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竅仙人高興得直拍掌,道:“好的好的,這位大俠真識貨,來來來,快上酒。”


    兩人還以為會有什麽奴才丫鬟端著東西上來,結果那些東西都是自己飛了過來,石桌石凳,碗筷杯碟,美酒鮮果,自動排列在了對應的位置上。


    九竅仙人從高座上站起,緩緩往下走來,張費暗暗握緊了手中的劍,九奴則是取出酒壺又喝了口。


    不過應該沒事,此人若真要他們的命,剛才他們昏迷受傷時就可以動手了。


    九奴率先坐下,對著酒瓶嚐了一口。


    九竅仙人說:“怎麽樣?不錯吧?”


    九奴擦了把嘴說:“還行,就是味還差點。”


    九竅仙人哈哈大笑:“年輕人,你還挺實誠啊,正巧老夫也覺得味差了點。”


    九奴眨了眨眼,突然一個華麗的轉身挪到九竅仙人身邊,搭著他的肩說:“老爺子,你就一直待在這個迷宮裏嗎?沒想過出去?”


    張費在另一邊桌下踢了九奴一腳,示意他別動作過度。


    九竅仙人撫摸著胡子,說了句發人深思的話:“心有多大,看到的世界就多大,人啊,老了以後才明白,就算身體去了某個地方,心進不去也是行不通的。”


    九奴理解道:“哦,所以老先生你心足夠大,看的風景足夠多,已經不需要出去咯?”


    九竅仙人隻是笑著,繼續道:“這座迷宮,每年都會有千千萬的人前來,每個人,都是一個世界。”


    九奴拍著他的肩,大笑道:“哎呀哎呀,在下可擔不起一個世界這樣的說法,隻是道聽途說地此是個寶地,隨便來看看罷了。”


    九竅仙人也笑:“此地可非寶地,那些衝寶藏來的人,都失望了,各種意義上的失望。”


    九奴好奇問:“那寶藏究竟在哪呢?哦,我不是想要,隻是好奇罷了。”


    九竅仙人迴答:“沒有寶藏,老夫也不知道人間珍寶的傳言是怎麽傳出去的,恐怕是無人能闖關成功,於是就認為有難以獲得的絕世秘寶在這吧?不過有這傳言也好,每年有那麽多人來,就不無聊了。”


    九奴把玩著酒壺,坦然道:“有何可失望的呢?就算真有,寶藏也為身外之物,放在身邊,沒那個實力還會被搶去。”


    九竅仙人道:“是啊,年輕人,你看得開,希望你永遠都能看得開。”


    最後這句話,意味深長。


    九奴問道:“永遠,啥意思?”


    九竅仙人隻是說:“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縱然你們有著一身功夫,也會有不敵的難題。”


    九奴繼續玩著酒壺,隨意道:“原來如此,你放心,我們還沒到驕傲自大的地步,會注意的。”


    九竅仙人卻說:“有時候,危險的來源並非隻有驕傲自大……”


    九奴想了想說:“哦我知道了,還有貪婪、嫉妒、色欲,七宗罪都得安排上是吧?”


    張費終於忍不住打斷道:“九奴,你要知道我們今日闖九竅迷宮,如果前輩不出手相救,恐怕我們已經葬身迷宮了,你也該有點危機感。”


    九奴攬住他的肩,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隻是覺得,你老這麽死板,我不活潑點怎麽對付?”


    九竅仙人眨了眨眼,讚同道:“是啊,我也覺得這位少俠,挺樂觀。”


    九奴仿佛找到知音,又湊了過去給九竅仙人添酒,說:“是吧?老先生你多喝點。”


    又是幾壺酒下肚,九竅仙人似乎特別高興,歎道:“成功又破了迴規矩,感覺還蠻不錯的。”


    九奴沒太聽懂,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說:“規矩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像阿費這樣一板一眼的有什麽意思?”


    張費丟了個果子過去,被九奴一把接住,九奴放嘴裏狠狠咬了一口,含糊地說道:“正愁夠不到那邊的果子,謝啦阿費。”


    九竅仙人大笑:“你們兩兄弟感情還真好。”


    這一老一少看上去都像是喝高了的樣子,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挺歡。


    張費無語,總覺得他跟這個所謂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一桌子的酒與果喝光吃光後,他們又待了幾天,張費跟著九竅仙人學了幾招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招式,九奴沒認真學,這裏敲敲那裏看看,就這樣把日子混過去了。


    迴去前,九竅仙人還把那本有關修煉仙功的書送給了張費,也就是張費一直放在書櫃上還給無影和顯蹤看過的書。


    迴憶結束。


    九竅仙人看著眼前的劍客,不禁感慨萬千。


    張費不是愛敘舊的性格,他行禮道:“在下已經沒事了,先告辭了,前輩好生休息。”


    九竅仙人叫住了他:“等等,你還得在這待會兒,有幾個小娃娃還得你領迴去呢。”


    張費疑惑地問:“什麽小娃娃?”


    九竅仙人笑了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可以先請你去瀑布那一頭的小樹林等會兒嗎?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吃點樹林裏的野果。”


    張費於是疑惑地轉身,準備離開。


    他離開後,九竅仙人的長須便向天空伸展開去,一個小小的身影自石洞頂端緩緩落下,直至落地。


    寶梅眉頭皺了皺,然後緩緩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喃喃道:“我這是在哪?”


    九竅仙人同樣慈祥道:“歡迎啊,小姑娘。”


    寶梅一轉頭,驚訝地看著他,說:“老爺爺,你是誰?”


    九竅仙人道:“我是你爹的熟人。”


    寶梅震驚道:“你是爹爹的熟人?我怎麽從沒聽爹爹說起過啊?”


    九竅仙人輕輕搖頭:“不是你在楊府的爹,是另一個爹。”


    寶梅更疑惑了,她糾正道:“難不成我還有另一個爹?老爺爺你別騙我了,我雖然小,但不傻。”


    九竅仙人看著天花板,緩緩道:“你是有另一個爹,你還有另一個家,另一個身份,最近,你是不是也想起來點什麽了?”


    寶梅摸著腦袋,皺眉。


    最近她確實總能夢到一些奇怪的東西,跟無影和顯蹤有關的,而白天,看到無影和顯蹤的時候也會平白無故冒出些模糊的記憶。


    對了,無影哥和顯蹤哥呢?


    寶梅迅速問道:“老爺爺,請問您看到我朋友們了嗎?一個紮著高馬尾穿著黑衣,一個手腕綁著白絲帶穿著淺衣。”


    九竅仙人安撫道:“放心,你朋友們沒事,我先讓他們待在迷宮裏,因為接下來,我要跟你說一些重要的事。”


    寶梅睜大了眼睛,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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