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郡丞柯振江看到風宇走近他,哈哈大笑:“風公子原來是一位翩翩公子,都是鄙府的下人們有眼無珠,還望公子見諒。”


    柯振江真有點懷疑風宇的來曆,咋看都不像一個生來落魄之人,必須要先試探一下他,防止犯下大錯。


    風宇的“昆吾劍”不見後,心中就有了防備,他想看看郡丞到底打算對他做什麽,府中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於是風宇用洛陽話編了一個故事講:“郡丞大人,小可本來是一洛陽富戶人家子弟,阿爹由於交友不慎,被壞人出賣,家破人亡,幸好小可當時不在家,僥幸逃離虎口,由於壞人勢大,不得已,流落江南,幸得郡丞大義,救小可於水火。”


    其實風宇講的故事,隻要費點時間,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但當時郡丞柯振江由於事情緊迫,聽到風宇說話用的方言以及講話的神態,結合昨天落魄的樣子,內心大體已經相信。


    柯振江心想:“還好,眼前的少年,隻是北方一個落魄的公子罷啦,這地方可是江南,離洛陽千裏迢迢,真是天賜良機呀!”


    於是柯振江講道:“原來風公子慘遭家門不幸,流落江南,鄙人深表同情,以後有什麽用得到鄙人的,敬請開口,鄙人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風宇聽著柯振江的講話,看他表麵上完全是一位仁義的君子,仗義的好人。於是作揖對郡丞柯振江道了聲感謝。


    “不過”柯振江麵露難色地說了兩個字,風宇看到郡丞的麵色,知道他肯定有什麽事情要對他講,於是正色開口講:“郡丞大人,有什麽難言之隱盡管道來,小可要是能為郡丞大人分憂,一定在所不辭。”


    柯振江看到風宇的表現,心中一喜,但麵露難色地講道;“公子,都怪鄙人總是以政事為重,對子女疏於管教,以至犬子被壞人利用,導致被人誣陷,具體的事情還是讓柯管家對你講吧,鄙人真的是難於啟齒。”說完,示意柯管家對風宇說出事情的緣由。


    原來:


    郡丞柯振江有一子一女,女兒就是風宇剛才見到的那個女子柯瓏玥,自小聰明伶俐,溫柔體貼,善良可愛,贏得所有人的讚美。


    可郡丞的那個兒子柯長生,妥帖一位混世魔王,不僅不學無術,而且欺男霸女,燒殺搶掠,稱霸鄉鄰,簡直無惡不作。


    前一段時間,市麵上幾個地痞流氓看到一戶人家女兒,生的貌美如花,嬌美可愛,遂生了淫亂之心,夥同郡丞兒子柯長生,一同前往那戶人家,不成那女子拚死反抗,沒有得逞,卻招來女子父親前來護女。柯長生大怒,讓人打死了女子的父親。不曾想到,招來族人前來救護。


    那幾人看到出了人命,女子的族人又已趕來,心想:“再不跑,注定要吃官司,他們可不像柯長生有靠山。”於是那幾人撒腿就跑,現在兵荒馬亂,早已不知道去向。


    柯長生有父親這個靠山,根本沒想躲避,但女子及女子的族人都已經指定柯長生為元兇。


    太守謝玉迫於人證及民憤,把柯長生收監,現正關押在錢塘郡監獄之中,著期審理。屆時,柯長生如果不能自證清白,或則有其它有利的人證,柯長生很有可能被處死或則發配邊疆。


    當然,柯管家沒講以上的事實,僅撿了一些柯長生無辜的事情說,隻字不提是柯長生下了打死人的命令。


    柯管家對風宇講的是柯長生碰巧經過那裏,遇到那幾個流氓犯事,柯長生認為自己沒什麽罪,為什麽要潛逃。但女子及女子的族人都指證柯長生是元兇。太守大人見人命關天,迫於壓力,隻能先把柯長生收監,柯管家認柯長生是冤枉的。


    柯管家同時認為女子及女子的族人不過是見人死了,想訛人,多要些銀兩罷了。


    風宇聽完柯管家的講話。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結合自己“昆吾劍”丟失,已經猜測出,整個事情柯長生肯定要負大部分責任。之所以把自己帶來,肯定有要事要自己做。不然不會那麽著急告訴他以上事情的經過。


    “且看他們接下來要讓自己做些什麽後,再做打算吧,”風宇想著。


    於是風宇問管家:“不知柯管家想讓小可怎麽做,來報答郡丞大人的抬愛呢?”


    柯管家見風宇這樣直接問自己,有些驚異,同時有些竊喜,於是對風宇說道:“風公子爽快,果然有俠義之心,是個路見不平之事,必將挺身而出之人。”柯管家誇讚著風宇。


    風宇已經感到他們要陰損自己,不會讓自己做什麽好事情。但他又禁不住好奇,想看他們到底想讓自己做些什麽?


