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用嘉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好兄弟魏忠賢走之前說道:


    “援軍正在路上了,老弟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掐指一算,熊大人這個點趕來,也不算是遲到。


    對於熊大人的辦事效率,申用嘉還是相當放心的。


    熊廷弼除了不得其它同事待見之外,別的方麵還是相當不錯的。


    方從哲點名讓熊廷弼出任遼東經略,確實顯得很高明。


    熊廷弼治理遼東的水平,袁崇煥和楊稿是沒法比的,水平差不多的應該是孫承宗。


    對比於之前開原鐵嶺淪陷,熊經略此時麵對的形勢已經好太多了。


    對於申用嘉,熊廷弼對他的印象是很不錯的。


    原因很簡單,他大哥申用懋給錢了,而且他給錢的相當有水平,叫做助軍繳匪。


    助軍繳匪的錢多給一點,這一點就當作辛苦費了。


    對於這樣憂國憂民的兩兄弟,熊廷弼是相當尊重的,於是他提前兩天,抵達了開原。


    所以熊大人自然不會把申用嘉當作嗜血的武夫,也不會被尚方寶劍砍頭。


    當然,這些事情申用嘉是不知道的,他此時隻能繼續殺敵,爭取給熊大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申用嘉抽出重刀,對著身邊的戰兵說道:


    “不要停下來,繼續往東,咬住那些白甲兵。”


    鴛鴦陣繼續往東前行,追擊那些零星潰敗的白甲兵,很快就抵達了開原的東門。


    在這一路上,申用嘉不得不感歎手底下這支明軍的忍耐力,畢竟傷亡如此之大,還沒有炸營,在明軍裏麵確實是罕見。


    站在東門街口,申用嘉已經明顯能夠看到,剛剛那些和自己交戰的巴牙刺正在交替掩護撤向對岸,正白旗的炮手似乎全死了?


    對岸,前麵,一小波士兵聚攏起來,準備迎戰明軍。


    消滅這些人絲毫不費工夫,很快,敵人已經全部撤往了對岸,黑壓壓的白甲兵,已經列陣完畢,做好了迎戰明軍的準備。


    申用嘉也不管這是不是黃台吉的詭計了,他讓家丁拿著火銃跟著他上城牆,讓新兵呆在這裏警戒。


    這個距離,弓箭射不過來,火銃打不到,正白旗的炮手死完了,不占點便宜是不可能的。


    黃台吉帶著出現在城牆上的明軍白甲兵陷入沉思,他不清楚這些人在上麵幹嘛,火銃和弓箭打不到,你還不過來?


    還是吃了沒跟申用嘉打仗的虧,阿敏上次也是這麽想的,被打的挺慘。


    二十兩一杆火銃,沒人吃迴扣,單純成本價,豈能是普通火銃手能比的?就是明軍的神機營的武器自己也看不上。


    說不定此時明軍神機營的火銃還發黴了呢!


    很快,位於前列的白甲兵就遭到了第一輪火銃齊射,倒下了一些士兵,緊接著又是兩輪齊射,讓白甲兵吃了不少虧。


    黃台吉自知目前無力抗衡,隻能讓大軍後撤,撤到這群白甲兵的射程範圍外。


    此時一個人爬上城牆,來到申用嘉身邊,跪下說道:


    “大人!請允許小人過河追擊,多殺一些正白旗的人馬,給賀總兵報仇!”


    申用嘉看向幸必榮,此時的他眼裏滿是憤怒,手指向正白旗的方向,恨不得現在就過去吞了他們。


    這名年輕的夜不收士兵,平日裏對賀世賢比較尊敬,如今眼看著賀世賢被眼前這貨巴牙刺刺死,恨不得現在立馬就過去報仇。


    申用嘉很理解,但是想了想,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躬身拍了拍這名夜不收的肩膀說道:


    “奴賊如今已經有準備了,我們就是過去了也討不到什麽便宜。”


    目前看來明軍取得了勝利,新軍的訓練成果很有效果,但是作為軍事主官的申用嘉明白,這支倉皇組建起來的戰兵還存在許多問題。


    鴛鴦陣是個好東西,在城市巷戰裏,他們可以結成鴛鴦陣來對抗小規模的敵人,但是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上,這點人馬壓根就不夠正白旗那五六千人啃。


    對此,申用嘉也很無奈,也不知道其他三門的情況怎麽樣了。


    正在申用嘉愣神的功夫,一名家丁從南邊疾馳而來,大喊:


    “大人!西、南兩門的韃子退了!真的退了!”


    “韃子退了?”


    “韃子退了!!!”


    周圍的戰兵聽到這裏先是疑惑,在向家丁詢問了一遍後,終於能夠肯定的說出答案了。


    很快,周邊頓時歡唿起來,陣地上很快就想起了一片萬歲之聲。


    “不太可能吧?西、南這兩個方向不是也快淪陷了嗎?”


    申用嘉正在思索,此時正白旗人馬已經全部渡過浮橋,他在城頭看在。


    此時的城頭上還有一門明軍當時潰敗沒來得及搬走的火炮,此時的火炮基本上隻剩下一個木架子了。


    申用嘉跳上佛郎機的木製炮架,朝著四周望去。


    視野所能看到的範圍內,圍攻西、南兩門的正紅旗和正白旗正在交替掩護撤退。


    “臥槽!真撤兵了!”


    黑壓壓的後金軍士兵如同下雨之前的蟻群,包衣和真夷的身影遍布護城河兩岸,很多人手裏扛著扛著在城門附近劫掠而來的財物,隊伍連綿不絕。


    現在申用嘉大概明白了賀人龍帶兩千士兵打伏擊最終卻選擇了後撤,當時的起義軍整個隊列有五裏,而此時的後金軍的隊列不僅僅隻有五裏。


    況且起義軍的五裏還有不少是老弱婦孺,後金軍裏麵最差的也是具有一定戰鬥力的包衣士兵。


    他們撤退的方式不能說有點相似,隻能說是一摸一樣。


    包衣、真夷在前,白甲兵負責殿後。


    城門前已經堆滿了明軍的屍體,城中的明軍也已經精疲力盡,根本沒有什麽精力追擊,隻能派出夜不收遠遠的跟著,根本不敢出城追擊。


    城中的一些房屋燃燒著,裏麵還夾雜著不少老百姓的慘叫,提醒人們城內還沒有恢複安寧。


    北門隱隱約約還在傳來火銃和火炮聲,鑲藍旗還在和遼東新軍作戰,還在進行作戰。


    “開原守住了!開原守住了!”


    大股建奴向東北方向撤退,鑲藍旗這支孤軍,對於開原的明軍沒有什麽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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