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艾普羅斯摸了摸下巴,和舒陵坐在床上麵麵相覷,他們的麵前,擺放著一個簡易版的識字手冊,是艾普羅斯特意花五萊姆從地攤上買的,據說很暢銷。


    這裏是傑羅姆曾經的家,現在已經暫時給舒陵和艾普羅斯住了,由於要照顧舒陵,所以艾普羅斯也被連帶著從酒館裏趕了出來。


    被趕出去的時候,艾普羅斯明確的向傑羅姆表達了抗議,關於為什麽不把裏奇趕出去,而傑羅姆隻是冷笑著看著他。


    “你想我被迪莫西揍死嗎,你自己撿的小孩,你自己養。”


    說到這裏,傑羅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雖然現在他和迪莫西的關係很好,可要擱以前,三天兩頭都會被揍,還都是他自己作的。


    艾普羅斯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看著傑羅姆,傑羅姆沉默了一會兒,走進了酒館,丟給他幾塊索拉。


    “別擺出這樣的表情。”,傑羅姆真心實意的勸告他,順便摸了摸舒陵的頭,“她這個表情才算可愛呢。”


    舒陵愣了一下,也學著艾普羅斯擺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傑羅姆順便塞給她一個餡餅,就當是她的早餐了。


    舒陵一愣,哢嚓哢嚓的啃起餡餅來。


    “唉……”,艾普羅斯痛心疾首的看著舒陵,像是在看一個背叛者,接著拉著舒陵迴到了傑羅姆的家,當然,沒忘記中途偽裝一下。


    帶著她進外城區的時候,艾普羅斯聽到有幾個人蹲在牆角竊竊私語,似乎是最近才住到這裏來的冒險家,他們好像正在討論什麽事情。


    他不敢耽擱,連忙加快了腳步,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難免聽到些東西……


    “最近還有這樣的事情啊?”


    “是啊,據說為了找那個人花了大價錢,找到她幾年都不用愁了。”


    “嘖嘖嘖,這可是行走的赫爾啊!”


    “不過那樣的外貌特征,估計沒過多久就會被找到了,唉,不知道誰能當那個拿錢的幸運兒咯!”


    “唉,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鬼鬼祟祟的,懷裏還抱著個東西。”


    “對哦,那邊的人,立馬停下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艾普羅斯停了下來,他握緊匕首,冷冷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冒險者。他手上似乎抱著什麽東西,用黑布包著,遠遠看去,很像個人。


    “唉!”,那兩人被艾普羅斯的眼神嚇退了幾步,又立馬圍了上去,說話也客氣了不少,“這位先生,你能讓我們看看你抱著的是什麽嗎?”


    “我為什麽要讓你們看?”,艾普羅斯挑了挑眉,作勢要走,“真的是有病!”


    “唉唉唉,等一等!”,冒險者連忙攔住了他,向他暫時了一下他腰間的劍,“看來你今天是必須要給我們看了。”


    “哼。”,艾普羅斯握緊匕首,特意在他們麵前比劃了幾下,“你可以試試!”


    “埃裏克,這家夥看起來不太好惹啊,指不定是哪個幫派的漏網之魚呢,大家都一條命,何必呢?”


    另一個冒險者看著艾普羅斯的樣子似乎想退縮,可剛開口,他就被那名叫埃裏克的冒險者給罵了一通。


    “嗬,我可不會讓錢白白從麵前飛走,看這小子的樣子,一定就是他了,你給不給我們看一下?嗯?”


    “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麽?”,艾普羅斯後退了幾步,疑惑的看著他,“什麽就是我,你們認錯人了吧。”


    眼見麵前的人想動手,艾普羅斯連忙說,“好,我可以給你們看,如果不是你們想要的東西的話,你們可得給我一點補償。”


    似乎是怕埃裏克又說出什麽過激的話,另一個冒險者連忙攔住了他,搶先迴答道,“一言為定!”


    “好,那就給你們看看!”


    艾普羅斯掀開黑布,出現著他們麵前的是一隻幾個月大的小狗,它似乎生病了,正蜷縮在艾普羅斯懷裏哼哼唧唧。


    “怎麽是這個?”


    “不然你們還會因為是什麽?”,艾普羅斯冷笑著說,“願賭服輸,布魯斯還生著病呢,耽誤我這麽多時間,不交出東西來,要你們好看!”


    “行吧,要多少?”


    “一赫爾!”


    “一赫爾?你怎麽不去搶?”,埃裏克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他,像是在聽一個笑話。看一下就要一赫爾,怎麽,你這條狗是金狗嗎?


    “誰讓你們過來攔住我?怎麽……給不了的話,可以用身上的東西抵啊,再不然的話,和我打一架怎麽樣?”


