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嵩笑道:“朱權何必過謙,你一年內有如此建樹,已經不是常人能比。我在武昌逗留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傳揚你的事跡。”


    朱權問道:“老先生何故於武昌逗留?”


    宋獻林道:“這是因為我的緣故。既然要追隨大人,總要有個像樣的見麵禮才是。離開盧氏縣後,船每停一處,我便沿途考察風土人情,軍政民俗。所以就晚了些時日。“


    尚嵩道:“家中婦幼,極少乘船。沿岸停留,也是讓她們減輕暈船之苦。”


    朱權設想了一萬個理由,卻沒有想到他們遲到的原因是因為宋獻林所謂的見麵禮。


    “百寶丹已經深受富裕之家的歡迎。隻是藥價過於昂貴,窮苦人家看不起。”


    宋獻林略有不滿地道:“老尚以為朱權大人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嗎?這百寶丹配方裏有長白山的人參、天山的雪蓮、唐古拉山的冬蟲夏草,這些神藥皇宮大內都不多,何況民間?


    小康之家能用上百寶丹已經是萬幸了。窮人連飯都吃不上,哪裏還有錢去買由人參、雪蓮、冬蟲夏草配製的百寶丹?”


    尚嵩被宋獻林一頓搶白,卻也不惱,笑道:“你這個宋矮子,得理不饒人咋地?”


    朱權慢條斯理說道:“我治下的軍民,還是能看得起病的,百寶丹還是用的起。”


    宋獻林說的不錯,我朱權又不是救世主,你不擁護我,還不支持我,憑什麽享受金雕精英鐵騎的福利?


    宋獻林笑道:“要活命,去華盛。那些貧民不去投奔朱權大人的治下,反而賴在大明不走。就是想救治他們也要他們心甘情願才行。“


    朱權低聲歎氣道:“最根本地,我沒有權力向那些達官顯貴、土豪劣紳征稅,他們也不會向我繳納一分稅銀,所以我就把百寶丹按照鹽一樣辦法,寓稅於價。通過高昂壟斷的價格,使他們手裏的銀子流向我這裏。當然,如果他們不怕死而吝惜錢財,那就沒有辦法了。”


    致遠號行至武昌,停留半天補充物資。


    朱權趁閑暇的功夫,會見了老朋友錦衣衛百戶於二。


    自從和楚王府結下梁子後,於二每天都想著複仇之事。


    於二對楚王秘密偵查很長一段時間了,已經將楚王府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摸了個一清二楚,此次登船,主要是請求朱權對楚王下手:


    “大人,如今武昌府的城防圖和楚王府的地圖都交給你了,請問大人準備何時動手?”


    朱權裝模作樣掐算一番,笑道:“我夜觀天象,見陝北和關中一帶有刀兵之氣,料定七個月後,陝城北部必然有人造反,屆時我們策應他們就是。”


    於二不滿意道:“大人,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朱權問道:“武昌城煙花柳巷,女人那麽多,你饑什麽?等等,你是不是看上了楚王的妃子?”


    於二嘿嘿一笑:“我好這一口,不行嗎?”


    朱權正色道:“你這樣不好吧,你給楚王戴綠帽子,傳揚出去,你讓楚王怎麽做人?”


    於二笑道:“那關我屁事?那個狗楚王五十多歲了,還要去糟蹋十多歲的女孩子,我這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朱權問道:“看來你是早有預謀,你準備怎樣行動?”


    於二道:“魏忠賢的族叔魏誌德被蔭封為錦衣衛都督僉事。這個鄉下的土老帽鬥大的字認不全三個,卻喜歡遊山玩水,四處張揚,作威作福。我曾見過魏誌德一麵。”


    朱權嘿嘿一笑:“那有怎樣?距離敲詐朱華奎還遠十萬八千裏。”


    於二低聲道:“我已經從錦衣衛大牢裏麵提出一個江湖騙子,長相十分像魏誌德。我先說服此人後,然後借助你的官兵,冒充魏誌德的儀仗,不由朱華奎不上當。”


    朱權道:“你這樣連唬帶騙,走的完全是江湖套路。魏誌德遇上你這樣的人,活該他倒黴背黑鍋。楚王朱華奎被你擺一道,等明白過來還不氣死。”


    隨後,二人又商議了行動細節,確保行動後,能夠順利地撤出武昌府。


    楚王朱華奎像一個馬戲團的小醜,被朱權和於二捉弄得暈頭轉向,前後被敲詐去一萬多兩銀子。


    假魏誌德們帶著滿意離開了武昌府,從此不知去向。


    倒黴蛋朱華奎幾天後才發現,王府中少了他還沒有圓房的妃子。


    這時,突然下起了大雪。雪後氣溫酷寒異常,百姓多有凍死。


    紀惠恩召集眾將到府衙,決定殺盡寧羌州區內所有財東大戶,奪取錢糧,部分分給饑民,其餘作為軍用。


    一時間,無數人頭落地。


    那些及時聽到消息的鄉紳拚死攜家帶口逃往他處避難。


    義軍也不追趕,獲取足夠的財物後,便縮迴州城休整,建立了以紀惠恩為首的割據政權,紀惠恩自稱寧羌王。


    曆史完全偏離了原來的走向。


    而此刻,新守備錢富貴還在前往寧羌州的路上。


    途中聽到王虎死訊和紀惠恩稱王的消息,錢富貴便可以放慢了行程,他可不想去送死。


    後又因為雪崩阻隔了去寧羌州的道路,錢富貴不得不在一古鎮無限期地逗留下來,用飛鴿傳書告知朱權寧羌州的情況後,從此消息皆無。


    金雕精英鐵騎總部辦公室,朱權看著錢富貴的傳來書信,一言不發。


    以後,最好不根據筆記本的記錄的明朝曆史來決策了。


    其實,朱權很明白,因為他的到來,無數人的生活和命運已經悄然改變了原先的軌跡。


    譬如百寶丹。


    百寶丹的出現,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可是也改變了被救人員的家庭人員結構和財富分配關係。


    南京兵部尚書覃大人的老爹因為百寶丹,原本要熄滅的生命之火得以重燃。


    小孫子覃凱因為救了爺爺在家族中的地位上升,加上有功名,讓覃凱的大哥感到了很大的危機,並開始著手轉移家產。


    朱權此後聽到李思悟說過,覃家自從老爺子身體好了之後,發生了很多恩恩怨怨,而這恩怨的源頭,就是朱權的百寶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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