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宇來到那片山林外圍,但見:


    水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


    峰倒碧波盈,漓江暮靄青。


    玉璧江心映,船歌岸柳聽。


    金秋漁火夜,百裏盡蟬鳴。


    風宇拋開船歌漁火的心境,沿著漓江一條細小的支流逆流而上,越向前走,景色越幽密。


    約莫走了十幾裏的距離,一座青山擋住了去路。


    小溪的流水就是從山下的一個茅屋大小的山洞中流淌而出。


    山洞曲折綿延,看不到盡頭。


    風宇折斷一條樹枝,拋到小溪中間,他騰空而起,落在那條樹枝上,然後運轉功法,催動樹枝,逆流漂進那個山洞。


    約莫在山洞中漂了一裏的距離,前方一亮,很快漂出了山洞。


    眼前的景色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美的讓人心碎。


    目光所及處,是幾座高山圍成的一片穀地,方圓有百裏。


    穀地中間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湖泊,在靠近湖泊的中央,有一座半月形的小島,幾條小溪流進湖泊,再從這裏流出。


    風宇沒有止步,仍然借著樹枝,飄到湖心的小島邊,跨步登上小島。


    島上荒草茂盛,夾雜著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荒涼中帶著神秘。


    岸邊不遠,野生桃樹的樹葉已經變黃,樹枝沒有經過修葺,顯得細長且淩亂。


    再往裏去,碩大的榕樹、樟樹、銀杏、楓香樹等交錯生長,在慢慢變暗的天色下,顯得幽深靜謐。


    林中的飛鳥看到有人到來,撲閃著翅膀突然飛向遠處,島上隻聽見青蛙和不知名小動物的鳴叫聲。


    風宇來到小島中央,走到一顆巨大的樟樹下,拔出“昆吾劍”,砍了一些枯枝生起了篝火,又割了一些枯萎的野草鋪在地上,當作自己打坐的鋪墊。


    風宇半躺在草鋪上,看著燃燒著的篝火,他心中沒有寂寞,隻是感到孤獨。


    他腦海中時常飄進豐兒的影子,引起心中一陣陣悸動和心痛。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眼前的篝火滿滿變弱,隻有幾縷細小的火苗在微風中搖擺,飄忽不定。


    周邊的黑暗壓縮了過來,讓人有些心悶,風宇無法入睡,站起身來,走出黝黑的樹林,再次向小島的岸邊走去。


    一出樹林,眼前變得稍微明亮起來,銀色的月光撒滿大地,不遠處的湖水波光粼粼。


    抬頭向上望去,遠山如黛,雲如薄紗,月如銅鏡。


    明月在薄雲中穿梭,麵帶靚麗的笑容,悠然自得,她是否知道雲對她的愛?


    淡淡的雲彩無法遮住月亮的光輝。


    明月看著風宇,好像帶著輕微的嘲諷,諷刺他卑微的相思。


    風宇的內心受到了明月無心的傷害。


    他彈出“昆吾劍”,然後騰空而起,劍指明月,向上飛去,飛升幾百尺後,無法繼續向上。


    風宇感到很無奈,很傷感,他根本無法傷害一個全然不在乎他的人,甚至連引起她的注意都不能。


    風宇從空中飄落下來,快到湖麵時,劍尖輕點湖麵,幾個漂移,來到島上。


    風宇沒有停下來,繼續舞動“昆吾劍”,周圍的荒草在勁氣的震蕩下,左擺右晃。


    銀色的月光下,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小島上飄逸舞動,顯得孤獨清美又淒涼悲傷。


    風宇一直舞著劍,不知多久,他感覺累了,手裏提著“昆吾劍”,搖晃著迴到島中央,重新燃起篝火,倒在草甸上慢慢睡著。


    第二天一早,風宇被嘰嘰喳喳鳥兒喚醒,他翻身坐起,思考著今天要做些什麽。


    風宇之所以買下這麽多的地方,就是他不想見到任何人。


    這種偏僻的地方,即使不是他買下的,在這裏隱居,也不會被人打擾,風宇為的就是以後萬一有人進來,可以出示自己的產權,讓別人離開。


    本來這方圓百裏的穀地,是當地一個部落的人群在居住,大約幾十人。


    部落的酋長前些年病的厲害,被神璣門桂林“永濟堂”的田掌櫃醫治好。


    三天前,田掌櫃帶著重金前來購買這整片穀地,酋長本來不願意帶著族人離開,但田掌櫃告訴酋長,這片穀地最多隻用一兩念年,過後,整個部落的人群可以重新迴來,並且他們得到的錢財是按終身購買的的價格支付的,而且田掌櫃還多給了他們安家費。


    酋長受到過田掌櫃的恩惠,而且又給出這麽好的條件,他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昨天,部落所有的人已經搬走,隻是帶走了生活用具,牲畜都沒帶走,而是放開自由覓食,這是田掌櫃特意的安排。


