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在通向天堂的道路上,我們正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陳洋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從前在哪本書上看到的。


    清新的海風吹過潛艇各個艙室,各換氣單元動力全開,通過玻璃纖維過濾器、靜電過濾器、活性炭纖維過濾器三級過濾,不斷把海麵上的新鮮空氣灌注進來,novoo要在水下呆9天,專心致誌地做手術,目前整艘潛艇在做最後的整備工作。


    諾恩島碰巧在下雨,引雷充電效率大為提高,用於傳導電力的金屬引雷鏈發射了4次,引得天雷滾滾,諾第留斯號潛艇組合整體,包括“諾第留斯號”、“琉璃水母號”、“磷光龍蝦號”、“靜穆珊瑚叢號”四艦的億法儲能艙完全充滿。


    少女複仇團踴躍獻血的流程也已經結束,novoo按照手術所需血液五倍的計量進行儲備,兩台達芬奇手術機器人檢查與調試了無數次。


    陳洋看向已經被密封的智能醫療中心,鮑德溫盤腿坐在艙外連接綜合指揮中心的過道上,能看得出精神狀態十分緊張。


    他已經在一周前就在給novoo開列自己妻子的各項身體病症情況,並且每一個部位都親自做了檢查複核,以往病史這一項應該說是都交代清楚的。


    十分鍾前阿瑟斯扔給他一包巧克力,現在其中一塊就在鮑德溫的手上,但是直到把巧克力用拇指與食指捏得軟爛,他神遊天外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真令人擔心呐!”陳洋收迴了自己的視線,扶著扶手,從他專屬的座椅上站起來,一邊的茲丹卡連忙上前一步穩穩攙住了他,歪著頭問:


    “是不是腿麻了?”


    看著流蘇下幾近真空的茲丹卡,陳洋無奈道:“其實你不必穿成這樣的。”


    “為什麽不?”茲丹卡輕輕鬆鬆用腳尖挑在空中蹬了個一字馬,就像舒展腰肢的貓咪,她無時無刻都在拉筋,然後扭頭對陳洋說:“從您的眼中我看到欣賞的味道,還有雄性的占有欲望,這讓我很好得滿足了虛榮心,相信我,閣下,如果我不是我站在您身旁,波西米亞少女們早就把您吃幹淨了,她們過去夜夜貪歡,這一周的前兩天是新鮮,後麵幾日過得屬實煎熬。”


    “嗬嗬,茲丹卡,不用暗示了,我聽得很清楚。”陳洋笑了兩聲,兩人很快依次穿過諾第留斯號前艙的會客室,通過一架舷梯來到上層的賞玩景觀間裏。


    陽光透過水麵,照耀著搖曳生姿海草上,形成耀眼光影,海草在海水的湧動下,優美的動作兼具力量和柔韌,附和著海水,無窮無盡地往返律動。


    陳洋還沒說話,那個清冷的中性聲音出現了:,注意安全,諾第留斯號開始下潛了。”


    茲丹卡哈哈大笑,陳洋十分無奈:“novoo,可以給我們一點私人的空間嗎?麻煩你關掉這間艙室的攝像頭和傳感器1個小時!”


    結果四十分鍾他們倆就出來了,茲丹卡容光煥發,春意盎然,款款地同陳洋商議:“閣下,少女複仇團有208人等著您的拯救,如果一次一人不過癮的話,我可以一次安排二到三人,或者更多。”


    陳洋嘿嘿直笑:“茲丹卡,我當然很心動!但是這種事情講感覺的吧,我又不是昏君旦旦而伐。”


    茲丹卡媚眼如絲看向陳洋:“波西米亞少女複仇團就是您買下的財產,您可以隨意使用任何人,當然也包括我,無論是上戰場衝鋒陷陣,還是床榻上魚水之歡,您的需求就是我們的使命。”


    隨著novoo廣播諾第留斯號已經下潛至預定水深,進入當地水域271m溫躍層,他要求全體艇上人員盡可能減少行動,以避免占用他的算力,陳洋從走廊進入先進ic設計模組艙室內,在專屬於他的碩大屏幕前觀看整場手術。