    “你………”,埃裏克很快就被旁邊的冒險家按了下來,比起埃裏克,那個冒險者似乎更明事理,至少……他知道哪個弱那個強。


    “好,你要什麽?”,冒險者把埃裏克擋在了自己身後,“先說好,我們身上沒有多少錢,恐怕也找不出什麽讓你滿意的東西。”


    “沒事,”,艾普羅斯指了指埃裏克腰上的寶劍,“我就要那個了。”


    “行。”,冒險者直接抽出了埃裏克的劍,直接丟給了艾普羅斯,“那就到此為止吧。”


    “行。”,艾普羅斯點了點頭,他的視線在他們兩之間移動了一下,很確定的說,“你們是兄弟吧,不過長得有點不太像啊。”


    冒險者點了點頭,苦笑著說,“同父異母,別人都看不出來呢。”


    “話說你們在找誰?我說不定可以幫你們。”


    冒險者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去冒險者協會看了就知道了。”


    “哦。”,艾普羅斯隨口應了一聲,接著頭也不迴的走了,隻留那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弟在那裏。


    快速迴到家裏之後,艾普羅斯迅速關上了門。那隻病怏怏的小狗也褪去了偽裝,舒陵嫻熟的走到房間裏,找出了放在裏麵的兩根麵包,端到了艾普羅斯麵前。


    “嘿,這麽早吃什麽東西呀。”,艾普羅斯把麵包撥到一邊,拿著那把長劍就炫耀起來,“嘖嘖嘖,今天白得了一把寶劍……你看看這個劍,多利,多漂亮。”


    雖然並不能聽懂艾普羅斯在說什麽,但是從他的動作舒陵也猜出了大半內容,她拿出一根麵包放在艾普羅斯麵前,自己拿起了另外一根。


    哼,真是小孩子。


    舒陵搖了搖頭,直接對著麵包來了一口。艾普羅斯還在慢慢觀賞著寶劍,突然聽到了一聲嗚咽,他連忙轉頭看去,舒陵捂住嘴巴,眼淚汪汪的看著桌子。


    桌上有一顆還帶著血的牙齒。


    “應該是換牙了。”,艾普羅斯拿起牙齒端詳了一會,他拿著麵包在桌子上敲了幾下,麵包和木製桌麵來了個親密接觸,發出了邦邦聲。


    “放了幾天的麵包直接吃,你也真的敢。”,艾普羅斯接了掏出匕首洗了洗,直接把麵包切成了小塊。“我們沒熱湯,不能泡軟,如果不想吃白水煮麵包的話隻能這樣吃了。”


    “不過這顆牙要怎麽處理呢。”,艾普羅斯拿著牙齒,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之前在愛心之家的時候,修女們給他們說過牙仙子的故事。說什麽放在枕頭下牙仙子拿走了就會送禮物,他當時看這麽多孩子得到禮物後都信了。


    論到他自己的時候,他特意找了條繩子做成套索,還留了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在枕頭底下,結果牙仙子沒抓到,反而抓到了一個想來偷牙齒的小修女。


    為了防止是牙仙子假扮的他甚至還把那個修女綁到了一邊,不停的拿玻璃碎片威脅她。結果那個可憐的修女直到早上才得救,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就再也不相信牙仙子了。


    那個後續很慘,小艾普羅斯被關在小黑屋一周,美其名曰讓他反思。不過艾普羅斯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要讓他反思什麽。


    唉,還是隨便丟掉吧,我可不想像那個修女一樣拿牙齒換禮物。


    正在艾普羅斯迴憶過去的時候,舒陵看了看他手上的牙齒,又摸了摸那個因為沒有牙齒而產生的空洞,指了指床。


    艾普羅斯有些沮喪,沒想到宴國的習俗和他們是一樣的,可惡,真不想當牙仙子。就當他非常不情願的把牙齒放在枕頭底下時,牙齒直接被舒陵一把抓過,丟在了床底下。


    “啊這………”


    艾普羅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舒陵,舒陵疑惑的看著他,僵持了一會後,艾普羅斯先移開了視線。


    也行,至少不用當牙仙子了。


    吃完飯,艾普羅斯想到剛才那個冒險者說的事情,還是有些在意,他特意收拾好了東西,直接跟舒陵說。


    他指了指他自己。


    “我。”


    又指了指門。


    “出去。”


    舒陵點了點頭,看起來聽懂了。這幾天她學的飛快,基本上一些特定的詞匯都能聽懂了,相信過了不久,就能夠進行簡單的交流了。


    她熟練的鎖好門窗,把艾普羅斯送到門邊,然後跟他揮手再見。這樣子反而讓艾普羅斯有點疑惑。


    “怎麽感覺她這麽熟練的樣子。”


    “算了,不想了。還是先去冒險者協會要緊,順便接幾個委托,我還沒接到一個像樣的委托呢。”


    來到冒險者協會後,艾普羅斯看著上麵那張熟悉的畫像,陷入了沉默。


    八歲,是從外國來的小女孩,不會說本國話,前幾日在中心區丟失,丟失時穿著白色裙子。找到的人,請自己來中心區聯係勃朗特子爵,報酬一赫爾。


    這還真是……出手闊綽啊。


    不過這名字,怎麽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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