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世界真的存在超能力者’這一想法導致心緒恍惚的薛垣終於迴過神來,緊忙詢問道:“那麽你來我這到底想談什麽?”


    冷傲的少女聞言,卻是臉色嚴肅,踱步迴他麵前站定,雙膝並攏緩緩跪地,雙手聚攏放在大腿上,呈正座之姿,抬頭挺胸,眼神平靜地直視正盤腿坐在客廳木地板上的薛垣。


    視線一直跟隨少女移動的青年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目光也隨即平視過去,靜靜注視著對麵那雙天藍色的眸子,等待對方答複。


    “在正式談話之前,首先讓我為之前的無禮行為再次表達歉意。我需要一個隻能有我兩人的私人空間,但我已經沒有時間逐漸取得你的信任,事急從權,隻好先一步到屋裏等你。”


    少女朱唇輕啟,說話的同時雙手成內八字狀向前貼地,身體前傾,上半身抬起直至白皙的額頭磕到地板,竟然是做了一個標準的島國土下座。


    “作為讓薛垣先生受到驚嚇的補償,接下來的事情,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上半身匍匐貼地,披肩的黑長發也順著雙肩滑落。薛垣望著這一切,吃驚之餘,也略感無所適從。


    驚訝之處在於這位華語說得很標準的少女居然來自島國,而不知所措的原因則是他認為,非人的圈子想必是同自然界一般弱肉強食,少女既已踏入超凡,卻能向他這個弱者伏低認錯,不帶絲毫猶豫。這份道歉的誠意,薛垣切實感受到了。


    “你的歉意我收下了,讓我們坐下好好談談吧。”他開口打破這一沉靜的氛圍,同時雙手撐地站起身,指了指一旁的客廳沙發。


    趴伏的少女聞聲,腰杆挺立而起,那張稱得上是藝術品的精致麵孔呈現出一絲難得的笑意,看著眼前的帥氣青年,輕輕點了下頭:“好的,薛垣先生。”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給少女倒了點溫水,薛垣把紙杯放在茶幾上,說話的同時,整個人順勢陷入柔軟的單人沙發椅內。


    望向左手邊雙人沙發上雙腿並攏,雙掌分別平放於大腿上,上身挺直正坐的恬靜少女。既然對方願意知無不盡,那也不用著急詢問目的。隨後指了指紙杯:“隻有礦泉水了,我家沒備茶飲,應該不介意吧。”


    “謝謝,礦泉水就行。”少女雙手捧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神有些渙散,似乎在準備措辭。


    薛垣一直在留意她的動作,暗歎不愧是超能力少女,陌生人的水都敢毫不遲疑地喝下。


    “因為是薛垣先生倒的。”迴過神的少女仿佛猜到他的想法,平靜開口。


    “額?”少女的話讓青年有些措不及防,她這是什麽意思?


    不待他張口,少女又繼續說道:“據我的觀察,薛垣先生是個好人呢。經常幫助五樓腿腳不便的奶奶打掃房屋,帶生病的流浪貓去寵物醫院,還定期給福利院匯款。”


    “幫楊奶奶打掃衛生和帶貓看病暫且不說,你是怎麽知道我給福利院匯款的?”被發好人卡的薛垣有些疑惑。


    “因為我之前就來過你家,看到福利院給你的感謝信了。”少女嘴角微微翹起,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接著補充,“在你不在家的時候。”


    “......”他屬實是被這番話驚到了,果然不該原諒這女人啊,現在報警還來不來得及。


    “這是告訴你我真實名字的前提。”她好似看出薛垣的不滿,不再賣關子,柔聲解釋道,語調略顯低沉。


    “我原本打算完成任務便離開,此後不會和你在現實中產生任何交集。但是......你是特別的,加上你勉強算得上個好人,我決定賭一把,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薛垣有些尷尬,知道少女誤會了。他幫助樓下的老人,僅僅因為楊老太是薛老頭的老相好,給福利院寄錢則由於那是在他小時候救助過其的地方,而身為貓奴的他帶流浪貓治病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不過薛垣沒有出聲解釋,他雖不是什麽好人,但也自認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如果少女能幫他步入超凡,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不介意伸出援手。


    沒錯,他在發現少女是超能力者的時候,就在琢磨怎麽能讓她幫其也覺醒超能力,他不認為特異功能是先天的,因為很明顯疑似超現實事件的新聞都是在最近一年內才陸續出現,說明一定發生了什麽未知變化,才導致有小部分人僥幸獲得特殊能力。


    加之猜測少女來找他的目的,薛垣認為大概率和超凡之力有關,之所以不直接點破,便是為了靜觀其變,獲得更多的籌碼。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對方也確實有求於他。


    “我的真名叫雪之下雪乃。”少女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繼續說道。


    “哦......咦?等等,你說你叫什麽?”思緒被打斷的薛垣愕然抬頭。


    “我叫雪之下雪乃,就是你想的那樣,是輕小說《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裏麵的那個叫雪之下雪乃的女主角。”


    清冷少女早有預料薛垣會是一副“你在逗我嗎?”的震驚表情,歎了口氣,無奈解釋道:“雖然這麽說自己有點奇怪,但我確實是你們世界中所謂的二次元動漫角色。”


    信息量太過龐大,嘴巴張成“o”形的薛垣一時失語。他又重新仔仔細細打量了自稱雪之下雪乃的少女一番。


    黑色秀發頂上有一撮跟隨腦袋輕微浮動的呆毛,晶瑩通透的細膩肌膚,薄薄的櫻色嘴唇,翹挺的瓊鼻,大而透亮的藍色雙眸,加上此時微微蹙起的柳眉。


    薛垣又迴憶了下原作動漫中雪之下雪乃的樣貌,不得不說,確實很像,但這也不能成為少女就是雪之下的決定性證據。


    皆因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比少女本身是超能力者這件事還要讓人覺得荒謬。


    他緩過神後,坐直身體,疑惑開口:“假定你是真的雪之下雪乃好了,那你又是怎麽來到現實世界的?某個人的超能力嗎?”


    “不,不是某個人,是輪迴空間的能力,相信薛垣先生應該接觸過無限流題材的小說吧,輪迴空間就是類似主神一樣的存在,祂可以征召現實世界的人類成為輪迴者,派遣他們到輪迴世界進行冒險,而我,便是輪迴世界裏的原住民,因為某些原因成為了所謂輪迴者的幸運兒。”


    雪之下雪乃語氣自嘲,又好似想起了什麽,神情變得低落。


    “你要怎麽證明你所說的這一切。”熟讀無限流作品的薛垣注意到了少女的情緒變化,但他此時無暇多顧,急忙追問。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他有預感,新世界的大門馬上要為他敞開了。


    “這便是我來找你的目的了,薛垣先生。”雪之下整理好情緒的同時,單手伸進小腹處的衛衣口袋,掏出一卷約莫半尺長,係有老舊紅繩的破敗卷軸。“這是讓你也能進入輪迴空間的道具。”


    薛垣視線死死盯住這卷被握在細膩素手中的破舊卷軸,他沒有懷疑卷軸的真實性,因為在薛垣的眼中,這卷卷軸周身正散發出淡淡的熒綠光芒,一看就不是現實中該存在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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