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法師身負守護之責,不可能如此掉以輕心,那唯一剩下的解釋便是被人動了手腳,身不由己!


    想起之前吃晚飯時那中年人對自己的態度和刹那間神色的放鬆,吳玄隱隱有些明白了。


    自己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普通的小乞兒,而晚上的飯菜肯定是被下了藥物,如果自己與那些人一樣將飯菜吃進肚子,肯定不用片刻就會被迷倒,畢竟普通人的抵抗力不可能有法師那麽強大。


    一旦自己倒下,勢必會引起人的懷疑。


    雖然事實不是這樣,但這絕對就是中年人的擔憂,所以他才會兇神惡煞地威脅自己,不讓自己吃晚飯,當自己轉身離開之後,他也放下了心。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那中年人圖什麽?錢財還是美色,又或者是其他?


    吳玄希望自己的推測是錯的,這家小姐心地善良,寧兒待自己也不錯,好人總該有好報!


    可當他悄悄地朝法師聚集那邊打量過去之後,心中不禁一涼。


    搖曳的篝火旁,幾個身影鬼鬼祟祟地爬了起來,然後緩緩抽出自己腰間的刀劍,對著這些日子與他們同吃同住,此刻昏迷不醒的同伴頸脖處一劃。


    輕微的響動傳來,有鮮血飛濺。


    無聲無息地,便有幾條性命魂歸地府!


    吳玄沒敢動,雖說他現在高階之下已無敵,但鬼知道這些賊子還有多少人,而且那動手的中年人也是個中階境界的高手,吳玄沒把握一擊必殺,現在輕舉妄動隻會讓自己陷入無盡的麻煩中,鬼知道來接應他們的人裏有沒有高階法師,他可不想讓人又碾進樹林子裏。


    更何況,他也不知道這群賊子還有沒有人隱藏在人群中,這要是不小心著道了,他還不得哭死。


    吳老是不是他們一夥的呢?如果是,以吳老的本事,那這裏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注定在劫難逃。


    眯眼朝吳老所在的那輛馬車上打量過去,吳玄心頭不禁一鬆,旋即又緊張起來。


    因為他看到那個中年人此刻正陰冷而警惕地朝吳老摸去,腳下無聲,一身氣息收斂到了極致,手上的長劍側在身旁,月黑之天,無絲毫反光。


    吳老不是他們的人,但此刻生命也一樣受到了威脅。


    吳玄心思急轉,悄悄地伸手在地上摸出一粒小石子,扣在指尖,猛地彈了出去。


    本想彈中吳老,看是否能將他打醒,但吳玄不敢動用太多的能量暴露自己,這一下竟是彈偏了,也是誤打誤撞,石子彈中了中年人的長劍。


    “鏗……”地一聲,清脆的劍鳴傳出,在這殺人奪命,靜謐無比的夜間顯得無比突兀。


    中年人顯然沒想到會有如此變化,聲音響起的瞬間,他神色驟然一冷,再也不遲疑,長劍一抖便朝吳老刺去。


    就在這危機關頭,吳老睜開了惺忪的雙眼,幾乎是本能地一偏身子。


    一蓬血花乍現,吳老的肩頭被洞穿,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手上的長鞭甩出一聲清脆的炸響,當頭朝中年人罩去,口上怒喝:“張鷺,你在作甚!”


    張鷺不答,抽迴長劍,麵色冷峻,與吳老戰做一團。


    吳玄悄悄地打量四周,發現那些熟睡的法師此刻都已經被驚醒,心中不禁舒了一口氣,看樣子中年人張鷺給他們下藥的時候也是小心謹慎,不敢下太明顯的致命毒藥或者藥效太猛的迷藥。


    畢竟這種藥,藥效猛,味道也大,很容易被人識破。


    不過他這種小心,卻在那一聲劍鳴傳出之後被壞了全盤計劃。


    若非那一聲劍鳴,這裏的所有人都會被張鷺和他的幾個手下無聲無息地殺死。


    那些熟睡的法師被驚醒之後,皆都茫然四顧,有些摸不清頭腦。


    不多時,驚唿聲傳來:“孫堅死了!誰幹的?”


    話還未落音,這人便感覺胸口處一涼,低頭看去,隻見一柄劍尖透體而過。


    “刁宏,你在做什麽?”


    吼叫聲中夾著不可置信的質問。


    這種情況下,最怕的便是被信任的同伴在背後捅刀子,這群法師剛醒來沒一會,便被張鷺的幾個手下麻利地解決了好幾人,直到此刻,他們才反應過來,嘶吼一聲,夾著無與倫比的憤怒與他們打了起來。


    戰場分做兩團,一團是雜兵們的混戰,一團是張鷺和吳老的單挑,打的是不可開交,咒罵,憤怒和質問聲不絕於耳。


    吳玄此刻正趁著夜色,悄悄地朝第三座帳篷摸了過去。


    他本來是不想惹事,打算趁著混亂悄悄的溜出去,這也是最穩妥安全的辦法。但是想起寧兒這幾日對自己的照顧,吳玄於心難安。


    馬車內的三個女人顯然也被外麵的動靜驚醒了,吳玄摸到這裏的時候,正聽到寧兒有些不滿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大半夜的吵什麽呀。”


