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東川交談了許久,姚珊才知道,自己是被這二人從海裏給撈出來的。


    “多謝二位相救!”


    姚珊對二人深深一禮。


    “客氣,客氣。不過姑娘,我感覺很奇怪,看你樣子,應該入水已久,想來也有避水之法,怎麽最後還因溺水而昏迷?”


    秦東川看著姚珊被泡得發白的麵孔,疑惑問道。


    “在下確有法子避水,可當日我入水後,卻遇到了怪事。”


    姚珊仔細迴想了一陣子,才語氣疑惑地緩緩講述起來。


    “我本以為這處淺海應是風平浪靜,卻不想一入其中,便有無盡湍流直接席卷而來,將我帶走。”


    “我隻好憑著感覺,在海中尋找靠岸的方向,借著功法的力量,在海僥幸活了下來。”


    “也不知道堅持了多久,可是最終還是沒能找到方向,於是我隻好再用功法之力,讓自己陷入沉睡......”


    秦東川聽了,微微點頭。


    這位姚珊姑娘,看起來實力並不強,境界偏低了些,能在這茫茫大海的壓力之下存活,也算是十分僥幸。


    不過,更他在乎的,是姚珊口中說的湍流,如果猜的不錯,那便是深淵中秘境心髒顫動的作用。


    看來今日這秘境的暴動,早已經有了預兆。


    “姚姑娘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秦東川感慨道,而姚珊也是點頭讚同。


    她並不知道,其實如果她晚個幾息入海,便不會遇上那詭異的湍流,許惑和海民下海尋找的時候,也就能直接將她帶上來。


    歸根結底,她還是倒黴了些。


    “姑娘可是本地人?”


    秦東川畫風一轉,突然看向姚珊。


    “是......”


    “嗨呀,好!”秦東川溫和的臉上笑意更濃,“姑娘是否有空,帶我與鄭老去那烏海鎮逛逛?”


    “公子,這......”


    姚珊還沒反應過來,鄭老卻是眉頭一皺。


    “唉,鄭老,咱們好不容易來這兒一趟,不得多了解了解風土人情,吃點特產什麽的......”


    “反正一時半會也不走,不如慢慢逛逛,正需要一位本地人做向導。”


    “姚姑娘,你要是有空閑的話,不妨帶我等四處看看,就算是我和鄭老救你上岸的報酬如何?”


    秦東川的話,讓姚珊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相反,能為對方做點什麽,姚珊心中也暢快不少。


    欠人恩情的感覺其實並不好。


    她想也沒想,點頭同意了對方的請求。


    於是,在姚珊的帶領之下,三人向著烏海鎮的方向行去。


    ......


    深海,漆黑一片,除了偶爾傳來的詭異聲響,似乎再無其他事物。


    仿佛連時光也凝固了,就這麽隨著永恆的黑暗,流入無盡的虛無。


    “叮——”


    然而,一聲輕響,伴隨著無數的氣泡滾動聲,打破了一切的寧靜。


    一道微光形成的薄膜,似是被什麽東西碰撞,產生了輕微的震動。


    十幾息後,一切恢複了死寂。


    ......


    “噗——”


    許惑狂噴一口,也不知是血是水,或是其他的什麽水草魚蝦。


    他虛弱地趴在堅硬的石質地麵上,借著眼前微弱的光,發現身後那層微微閃爍著的光膜。


    自己從那邊來,而海水卻被盡數阻隔在外。


    深深地唿出口中濁氣,許惑心中感慨,他還活著,雖然狼狽,但他還活著。


    他單手顫抖著,從儲物空間中取出好幾瓶療傷的藥物,囫圇吞下,隨後便盤膝而坐,開始恢複自己全身上下的傷。


    這一過程,足足消耗了許惑兩天的時間。


    “終於好了。”


    兩天後,許惑起身,感受著重新恢複活力的身體,終於放下心來。


    他四下查看,也不知自己是否進入了心髒秘境之中,總之,他來到了一片能夠阻隔海水的奇異地方。


    “這是條通道,不知道通往何方?”