    風宇故意大義凜然講道:“多謝柯管家對小可的讚美,小可定當全力以赴,還請柯管家直說。”


    柯管家心想,此人還是年輕,還不懂人心險惡,這小子和它父親差不多,都會被心中的仗義害死。於是柯管家更加確認,眼前這個少年和它父親一樣,都是沒有心機之人,讓他辦事,絕無後患。


    柯管家故意麵露難色,歎氣說道:“老朽真為公子的俠義之心感動,現在太守及郡丞大人正在全力搜捕那幫殺人兇手,但一直沒有下落,要是再不能找到那些壞人,我家長生公子怕真要遭受無妄之災啦!”說完低下頭,神色黯然,哀聲歎氣。


    風宇也裝了個樣子,安慰了一下郡丞和柯管家,正色說道:“不知柯管家想讓小可怎麽做呢?”


    柯管家麵露難色,低聲說道:“老朽看公子也是遭難之人,本不想難為公子,但明天就是庭審之日,如果再沒人出庭作證,我家長生公子恐怕真會萬劫不複,所以,老朽實在免為其難,想讓公子出庭作證,證明我家公子不是殺人兇手,還我家公子清白。”


    風宇聽到柯管家的講話,說道:“柯管家,太守大人憑什麽會相信我的證詞呢?”


    柯管家對風宇說道:“公子不是本地人,沒有人認識你,你就說你是我家長生公子的朋友,那天你們一起去的現場,證明公子隻是碰巧路過,沒有參與事情的經過就可以啦,我已打點過太守以及女子的族人,屆時,多給女子一些錢財,他們不會為難你的。過後,柯府定當厚報,保你以後衣食無憂,幸福一生。”說完,柯管家堅定地看著風宇。


    風宇知道事情肯定不像柯管家說的那樣簡單,沉思了一會,想到,反正自己現在生無可戀,隻要能讓女子的冤情得雪,讓惡人受到應有得懲罰,也算自己為天下做了一件好事,哪怕自己因此喪命,也沒什麽可怕的,況且自己還有底牌。於是風宇答應明天出庭作證。


    郡丞柯振江和柯管家聽到風宇願意出庭,臉上露出釋然之色,於是又誇讚了一會風宇,讓下人們好生招待。


    風宇又是爛醉如泥,心裏總是想著豐兒,其它的事情根本進不了他的腦海。


    臨近傍晚時分,風宇睡醒,酒也清醒了一些,於是叫來侍女,讓她們再拿些酒來。可侍女講,瓏玥娘子要求見。


    風宇揮了揮手,安排侍女,瓏玥娘子可以進來,但酒一定也要多拿來些。於是侍女們請瓏玥娘子進屋,另外一人去拿酒。


    瓏玥走進風宇房屋,風宇已經站起走到廳堂,坐在桌前,看見瓏玥進來,沒有起身行禮,而是示意瓏玥坐下。


    瓏玥示意侍女們出去,隻留貼身丫鬟在身邊。


    風宇和瓏玥兩人都沒說話,風宇斜歪著身子,肘部著地,半躺著身子坐在墊子上,眼睛看著房頂,一臉迷思。


    瓏玥正襟危坐,注視著風宇,滿臉疑惑,怎麽也看不透眼前這位憂鬱的俊美男子。


    片刻,酒已拿來,放到了風宇麵前的桌上,侍女們自行退出。


    現在房中隻有風宇、瓏玥和瓏玥的貼身侍女三人。


    風宇拿起酒壺,沒有把酒倒進酒盅,而是對著壺嘴,揚臉喝了幾口,然後目光下視,看向自己的腳尖,仿佛其他人根本不存在一般,氣氛仍然僵持。


    瓏玥率先打破沉寂,聲音清脆,略帶不解地講道:“風公子為什麽要答應阿爹為哥哥出庭作證,難道你不知道哥哥他就是個惡貫滿盈之人嗎?”


    風宇聽到瓏玥的講話,心中一驚,本以為她又是來感謝他的,讓他堅定明天為他哥哥出庭作證,但眼前女子的講話,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於是收起剛才的神色,正眼看向瓏玥說:“娘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想救你哥哥嗎?”


    “我當然不希望哥哥死,但他確實壞事做盡,該得到應有的懲罰,不然以後全家都會被他連累。小女子隻是為公子不值,難道你也是個貪圖便宜的偽君子嗎?”瓏玥說道。


    風宇見瓏玥直爽,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此女子是個心無惡念,滿身正氣的一位女子,內心對她又多了份敬重,說道:“那娘子的意思是······”


    “公子,奴家沒有其它意思,隻是想給被害的人家一個公道,同時也不想讓公子你處於不必要危險之中,還請公子三思。”瓏玥告誡風宇說。


    風宇明白了瓏玥的意思,知道她不想讓自己的良心不安,特來提醒他,他的哥哥不值得拯救,也不想讓他這樣一個無辜之人遭難。


    於是風宇起身,對瓏玥躬身做了一個長揖,說道:“娘子大義,小可敬佩,明天庭審,娘子定會得到一個想要的結果,隻是,現在小可心情的確不適,還請娘子先行迴去,容小可獨自一人靜一靜,在下失禮啦!”說完,風宇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


    瓏玥站起身來,做了個萬福的姿勢,動身向門外走去,臨到門前,迴頭看了看風宇,滿臉疑惑,她越來越看不懂身後的這位偏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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