉拉的沾著菜葉、肉粒。


    趾高氣昂的氣焰之下,被兩個青樓女子左親親、右摸摸,滿臉通紅雙手也忍不住遊走起來。綠衣綢緞女子捏著陳瀟的下巴,嫵媚的嬌聲道:“哎呀,陳哥哥,你好威風啊,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坐過這個知縣大座呢。”


    另外一女子將白嫩的小手伸進他的衣服內,摸摸索索,也不知道摸到了什麽,手上動作不停,嘴裏喊著:“就是,我也從來沒有這麽威風過呢。”


    三人身後,張班頭的手下捕快段天平、劉歡,一人在左、一人站右,臉上笑嘻嘻的陪笑,手中拿著團扇不停的扇著風,彎腰成駝汗濕衣襟,卻是沒有半個不服之色。


    在大堂下方一邊,被打了板子的宋世傑正趴在地板上低聲呻喊。見趙鵬等一班人過來,立刻有了主心骨,高聲喊道:“趙大哥,就是這個大膽的刁民,公然坐在縣太爺的寶座上,藐視公堂不說還敢亂用刑法,你要給我做主啊!”


    趙鵬看著坐在上麵的陳瀟,本心上對他有些發怵,原因無非是其背後的身份。看著屁股上挨了板子的兄弟,有心想替他出氣,又怕得罪那人背後的勢力。冷眼看著扇扇子的段天平和劉歡,決定就拿他倆出氣。


    他還沒說話,陳瀟率先開口怒斥宋世傑:“大膽,敢在公堂上辱罵本大爺,來呀在給我仗打五十,不,這次給我打他一百。”說著就用沾著油漬的髒手從執法令箭筒裏拿出一枚令箭扔了下去。


    朱源晉這邊換了衣服,讓大備車去鄭家武館,看著垂頭喪氣的大,好奇問:“怎麽迴事,老武你這是生病了。還是有事情,說來聽聽。”


    武大順苦著臉猶豫了片刻,說道:“大人,不去前堂看看嗎?這次咱們縣衙可是丟人丟大了,很多百姓都圍在大堂口,看咱們的笑話呢?”


    “哦,怎麽迴事兒,你說說?”


    武大順對縣衙的歸屬感本來就很注重,於是將剛才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其中也不忘添油加醋的過度解釋。說完後看朱源晉默不作聲的返迴去,本來委屈巴巴的臉上露出微笑。


    哼著小曲又將馬車拉迴原位,心中越發覺得自己所在的位置非常關鍵,雖然隻是一個縣衙的馬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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