    他來得已經晚了,無影燈的照耀下,兩台達芬奇手術機器人已經聯袂把手術台上的人類一刀剖開,科技和精密工藝雕琢出的鈦合金執行臂靈活移動,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無形軌跡,切開、止血、燒灼、創造空間、植入呈橢圓形、指甲蓋大小的芯片,接下來就是精密微妙的吻合,手術鉗在創麵穩定地將神經與芯片進行連接,這明顯是重要的一步,陳洋不由自主地湊近屏幕細看。


    多組高清晰度的3d掃描攝像頭全方位、無死角地覆蓋掃描著手術區域,屏幕的另一個區域被開辟出來,展示攝像頭“視界”中,芯片與神經的相對坐標,以及附近的血管、器官和肌肉的細節,一切都在無微不至的觀察下。


    陳洋感覺精密程度能與空間站飛船對接相提並論,在連接完成一部分神經後,屏幕給到手指的一個特寫鏡頭,隨著生物電的釋放,手部並沒有任何反應,通過調整第二組生物電信號,繼續沒有反應,就這麽一組一組嚐試下去,終於患者的手指跳動了一下。


    陳洋舒了一口氣,這個過程讓他想起萬能遙控器控製家用電器的場景。


    科技衍化至極為高深處,無限等同於神跡,novoo在造他的弗蘭肯斯坦,並且邁出了卓有成效的第一步,他用類dac數模轉換芯片讓一名植物人的手指重新獲得了患者大腦的控製。


    “看起來效果不錯!”陳洋說,然後半晌,novoo也並沒有迴應他,隨即,出血的速度好像變快了,機械手開始使用激光燒融止血,多支機械手開始並行作業,動作快得令陳洋眼花繚亂。


    從芯片的準備上看,novoo預估的手術時間沒打折扣,一共要植入340塊芯片,對應人類的639塊肌肉,這種超長時間的超級手術也隻有novoo能完成。


    看了一會兒已經對血肉模糊的肢體喪失了興趣,陳洋摸出自己的記事本,開始繼續寫他的ai設計心得。


    就像世界上所有的知識和信息都需要更新一樣,楊威利被叫到盛頓dc七角大樓海軍部長辦公室,聽說了陳先生有一種方式可以延長生命很多年。


    他從第一時間就相信了這個觀點,而這與麵前白發斑駁,精神矍鑠的部長大人格裏高利沒有什麽關係,他單純就是相信陳洋手裏有這個東西。


    一個有多艘潛艇的人,就是有個機器貓,楊威利也相信。


    “這並不是一個絕密的消息,在盛頓dc,大批的世界頂級人群,已經獲得了常人所能想象到的一切,隻可惜不論怎樣的世俗頂峰,仍不免大夢一場,這麽明確獲得壽命的方式,10個億,大概十年左右的壽命,沒有公開藥物機理,沒有相關的商業公司注冊,拜托!我們在阿富汗見過專治尖銳濕猶的小診所還有個營業執照呢!”


    這段與其說給他人,不如說給自己的話,楊威利毫無反應。


    聰明人一般是聽得多,說得少,已經由於戰敗及造成軍艦損毀被免職的楊威利站得筆直,一言不發。


    “我們也調查過,那位恐怖的殺手頭子是暗世界一支舉足輕重的強大力量,但是就與你接觸的兩次情況來看,你與他相性很合,不然不可能兩次饒你性命,因此你具備了出使的資格,問問那名……你怎麽這麽看我,很奇怪嗎?別天真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我們互相扶持互相幫助,等你位置高點,有一天升任艦隊司令,看得更廣闊點就都清楚了,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也需要規矩。”


    楊威利知道此時連微笑都最好不要有,而是麵容沉穩,目視前方。


    “問問你那朋友,一名沒有十個億的海軍總長,想問問他有什麽途徑能獲得這個治療,雅美禮嘉國是大家的,但是自己的命是自己的,私下裏問清楚後,迴來告訴我,對了,地方在百慕大群島的漢密爾頓,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想辦法了。”