    隨即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吳玄也沒耽擱,將營簾一掀,便直接閃了進去。


    “誰啊!”寧兒大驚失色,揚起兩隻粉拳,劈頭蓋臉地就朝吳玄打了過來。


    “別打,是我!”吳玄拿捏住寧兒的兩隻手,用力地攥著。


    “小乞丐?”寧兒總算是聽出吳玄的聲音,旋即又咬牙道,你這登徒子,滾下去。


    一邊說,一邊拿腳朝吳玄踹來,車房內,夫人和小姐也被吳玄嚇得不輕,瑟瑟發抖,如寒冬中的鵪鶉。


    “閉嘴!”吳玄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摁倒在車板上。


    “張鷺反了!你們自己聽!”吳玄趕緊說道。


    這話是對車房內三個女人說的,畢竟深更半夜自己衝進來,確實有些唐突,總要解釋下緣由,抬眼朝夫人和小姐望去,吳玄又趕緊撇開目光。


    車內的三女一愣,仔細聽去,果然聽到吳老訓斥怒罵張鷺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張定陰冷的笑聲。


    “怎麽會這樣?”寧兒呆了。


    夫人和小姐此刻拿著被褥擋在自己身前,麵色有些慘白。


    “你們先把衣服穿好,我帶你們離開這裏。”吳玄咬了咬牙,他不知道吳老和那些人還能支持多久,也不知道這一場戰鬥誰會笑到最後,但絕對不能繼續留在車房內。


    吳玄的鎮定稍微感染了一下三女,聽到他的話,她們才想起此刻應該如何做。


    夫人麵色有些紅,顫聲道:“小兄弟,你能不能先出去,待我們穿好……”


    吳玄扭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道:“夫人,你若還想活命,此刻就別顧慮太多,我現在下去隻會暴露行蹤。”


    聽他如此說,夫人才微微點頭。


    三女趕緊在車房內穿起衣物,雖然吳玄背對著她們,可夫人和小姐也依然麵色通紅,母女兩人在一個男人麵前穿衣服,這事她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現在形勢所逼,也隻能按捺心中的羞赧了。


    寧兒倒是好些,她本就比較放得開,與吳玄也更熟悉,不多時便已穿戴整齊,又去幫夫人和小姐的忙。


    不大一會功夫,三女便已穿好衣物。


    “我們趕緊逃吧。”寧兒聲音有些顫抖。


    吳玄正欲掀開車簾,動作又是一頓,麵色陰沉:“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吳老的慘叫聲傳來,幾息功夫之後,外麵戰鬥的動靜也漸漸停歇。


    吳老和那些守護的法師,顯然已經失敗了,中了迷藥,吳老那些人根本發揮不出全力,張鷺和他的手下又偷襲在先,縱然人數比較少,也占盡優勢。


    “咳咳,老不死的!”外麵傳來一聲虛弱的輕咳,正是中年人張鷺的聲音,與吳老一戰,顯然他也受創不淺。


    這咳聲,讓吳玄看到了扭轉戰局的機。


    “怎麽辦怎麽辦?”寧兒緊緊地抓著吳玄,帶著哭腔問道,夫人和小姐也眼巴巴地朝他望來。


    此時此刻,這個被三女認定為小乞兒的少年,倒成了救命的稻草。


    “都別慌,夫人你拿話套他,我找機會出手,爭取一擊幹掉他。”吳玄輕聲道,深吸一口氣,收斂自身的氣息,壓製心跳的頻率。


    夫人到底是夫人,雖麵臨險境,麵色蒼白,聽到吳玄的話也依然點了點頭,不象寧兒和小姐那般已經亂了陣腳。


    沙沙的腳步聲從外麵接近過來,吳玄仔細聆聽,推斷出這些人還剩下五個。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寧兒靠的吳玄越發近了許多,嬌柔的身子瑟瑟發抖,在這漆黑的夜晚,接近的腳步聲就如索命的厲鬼,讓人心頭恐慌。


    腳步聲終是停在了車房之外。


    張鷺又咳了一聲,聲音虛弱道:“夫人,小姐,請下車吧。”


    夫人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顫聲道:“張鷺,我家老爺生前待你如親兄弟,你為何要這麽做?”


    可以聽得出來,夫人的質問痛心疾首,顯然沒想到張鷺會如此決絕。


    外麵沉默了許久,好半晌張鷺才道:“夫人見諒,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爺已去,卻留下這偌大家產,夫人和小姐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守得住?”


    “隻是為財?”夫人慘笑,又質問道:“其他人呢?也是這麽想的麽?”


    張鷺道:“不錯。”


    夫人苦笑不迭:“既如此,你們便拿了財物自去吧。張鷺你若還念些舊情,就請放過我母女二人,我二人隻求今日能活命,別無他想。”


    夫人這般說,顯然也是沒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吳玄身上,雖然他表現的很鎮定,但在夫人眼中,他就隻是個小乞丐,如何能抵擋實力高強的張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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