    風宇來時,田掌櫃告訴了風宇這些事情。


    今天風宇打算先把山洞給封住,但又不能影響溪水的流出。


    風宇來到山洞處,仔細查看了一下地形地勢,又試了試水深。


    這個山洞,寬約兩丈,高一張二,水深約三尺。


    風宇準備用石頭在水下壘成一個個小洞,方便溪水流出,然後在水麵上在用石頭砌成厚約一丈的石牆,然後自己翻過大山,外麵的石牆用“昆吾劍”削成不規則的形狀,抹掉人為的痕跡。


    一裏長的山洞,裏麵肯定漆黑一片,不熟悉的人即使逆著溪水能來到石牆,也會認為這個山洞隻有一個洞口,一定會返迴出去。


    說幹就幹,風宇現在的功力,即使沒有“昆吾劍”,削平石頭,也是輕鬆自如的事情,何況手中還有“昆吾劍”。


    風宇在山洞不遠處找到一塊巨石,這塊巨石的石料足夠擋住洞口。風宇拔出寶劍,一會就把巨石切成成百上千塊長條石。這些長條石按風宇事先的方案壘起來,果然把洞口堵的嚴嚴實實,而且對水流的影響也不大。


    風宇飛過大山,把對麵的石牆弄得很不規整,和自然形成的山洞的洞壁差不多。


    這所有的一切完成後,一天的時間已經過去,天又黑了下來。


    現在,這片大山圍成的山穀隻有風宇一人,他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一天的勞作,讓他沒有時間思念豐兒,也沒有時間想其它的事。


    現在他感覺,天地間好像所有的人都已經消失,仿佛亙古以來就隻有他一人,沒有生,也不會死,他好像放下了一切。


    這天晚上,他就地睡下,很快睡著,這是他近來睡的最香的一個晚上,沒有做夢,腦子裏也沒有意識,一切都歸於虛無。


    早上醒,天色已經大亮,他發覺,現在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首先要建一所房舍,不能總是睡在野外。


    還要養些蠶,解決被褥的問題。


    風宇登高看了一下山穀的全部麵貌,發覺,建設房舍最佳的地方還是小島中央的那一片高地。


    由於山穀中就他一人,他沒有顧及其它,直接飛身來到小島的中央。


    風宇伐掉了礙事的樹木,整理出一大片空地。


    他把樹枝修葺好,留作以後生火用,把樹幹當作房梁和立柱,又把樹幹製成很多木板,用作房牆。


    當建設房舍用的木料製作完成後,他又到島外運來修整好的石料當作房屋的地基。


    風宇是個完美主義者,這所房屋的建設很花時間,地基的每塊石頭他都仔細打磨,榫卯結構的房屋他都精雕細刻。


    前後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三間帶有門廊的雅致房舍已經建成,就差房頂及牆壁再刷一遍桐油。


    在建設房舍的期間,風宇找遍整個山穀,找到了一些蠶卵,臨時搭建了一個小暖棚來孵化蠶卵。


    現在已經有部分蠶卵孵化出了蠶寶寶。


    風宇用竹子編了很多竹匾,又在房舍後搭建了一個長棚來養蠶。


    現在是養蠶最後的季節,再晚些時間就無法再養,所以風宇細心地照料著蠶寶寶。


    風宇在山穀找到了夠用的油桐果,精心熬製出了上好的桐油,把房舍上上下下刷了三遍。


    接下來風宇又搭建了兩間做飯和儲物用的房舍後,開始製作桌凳,圍好庭院的柵欄,壘好做飯用灶台,把原來酋長部落沒帶走的一個鐵鍋放在灶台上。


    風宇看著原來的部落還沒有收割的稻米已經成熟,又把田地裏稻米收割好,晾在房前不遠的空地上。


    收割稻米的同時,風宇采摘了一些茶葉,用鐵鍋把茶炒好。


    風宇發現沒有喝茶的茶具,於是又用粘土,花了兩天時間製作了一個茶壺,四個茶杯。


    前前後後,風宇來到這個山穀已經快兩個月。


    此時,一個小院已經收拾的井然有序,雅致脫俗。生活物質除了蠶寶寶還沒有吐絲結繭,製成被褥外,其它一應俱全。


    這一天,風宇飼喂好蠶寶寶,閑來無事,煮好一壺茶,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在編好的藤椅上,邊喝茶,邊欣賞四周的美景。


    透過柵欄,看見遠山如黛,近水含煙,孤島上的荒草還沒有清理,顯得荒涼淒迷,他不覺心裏一陣悲涼,想到“太華明月照霓裳,可此處孤島寒煙倍淒涼”。


    豐兒的影子又占據了風宇的全部心神,他心中的痛悶一下又煎熬著他,令他無法忍受,他認為都是這閑情逸致惹的禍,於是,他站起來,拿起茶壺和茶杯,用力地摔到地上,把它們摔的粉碎。


    風宇仍舊沒有停下來,他快步走出庭院,來到荒草滋生地地方,狂亂地把大片大片的荒草放倒。


    現在風宇已經變得毫無力氣,頹然地躺在草地上,直直地看著霧蒙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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