    其實哪怕不在高位,這幾句話說完,楊威利也對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律有所了解,他敬了個禮,默默離去。


    “百慕大群島,為什麽偏偏又是百慕大?”他一把抓下軍帽,放在手裏揉捏著。


    同樣的消息在白金漢宮、愛麗舍宮、奎裏納萊宮、科特羅切尼宮等府邸快速傳遞著,無數的官員通過種種途徑確認的信息的有效性,按照溯源法、比較法、核對法、邏輯法、調查法、數理統計等多種方式核對。


    但是無人能拿出明確答案,真正獲得這項技術好處的人卻諱莫如深。無數人最終打探到光明派理事長阿爾貝托這裏。


    理事長先生看了看特使,直接了當:“是的,此事為真,但是那位挺忙的,我也不想討個不自在。”


    結果特使急了:“尊敬的理事長大人,您能否說得更明確一些?我們家裏的那位,恐怕是也等不起幾天。”


    結果被阿爾貝托當場打發掉:“我當然知道你也想把差事辦妥帖,辦漂亮,問題這是小事嗎?我明確說吧,這兩位之間,哪怕受你們家裏那位的埋怨,我也不想得罪我們那位。”


    話說的有如打謎語,但是該聽得懂的都聽得懂,一國之君在理事長眼中,確實不如能提供生命奇跡那位更重要。


    頓時一陣牙疼倒吸冷氣的聲音在理事長的會客室裏“嘶嘶”響個不停,特使想了半天說:“如果不方便轉達的話,那請您透露一下在哪裏能找到那位,我們至少有個方向,不至於太難辦。”


    阿爾貝托鬆了口氣,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好關係,還沒維持就要消耗友情,他是頂頂不樂意的,但是順帶指路倒是惠而不費:“你們可以去百慕大群島的漢密爾頓去了解一下,更詳盡的就要靠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那……那位有點什麽愛好沒有?我們也好有所準備。”


    一句話把阿爾貝托給問楞了,他還認真迴憶一下當時第一眼見到陳洋的情況,異能者、冷血、性格不太好、實力強勁、目前是畢達哥拉斯同好會的提名管理員、光明派顧問委員,更是狄奧尼修斯密儀首席長老,這些隱秘組織的事情,暗世界裏的規則與頭銜給他人說也毫無用處,還添麻煩,他一發狠:


    “那位好殺人!”


    9日很快過去,novoo宣布了手術結果,其實顯而易見,鮑德溫的夫人愛德維娜手術失敗了,愛德維娜也去世在手術台上,而鮑德溫也選擇在第一時間隨她而去,根本沒人反應過來,人就斷氣了。


    而蘇嬌則幸運地存活下來,但是目前由於身體狀態並不明朗,暫時還在特護階段。


    茲丹卡與陳洋有一段對話,讓陳洋遍體生寒。


    “尊敬的提名管理員閣下,我要向您介紹一個關於您的親衛隊的構想,這個構想當中有人造人的範疇,您可以想象一下,當一隊200餘人的隊伍,她們比普通士兵反應更快,動作更準,力量更大,這樣的衛隊會為您的安保和殺敵有極大的助力。”


    陳洋這時才相信,所有的先進技術,第一投入使用的地方,永遠是戰場當中。


    從古至今,概莫能外。


    現代戰爭的勝負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技術水平,特別是軍事技術的先進程度,在戰場上,敵對雙方將展開激烈的對抗和競爭。


    現代戰場已經不再是傳統的肉搏戰或者單一武器係統的比拚,而是各種先進技術的大比拚,包括電子戰、網絡戰、偵察與反偵察、隱身技術、精確打擊等等。在這些領域中,誰擁有更先進的技術,往往就能夠在戰場上占據主動。


    而陳洋發現,在未來的日子裏,超級戰士的計劃就要很快被提出到日程上來了。


    他不敢想象的是,這場注定走入的深淵居然有可能是因為治療漸凍人的一台手術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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