    這時,許惑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寬闊的通道之中,遠方有星星點點的微光傳來。


    這通道寬廣無比,足以塞下一整座烏海鎮。


    而通道的四壁呈弧形,像是一條巨大的管道內側。


    弧形內壁上,有不少奇形怪狀的石質建築殘骸,上麵有著層次分明的腐蝕痕跡,似是無數個時代共同的遺存。


    許惑一躍而起,來到一座半坍塌的巨型石柱頂端,居高遠眺。


    隻見遠方遙遠的通道盡頭,明亮的暖光射來,照亮了一片又一片遺跡殘破的屋簷。


    那屋舍建築層層疊疊,過於壯觀,直令觀者全身震顫。


    許惑也難以抑製心頭的震撼,唿吸略微急促。


    突然間,遠處的光芒一閃,緊接著,滾滾血腥氣便撲麵而來。


    許惑麵色一變,直接躍起,向著更高處的建築狂奔而去。


    足足半炷香的時間後,他來到了一處殘破高塔的頂端。


    這裏的石質色澤,與其他的建築上,那微微泛紅的腐蝕痕跡不同。


    這裏是完好的潔白,除了一些風化的痕跡,沒有更多的腐敗。


    許惑就站在這裏,遠遠望著那滾滾而來的血色洪流。


    這一等,又是兩天時光。


    兩天後,那猩紅的洪流似驚濤駭浪,滾滾流向通道的盡頭,許惑進入的地方。


    隨後,許惑便看見,那閃爍著微光的薄膜,在血色洪流的觸碰之下,微微閃爍,緊接著整個心髒遺跡,都開始收縮。


    但沒過多久,那收縮之力在某個頂點驟然停息,轉而化作一股強烈的擴張之力。


    刹那間,天旋地轉!


    許惑終於明白,先前那撕裂海底的狂震,是如何來的了。


    等一切風平浪靜,許惑終於從高處下來,開始向著光源的方向進發。


    既然已經到了這秘境,就該去尋找通往東遺之西的出口。


    可隨著不斷的前行,許惑就發現了不對勁。


    地麵上,那如河流一般洶湧的血河,似乎漸漸變得緩慢起來,越靠近通道內部,就越發緩慢。


    一開始,許惑還以為是上遊發生了變化,可當他退後千丈,才發現並不是這樣。


    隨著他的後退,那河流的流速漸漸加快,又開始洶湧起來。


    “難道......時間流速?”


    許惑恍然大悟,這便是禍詫所言的時間流速不同,這血河明顯不受流速的影響,所以在自己這被秘境改造了的感知中,河水的流速發生了變化。


    “神奇!”


    許惑忍不住感歎出聲,而後腳下一蹬,繼續向著通道深處,那光源的方向衝去。


    ......


    通道廣闊,看起來仿佛另一個天地,而那光源處,則像極了朝陽初升之時的光芒。


    不過,此間的光線,是一種淡淡泛黃的熒光,雖然明亮無比,但並不是日光的直射。


    所以沒有直接照亮通道的光線,而是漸漸加強的暈染。


    許惑依舊這樣前進著,仿佛孤獨前行於大漠之中的苦行僧。


    他不知道的是,在距離他三千丈的前方,正有著三名修士,正愁眉苦臉,互相埋怨。


    “白桉,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就不該向著光源深處走,這下可好,外麵的行動怕是已經開始了!”


    “烏榷,你囉嗦個錘子!要不是你總惦記著到海裏找你那海魔姘頭,我們又何必下海?”


    兩個麵色慘白的青年,正激烈爭吵,互相埋怨。


    “唉——”


    邊上,一個長角中年男子深深歎了口氣,隨後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


    “白桉,你這孫子還有沒有良心?”


    “沒有!烏榷,你王八蛋!”


    “你!”


    長角中年人不理會吵嘴的二人,隻是自顧自地雙手撐著頭,似在苦思冥想,又似在絕望中掙紮。


    “青蠱老哥,你來說說,我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不是全怪這小子!”


    烏榷轉頭看向了長角中年人,一臉忿忿。


    “唉......”


    中年人歎氣,理都不理。


    這倆小子,到現在還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他們難道不知道,若是計劃已經執行,自己三人就是盟內的叛徒,將來,是要被練成血奴的......


    青蠱看著自己身上,那銀色紋路裝點的血色長袍,眼中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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